花舫咧嘴笑。
苏卿卿心里也开心起来,自从哭了一次后花舫一直没有笑过,她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吓坏他了。
毕竟——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这是她和玉禾东拼西凑做出来的,黑暗里看着还不错,一身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但走到光明之处,实在是不堪入目,杨钰当场捂着肚子差点笑昏过去。
苏卿卿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没办法啊,她们都不擅长女红,唯一擅长女红的秋月也离开了,回到她和伍兮的住处。
离开了也好,秋月的心从没有向着她,留下来她未必敢重用,说不定还要处处分心防着她,哪如现在这般几个人过得其乐融融。
苏卿卿重新点燃两根蜡烛,递给花舫一根,她一手举着蜡烛,一手牵着花舫的手往屋里走。
季棠的房间很整齐,大堂两边各有一排架子,一边摆了古董花瓶,看起来价价格不菲,一边摆了各种书籍,琳琅满目。
她松开花舫的手,举起蜡烛凑近书架,仔细翻找,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
杨钰四处打转,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又看看
那个。
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花舫,他抿唇,悄悄捏了捏袖子里的粉末,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刚刚他在窗户附近看见了香炉,季棠一直有焚香的习惯,即使人不在,屋里也有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不浓郁,淡淡的,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
他悄无声息退到窗边,窗户大开着,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室光华,他默念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飞速把袖子里的粉末撒进香炉中——这是快速见效的迷药。
花舫在迷药药力扩散之前,快速回到苏卿卿的身边,她正一眨不眨翻阅书籍,丝毫没发现他的动静,而另一边的杨钰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正坐在桌前看得兴致勃勃。
眼前突然阵阵发黑,苏卿卿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突然听到身侧哐当一声,她低头,看到花舫晕倒在地,苏卿卿心里一惊,刚想去扶他,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扶住书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杨钰……”
因为中了迷药,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嗯?”杨钰抬起头,看到她的情况一颗心陡然提起,他猛地站起身,黑暗瞬间爬上他的眼睛,像浪
潮,挥之不去!
“遭了,是迷药!”杨钰就地打坐,企图用内力压制,谁知黑暗像火焰遇见了风一般,越烧越烈!
完了,中计了……
陷入昏迷前杨钰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苦苦支撑的苏卿卿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身体一晃,彻底陷入昏迷,直直向后倒去——花舫一跃而起,一手接住蜡烛,一手扶住苏卿卿的身体,因为个子太小,他扶的有些吃力。
花舫吹灭蜡烛,随手塞进袖子里,转而用两只手扶住苏卿卿,一点一点把她放平。
即使陷入黑暗中,苏卿卿的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花舫抿唇,把袖子里的蜡烛放在她身旁。
他起身绕过躺在地上的杨钰,拿起杨钰固定在桌子上的蜡烛,偷偷潜入卧室,清音阁调查季棠时意外发现他在丞相府外养了一个外室,并为这位年轻貌美的外室买了一处宅院,有时间便去小住一段时日,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只怕早就忘了远在京城之外的妻儿。
本来只是随便查查,谁料在外室的宅院里发现了他和刘非来往的书信,就藏在他的卧室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
,顾子羽猜测秘密信函很有可能藏在这里。
花舫仔细翻找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但一无所获,他蹙眉,坐在床边细细打量这间不大不小的卧房,很有季棠简洁明了的风格,如果他是季棠,他会把联络方式藏哪呢?
这是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的秘密,断然不会藏在表面,应该藏在更为幽深隐蔽的地方——花架上的一只花瓶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花舫走过去,和其他花瓶不一样,这只花瓶格外光滑明亮,仿佛经常被人拿下来把玩。
他蹙了蹙眉,下意识去拿花瓶,花瓶黏在花架上纹丝不动,他又去拿其他的花瓶,同样纹丝不动,看来这个花架只是艺术品,但是——他的目光落在那只花瓶上,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他重新握住花瓶,下意识一转!
花架后面的墙咯噔一声,打开一道暗门,很小很小,大约只有一个妆奁那么大,能放进去的东西不多。
花舫兴奋起来,举着蜡烛上前,暗门里面有几封书信,他按耐住雀跃的心,一屁股坐在地上,认真辨认书信的内容。
有近几年和朝中大臣往来的
书信,花舫冷冷嗤笑一声,真是贼心不死,都位极人臣了还不满足,难道非要登上九五之尊之位才能知足吗?
手指蓦地一顿,花舫的脸色顿时难掩激动之情,找到了!这是刘非最近一次寄给他的信,里面附有他的最新地址,因为来回奔波,他的地址一直不固定,所以薛俞临才一直找不到他!
这次,倒要看看他往哪里逃!
花舫把信塞进怀中,再把剩下的书信放进暗门后面,然后把一切恢复原样,他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破绽之后离开。
把蜡烛放回原先的地方固定好,花舫躺在苏卿卿旁边,装作陷入昏迷。
药效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他只要忍耐到大家药效退散,一起离开这里后任务就算完美成功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苏卿卿这次恐怕要空手而归了,以季棠谨慎的性格,若真有十年前的证据,不是销毁就是放入暗门之后。他刚刚看了一遍,只有近几年来往的书信,根本没有一丁半点十年前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有这么容易找到证据,薛俞临和他们就不会耗费十年之久的时间筹谋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