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后宫,只有越妃能勉强与俪妃平分秋色。
圣轩帝却春耕节交给俪妃一人督办,谁都更胜一筹,不言而喻。
但不管她们谁强谁弱,都是其他妃嫔嫉妒得眼红的人,巴不得她们争个你死我活,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能说上话的妃子们袖手旁观。
命妇们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开口,怕一个不慎得罪她们。
这两位主,谁能得罪得起?
更何况,越妃咄咄逼人,非要逼俪妃自己说出那件事来,气氛剑拔弩张。
“妹妹,你别以为不出声,这事就能算了,你当着众姐妹和命妇们的面诬陷我,不给个说法,我绝不罢休!”
那件事是扎在白悠然心尖上的倒刺,每碰一下就狠狠的刺痛一下。
察觉到白悠然气得手脚微颤,沈兮若从她身后站出来,“越妃娘娘……”
“我跟俪妃说话,也轮得到你插嘴?”越妃高傲昂起下巴,都不用正眼瞧她。
沈兮若还想说什么,白悯也站了出来,眼底笑开一抹讥诮,“姑姑,您有所不知,听说她从小生在乡野,还给人当过丫鬟,不懂宫里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白悠然看不惯她们仗着身份欺负沈兮若,整了整心
绪,重新将她护到身后,开口道:“姐姐,太子妃,你们无非就是看我不顺眼,何必拿她出气,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重,连表面的粉饰太平都没有。
正当双方互不相让的对峙时,那头响起太监尖尖的嗓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赶紧朝对轩帝来的方向行礼,跪的跪,福的福身。
圣轩帝让大家起身,看到白悠然和越妃,便直直朝她们走来,一走近便发现两人脸色不对。
“怎么回事?”
这话是问的白悠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白悠然别过脸,没答。
她跟其他妃子不一样,她不喜欢一发生点什么事就找皇帝主持公道,觉得有些小人作派。
然而她这副不言语的模样,却被圣轩帝解读为受了莫大委屈。
圣轩帝转头看向越妃,眼神稍微冷了一分,口吻也带着此许责怪的意味。“越妃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场只要不傻的人,仅凭这两句话便能看明白,皇帝更偏袒谁一些。
不过事情的起因与太子妃有关,就不知皇帝是偏袒俪妃这头的沈兮若,还是越妃那头的太子妃了。
一众人低眉敛目,看似事不关己,实则心思
都活着呢。
越妃眼泛泪光,食指挽起帕子按压眼角,无比大度地哽咽道:“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惹俪妃妹妹生气,您要罚就罚臣妾一个人吧。”
越妃的这招以退为进,跟刚才逼迫白悠然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
沈兮若几不可见挑了挑眉,心道这后宫里的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戏高手。
还是太单纯,不懂得越妃用意的白悯横眉怒目瞪了沈兮若一眼,旋即站出来解释事情经过。
“不是这样的,父皇,是沈兮若,整个下午都霸着外祖母不放,儿臣这会儿才终于跟外祖母说上两句,她就在一旁说些不好听的,姑姑见儿臣受委屈就帮儿臣训了她两句,结果俪妃娘娘过来帮腔,引得姑姑不满,这才争执了起来。”
圣轩帝看着沈兮若,语气自带天子威严,问:“是因你而起吗?”
“越妃与俪妃争执,确实是因俪妃帮民女而起。”沈兮若微微躬身,“但民女绝对不是太子妃说的那般,她是太子妃,民女岂敢不敬于她?”
白悠然担心圣轩帝偏帮白悯,毕竟那是他儿媳,正想为沈兮若说话,一时激动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沈兮若下意识上前去帮她拍背,却
比圣轩帝慢了一步。
当着众人的面,圣轩帝毫不掩饰对白悠然的关心,一手拍背一手搂腰,还一口一个爱妃的问她怎么了。
越妃的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
她刚刚假哭,皇帝连句安慰都没有,俪妃咳嗽就这般着急,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妹妹,你怕是今日太过劳累,晚上又起风受了风寒,要不是快回去休息吧,以免加重了病情。”越妃阴阳怪气地道,想让碍眼的人马上离开。
白悠然已止住了咳嗽,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一着急被口水给呛到了,让姐姐见笑了。”
刚刚咳过后的脸庞染了几分自然红晕,加之她难得一笑,圣轩帝猝不及防看出了神。
直到白悠然佯装羞涩,用眼神嗔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越妃和众人眼中,自然是白悠然不要脸,竟当着大家的面对皇帝眉来眼去。
一个个心里嫉妒又怨恨,在越妃的挑唆下,那些妃子便都有意无意地对沈兮若落井下石。
毕竟不敢直接针对白悠然,怕惹帝王震怒,只好拿沈兮若出出气了。
闹到最后,圣轩帝不好太偏袒,但还是因为顾及白悠然和司辰,以及林家和韩老夫人的面子,没有只罚沈兮若
,而是连白悯一起罚。
“好好的春耕节被你们坏了气氛,还惹得两位娘娘不开心,成何体统,朕要不惩罚你们,以后谁都像你们一样皇宫岂不是要变成菜市场了?念你们是第一次,朕就罚你们二人回去抄心经百遍。”
沈兮若和白悯同时跪下领罚,回是。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落下了帷幕。
夜宴开席,圣轩帝揽着白悠然的腰,亲手将她送到主位上,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才起身去另一边与群臣们一起用晚宴。
那是六宫之首才能坐的主位,白悠然其实真不稀罕坐上那个位置,可是说出来除了沈兮若,谁又会信呢?
一眼扫过去,一个个眼红得恨不能撕了她。
的确,越妃和其他妃子真的想好死,但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藏起心思,干看着。
“皇上如此宠爱俪妃娘娘,如今更是像后宫之主一样的待遇,也许不久就要立她了吧?”一位妃子酸溜溜地小声说道。
越妃听到后粉拳紧紧捏住酒杯,仿佛捏的是白悠然的脖子,恨不得将其捏个粉碎。
白悯被罚抄百遍心经,兀自生闷气,没看到姑姑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沈兮若和林夫人、韩老夫人紧挨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