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完全升上去,清璃目瞪口呆,怔怔地朝着大堆大堆的亮闪闪的东西走过去,“宇文恒,这里好多宝贝!”
“这是我们的龙脉宝藏!”
“我们的龙脉宝藏?!”
宇文恒上前来,随手从宝箱里拿起一条颗粒均匀的南海珍珠项链,给她戴在脖颈上。
“这地方我命人重新改建过,机关只有你我能打开。而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我前些时日秘密运过来的。若是将来我死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有这些金银财宝,足够招兵买马东山再起的。”
原来,他带她进来,不是看未来的墓穴,而是看未来的退路。
“宇文恒,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要你就够了!我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话没说完,清璃便扯下脖子上刚戴上的珍珠项链,甩飞在大堆珠宝上。
宇文恒忙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僭越皇位的人太多,我的能力也终究有限,我怕有一日也被人刺杀,被人害死,被人夺位,我不想你和孩子孤苦无依。”
“我帮你啊,我不会让任何人害你!”
宇文恒哭笑不得,因她在怀里哭得抽抽噎噎,不忍再与她计较,无奈地拥着她,疼惜地轻轻摇晃。“好吧,你来保护我,这宝藏,以防万一好啦!”
“嗯!”清璃闷声应着,忽然想到什么,忙推开他,“不过,宇文恒,我警告你,不准你告诉我们的孩子这里有宝藏,否则,只怕他将来学坏,先学了宇文吉那般来挖墓!”
“好,只有你知我知,等将来我们都白了头发再告诉他。”
“嗯,这还差不多!”
宇文恒还是拉着她在大堆珠宝上躺下来,清璃被闹得一头雾水,“你干嘛呀?”
“这些年只攒钱,还没试着在钱上睡觉呢,躺躺试试,这些都是我的辛苦钱!”
清璃不忍扫了他的兴,跟着他躺下来,拉着他的手臂当枕头,半个身
子趴在他身上。
“真不敢相信,我们躺在这么一座金子银子堆成的小山上!”
“感觉怎么样?”
清璃实在找不到词形容,“爽!不过,硌着,有点难受。”
“哈哈哈……”
“躺在金银珠宝上,不如躺在你身上舒服。”
宇文恒失笑,“朕竟是娶了一个不爱财的傻皇后!不过……”他狠狠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却看着她,比看着身下的金山银山更欢喜,“朕喜欢这傻皇后!”
“本宫也是嫁了个傻皇帝,忙来忙去,竟是不嫌累!不过……”清璃也慷慨地回他一吻,循着他的口气说道,“本宫喜欢傻皇帝给本宫的安全感,这是连本宫的父母家人都给不了本宫的!”
“安全感!”这丫头,真是太明白,什么词会刺痛他。
去年此时,他在夜半来,天明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宇文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早知道皇后要安全感就够,朕就在这墙壁上写上‘安全感’三个大字,也就不至于劳师动众往这里搬运金银珠宝了。”
“噗……”清璃趴在他怀里,忍不住笑喷,“万一有来盗墓的,看到那三个字,会被气死。”
宇文恒也抑制不住地大笑,拥着娇妻在怀,每一根神经都舒展开。
“朕一定把‘安全感’这三个字写在外室的墙壁上!”
清璃又笑着补充道,“字写丑一点,再写上某某某到此一游,不,应该写三十年前最著名的盗墓人的名字到此一游,如此,新来的盗墓者发现前辈的名字,就明白,这座墓已经被人搬空了。”
宇文恒笑着钦佩一叹,“朕的皇后当真是聪明绝顶!若是那些盗墓者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女子戏耍了,不知作何感想。”
两人躺在金银财宝堆儿上打趣了一阵,金钱豹却无聊地发慌,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只觉得索然无趣,这金山银山,远没有
在林子里抓猎物来得有趣。
清璃把它拉到近前,自己穿戴的满身珠宝首饰,也给皇帝挂了满身满头,本就一身豹纹的猛兽,被花花绿绿的宝石辉映,眼睛鼻子都分不出哪儿在哪儿了。
清璃亦是孩子般,挂的一身璀璨,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一个人,愈加明媚艳丽。
宇文恒好整以暇地慵懒歪在财宝箱上,静赏着猛兽与美人玩得不亦乐乎,只想把这一幕画下来,却见清璃拿着一大串七彩宝石项链不坏好意地爬过来,那姿态,比豹子还狂野。
“苏清璃,你要干什么?”宇文恒佯装嗔怒地躲避,眼见着她咯咯笑着要把“不得对朕无礼!”
清璃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不准动,我保证把你打扮地比皇帝还漂亮!”
宇文恒气结失笑,还是由着她把大堆珠宝首饰挂在头上,龙冠被压得摇摇晃晃,脖子上也被挂了一层一层的。
她一边挂,一边笑吟吟地打量他,仿佛赏一位美人。
宇文恒忍不住晃动脖子,满头珠翠,叮叮当当,连耳朵上都挂了两大串珠子。
“苏清璃,不要太过分哈!”
