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雅指甲狠狠掐入手中,神情发了狠,都怪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会出丑。
回到房中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桌椅板凳,摆设杯盏尽数砸了个干净,整个人如同发疯一般,不管不顾起来。
翠菊瑟瑟发抖的捂着头上被砸出的一个血窟窿,不敢喊一声疼。
如今他们是在知州大人的院子,如此不管不顾,肆意妄为,一定会惹怒老爷,老爷如今不能拿奶奶如何,却可以随意发落了自己,到时候自己一条贱命,奶奶定然不会顾及多年的主仆情分而驳了老爷的面子。
翠菊能在谢诗雅身边久呆,而且混到如今的地步,定然心思玲珑,早已将一切看的透彻无比,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安抚奶奶的情绪,不让自己成为无辜的出气筒。
“贱婢,居然为了一个贱婢如此对我,张逸,你个混蛋!”
望着满屋的狼藉又觉得不过瘾,发疯一般四处寻找还可以砸的东西,最后从架子上找到一个青绿色的柳叶釉彩翠瓷瓶,瓶身镶嵌着四颗匀称大小的绿色宝石,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握在手里冰凉润滑,只不过谢诗雅
怒气上脑根本就想不到这些,高高举过头顶,发了狠要扔下去。
“奶奶,如今咱们是在知州大人的院子中,您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被外人知道,老爷恐怕会更加生气,疏远您的。”
翠菊咬牙壮着胆子还是开口为这件贵重的瓷器‘求情’,不过与其说是为了瓷器,更多是为了她自己,主子永远没有错,就算是错,也会尽数怪于身边的仆人没有尽力规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房间,谢诗雅脸色铁青,只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一般,一时间瞬间找到了撒气的口子,将所有的怒气尽数发散在翠菊的身上,起先只是不绝于耳的骂声,随后犹觉不过瘾,寻了一个称手的东西抽打过去。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置喙我的事情,果然和沈兮若一样下贱,是不是都想着勾引男人,可以借此过上好日子呢!”
翠菊不敢还手,甚至连闪躲都是不敢的,只能挡住要害的地方,眼角的泪痕不断滑出来,嘴角已经被咬出血痕,却也不敢叫一声痛。
她跟了谢诗雅这么多年,十分清楚她的心思,自己越
是呼痛,她越是觉得畅快,打的就越狠,她们这种仆人的命根本就不值钱,打死了也没有人会管,一张破席子卷吧卷吧丢在乱葬岗中,任由野狗分食,死无全尸是常有的事。
如今皇上昏庸无能,听信宦官,才能进了衙门,没银子有口难言,甚至会被暴打一顿,打个残废扔出去,更不要提她们这种自小就被家人卖了为奴为婢的下贱人了。
翠菊果然猜得不错,谢诗雅打了一会只觉得没意思,气喘吁吁的靠在雕花藤木椅上,嘴上却依旧不肯消停。
“果然下贱,皮糙肉厚的,打了这么半天,连个声都不会吭,还不如外面的畜生呢!迟早有一天将你们这些贱蹄子全部发卖了,叫人牙子卖到青楼里面,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嘛!到时候有的你们受的。”
满嘴的污言秽语根本让人感受不到是一个大家小姐,反而如同市井泼妇骂街,丝毫没有半分礼仪规矩可言。
“哼,那个贱婢,装的一副可怜模样,他个没脑子的居然也信她,成天心里惦念着,都嫁作他人妇了
,居然还不老实,果然是贱人,贱人,今天下了我的面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想起今天的屈辱,怒从心中来,人家都说夫妻本一体,可是他却心里只有那个贱婢,处处偏袒,不惜下自己的面子,如今她可算是成了天大的笑柄。
“你平日里话那么多,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说出个办法,今天就饶了你,若是说不出来,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吧!”
翠菊跪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捂着胳膊上伤痕累累的血痕,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死过去了。
“如今到你说话的时候,你反倒又一声不吭,和我拿乔上了是吗?”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翠菊只觉得整个膝盖都灌入了刺骨的寒冰,不自觉的抖栗了身子,向往后面缩过去。
谢诗雅十分满意她的这种反应,她自小便知道,一定要压住这些贱婢,让她们从心底里惧怕自己,她们才不会恶奴欺主,这些贱婢都是没脸的东西,若是对她们好一点,就会蹬鼻子上脸,没有规矩。
“还不说话,是要等着我真的将你发卖了吗?”
声音
中满透着不耐烦,平日里伶牙俐齿,一到正经事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打不出一个屁,实在一点用处都没有,养着一帮废物,越想火气越涨,举起杯子马上就要遭过去。
翠菊忍着满身的痛意,一边用手遮着脑袋,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一句话说不对,杯子就砸她一个脑袋开花。
“奶奶,今天的事情其实不过是老爷觉得丢了面子,”一面望向谢诗雅的神情,见她放下了杯子,没有发怒的表情,才安心的继续说下去,“若是想要挽回也是不难的,您的身后面怎么说也是整个谢家,老爷不可能不顾虑的,您只要低个头,服个软,老爷绝对不会揪着你的错处,不给您面子的。”
“服软?”
谢诗雅睨着眼看她,尾音上挑带着浓浓的不悦,她凭什么要服软,张逸这个混蛋如今能够混到如今的地步,还不是仰仗着自己的娘家,如今他翅膀硬了,就开始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了。
翠菊从小跟着她,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从牙根都在颤抖,声音从嘴里吐出来都含着满满的颤音。
“奶奶,你们终究是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