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韩忆幽，圣轩帝心软了一下，没有立刻下旨要她的命，或是亲手杀了她。
但这不代表他被戴绿帽子不生气。
蹲下去，俯身凑近盯着地上的女人，猩红的眼睛凶狠得像要把她活活撕碎。
“朕让你解释！”
白悠然即便真如传言那般和盛启业不清不楚了，为了盛启业的安危，她也是断断不能承认的，更何况她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做。
但她到底心里装着盛启业，做不到十足的坦然，被近距离的威压注视着，难免心虚。
人心虚的第一反应就是回避眼神对视，但此刻早已被气得没剩多少理智的圣轩帝，却把她的回避当成了服软。
加上白悠然为了保护盛启业，跟着说了一句：“既然皇上既不相信臣妾，也不相信你的儿子，只相信那些想要除掉臣妾，连带着拖太子下水的人的闲言碎语，我就算磨破嘴皮子你也不会相信，我又何必浪费口舌？”
不待圣轩帝说话，她眼睛一闭，“如果认为臣妾就是那样的女人，那您就杀了我吧，反正清者自清，我无愧于心。”
圣轩帝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有了一丝晃动。
打量了她半晌，他问：“你真的不怕死
？”
听出圣轩帝态度有所转变，白悠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不急不徐问道：“臣妾当然怕死，可是怕皇上就会相信臣妾吗？怕皇上就会放过臣妾吗？”
圣轩帝反问：“你不解释试试看，怎么知道朕不会相信？”
“皇上是男人，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哪怕只是传言，于您而言也是污点，臣妾知道，就算您查出臣妾和太子是被有心人诬陷的，别说是再宠幸臣妾了，能留臣妾一条命都不太可能，比起被您扔进冷宫孤独终老，终生不能再见天颜，倒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她倔强不敢解释，却拐着弯服软，终是让圣轩帝态度动摇，听进去了三分。
圣轩帝疑心重，在信与不信间徘徊不定，决定再试探一次。
“郭暄，拿剑来，朕要杀了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
郭暄不敢有误，立刻使着侍卫的剑双手捧进来，默默奉上便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圣轩帝接过剑，直指那被掐出青色痕迹的脖颈。
剑尖刺进皮肤，冰冷而锋利，划破了一丝极小的口子，渗出的鲜红却触目惊心。
“看在你和先皇后长得像的份上，朕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
白悠然睁开眼睛，“臣妾冤死了不要紧，左右您后宫里不缺我一个，可太子却只有一个，他无辜的，如果您也错杀了他，亲者痛仇者快，您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吗？”
圣轩帝眼睛微眯，撤回剑扔到一旁，“朕现在不杀你，等太子招了，一块杀。”
他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她的，于是留下一句令人心惊胆颤的话，扬长而去。
等到圣轩帝起驾离开，外头跪着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后怕得腿软，爬都爬不起来。
白悠然后背亦是出了一层冷汗，缓缓爬起来时，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外头的人都怨她，没一个进来扶的，她扶着墙回房，那宫女正坐在窗边，一边绣蝴蝶一边抹眼泪。
看到她竟然活着回来，手指一不小心被针扎到，却痛得笑出声来。
“娘娘，奴婢还以为您……”
“大概是阎王爷还不想收我吧。”白悠然虚弱地笑笑，却忽然间看到房子颠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守卫森严的皇城，秘密也能很快的传出去。
朝廷里的大臣和皇子亲王们，几乎在宫里都安插有眼线，只是数量和能力的区别罢了。
无一
例外，这次又是司辰最先得到宫里的消息，彼时距他从盛启业那儿喝酒回来，大约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他原是打算趁着今日喝了些酒，索性放下公务陪沈兮若半天，这段时间两人各忙各的，相聚的时候太少了。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尤其想她。
沈兮若没想到他会空来医馆，眉开眼笑的迎上去，一股浓重的酒味却率先扑面而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捂了捂鼻子，秀眉微拧着，“大白天的跟谁喝这么多酒？”
司辰抬起自己的衣袖嗅了嗅，确实挺大味儿，咧着嘴笑道：“太子请我和盛启昭喝酒，我还算好的，至少能自己过来你这儿，他们两个当场就喝得人事不醒，被人抬下桌的。”
比起盛启业和盛启昭被抬下桌的窘样儿，沈兮若的重点放在了太子大白天请他们喝酒上。
上前一步，她小声问：“太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司辰无奈摇头，“可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不论我的盛启昭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一个劲儿喝闷酒，盛启昭也舍命陪着，最后两个都醉倒了，事儿也没问出来。”
不知为何，沈兮若心头突然没来由的一
慌，却不知在慌什么？
司辰见她忽然沉默，脸色也变凝重，薄唇开启，安慰道：“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什么事最后肯定都能顺利解决，别为他担心了，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音落下时，他那只因握剑而布满薄茧的手掌，已经抓住了她的柔荑。
“去哪儿？”沈兮若心中的慌张被惊喜取代，出口问的同时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出一步。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辰牵着她走到马前。
两人正要上马，白难骑马过来，看上去神色匆匆，似是出了什么事。
“将军，沈姑娘。”白难跳下马背，一一恭敬地打招呼。
司辰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难左右看了看，估计周围见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这才小声将宫里带出的消息告知，包括那段被描得绘声绘色的传闻，以及圣轩帝斩了两个宫女，让人带太子进宫，以及砸俪娘宫里好多东西，还险些杀了俪妃的事。
司辰和沈兮若皆是面色一变，也明白了盛启业大白天醉酒所为何事。
回过神，司辰脸一沉，冷声问：“去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昨天没报，看看是谁的失职，必须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