“宇文恒,我发现,你若是女子,也会是个大美人儿!”说着话,她便绷不住地大笑起来,又把自己眉心的花钿取下来,给他按在眉心上,“宇文美人!”
宇文恒佯装恼怒,一下将她扑倒,两人身上都是哗啦哗啦作响,金银财宝从高高的山堆上滑落大片。
“皇帝,自己去林子里抓猎物!”
皇帝得了命令,欢快地低鸣一声,摇头晃脑地甩脱了满身的珠宝首饰,就轻轻松松地溜出去。
“宇文恒,你支开皇帝做什么?”
清璃隐约暗觉不对,对上他深幽的眼瞳,她几乎要被他热辣辣的目光烫伤,袍服被拆解开,她忙抓住他的手,“不要闹啦,我们赶紧出去……唔——”
两人呼吸急促地失了平
衡,袍服倾散离开,珠光宝气璀璨莹莹,映着两人旖旎白皙的肌肤……
一个时辰后,云雨方歇,宇文恒慵懒地仰躺在大片南海珍珠上,清璃侧躺在他怀里,舒服地枕着他的手臂,拿着一颗珍珠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滚着圈圈……
他喜欢她这样轻松惬意,不烦扰,不胡思乱想,不担忧未来,眼神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忧郁。
“苏清璃,自从我们认识,你第一次这样无忧无虑的。”
“哪有?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啊!”
他微侧身,勾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知道吗?爱上你之前,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事,就是帮大哥守住太子之位,爱上你之后,每次看到你,都揪着心,看到你皱眉,都想给你揉开,看到别人欺负你,都想狠狠地教训对方……后来,不知道,从何时起,生命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想看你开心的笑。”
清璃仰着脸儿,眼神含笑,贪恋细看他的眉眼,她明明是异常开心的,眼里却忽然就溢满泪花,碎钻般闪耀。
她最爱这种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也最爱他这份未雨绸缪的责任心。
纵是那当了许多年皇帝的宇文启胤,也不曾给自己的子孙备下这么大一座宝库!这男人,却给她和孩子,准备了这一切。
“宇文恒,我爱你!”
“苏清璃,我也爱你!”
大周皇宫异常宏大,早先听宇文吉的妃子们议论过,皇宫深处,有一座怜幽宫,便是大周的冷宫。
宇文吉是个怜香惜玉的,哪怕是他不喜欢的妃子,顶多不过是禁足,从没有人被打入过怜幽宫,因此,清璃也不曾得机会来过。
直到回宫之后,听说宇文恒将自己的生母慕容瑚打入怜幽宫,她才想起那一处!
清璃不是喜欢自讨苦吃的人,却也着实不愿见宇文恒母子二人彼此仇视。
尤其,小公主宇文环已经随宇文泰和太皇上宇文启胤在前来京城的路上。
趁着宇文恒正在早朝,清璃准备了两箱东西,命人抬进了怜幽宫内。
她在怜幽宫门外等了许久,不曾听到慕容瑚在院子里吵闹,方才迈进门槛。
“都退下吧,本宫与太后娘娘说几句话。”
宫人们行礼退下,却一张张脸上难掩担忧。
毕竟,皇后娘娘是怀着小皇嗣的,万一婆媳俩打起来,闹出事什么事,他们可负不起这责任。
于是,一行宫人迈出门槛,就有两人急着奔向早朝大殿。
慕容瑚却盘膝坐在院子里的蒲团上,闭目练功,眼皮都没动一下。
“得了太上皇的圣旨,跟着祭拜了皇族的祖先,随皇上拯救了沥水城和砚城的百姓……苏清璃,你已经是大周王朝名正言顺的皇后,肚子里还有一个助你站稳脚跟的皇嗣,你没有必要到哀家面前来炫耀,也没有必要带人来教训哀家,你也没有这个资格教训哀家!”
清璃兀自拿了一个蒲团,放在她面前,也盘膝坐下来,与她面对面。
记得去年初见时,这女子是整座皇宫里最受宠爱的妃子,如今却一脸恨意压抑了许久,脸色蜡黄,头发枯燥蓬乱……
清璃不敢想象,若宇文恒看到自己的母亲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
“左边那箱子里,有你喜欢看的佛经,戏文,还有曲谱,花种子,菜种子,燕窝,人参,还有一架古琴,和笔墨纸砚。右边的箱子里,是适合你的衣裳和首饰。”
慕容瑚睁开眼睛,就见眼前的一张鹅蛋脸,仿佛白润的蛋清般,脂粉淡雅,红唇如樱,眉目平和,一身金纹凤袍溢彩流光,珠宝首饰更是佩戴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都是清清静静,一尘不染。
这女子哪怕不说话,也足够招惹人憎恨的。
“苏清璃,我和你,成不了好婆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