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忙完了,大姐就没有必要再下车了!”清璃淡冷地道,“皇上决定,明日便启程回京,大姐这一趟忙碌,辛苦了!”
“如此,我也得贴身伺候着呀!总不能叫皇上觉得,我这皇贵妃只是个摆设!听说沥水城和砚城有毒,我外公可是来了信,特别叮嘱过我来看一看,然后写信给他老人家呢!”
苏雅媚不甘示弱地说着,一手扶着高高的发髻,一手提着裙裾,这就走向湖畔巨大的天车走去。
“啧啧……这是皇上刚刚命人造的吧?当真是壮观呢!哎?这东西是怎么转起来不停下的?一般的天车,不都是需要人蹬着转轮么?”
见没人理会自己,苏雅媚就强行把宛心拉到近前,“宛心,你可看出了什么玄机?”
宛心被她一路上责骂,早就不耐烦,“奴婢愚钝,实在看不出。”
“看不出就算了,回头,我亲自去请教皇上!”
清璃没有理会苏雅媚,“药王前辈,咱们回去用早膳吧,这个时辰,皇上议事应该结束了。”她也实在想看一看,宇文恒对这位皇贵妃娘娘的驾临,是何态度。
“正好,咱们多聊聊!”溪谷药王欣然随在清璃身侧,却是亦步亦趋,更像是一位跟着师父的学生版,姿态
恭谨。
经过苏雅媚身侧,他忍不住仔细看苏雅媚的左眼。
“清璃,听说,她这眼珠子,是你给她换的?”
“是!”
“如何换的?这等医术,连老夫都不敢轻易冒险,稍有不慎,便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老人家实在想知道,换眼是否与造田车一般有捷径可寻。
清璃深知他心存渴望,笑道,“回头,我把换眼的医术抄写一份。”
“你那些字我都不认识,不如细致地给我讲解一番。”
“也好,回头到了苏府,咱们详谈此事。”
苏雅媚却委实不愿别人拿自己的眼睛做文章。
“苏清璃,不要说的仿佛我欠了你什么,当初为了这眼珠子,我可是给过你不少银子的!”
“大姐和我之间的债,恐怕需得我把大姐关在柴房里,关上个十年八年的,杀大姐几回,抢大姐两回男人,如此方能扯平了。”
“有朕在,你还需要抢别的男人么?!”
宇文恒从路旁的一株碧绿的柳树上落下来,锦袍飘忽无声,不然尘埃。
宏大浓密的树冠,随着清风飘逸缓摆,并不像是被人惊扰过。
清璃欢喜地忙迎上他,这就亲昵地扣住他的手,“你几时来的?好不容易不爬墙,竟又爬树!”快要当爹的人了,竟是愈发
的不稳重了。
宇文恒宠溺点了下她的鼻尖,“看着你给药王前辈讲那天车的事,我看得入迷,也想认真听一听,就没打扰你们。若是单独给我讲,怕是不能专心……”他别有深意地看进她眼底。
清璃顿时面红耳赤,凤眸莹莹地嗔笑瞪他一眼,“也不怕药王前辈笑话。”
“不就是讲不讲的事么,我这不谙世事的老头儿,是听不懂的!”溪谷药王自嘲地笑了笑,这就看向上前来跪下的苏雅媚,“皇上,您这皇贵妃娘娘来了,您不会没看到吧?”
宇文恒眼里却只有清璃一人,见她唇角抿直,低垂了眼帘,再不开口,他顿时心疼又无奈。
清璃纵是低垂着脸儿,还是感觉到他的为难,“我没事,”
“苏雅媚,宛心,都免礼吧!”
“谢皇上!”苏雅媚忙上前,这就到宇文恒近前,“皇上,您造的这天车,可真是出神入化。臣妾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说了这天车之神奇,还说,凭着它,能彻底解了易水湖的剧毒,可是真的?”
“这不是朕造的,是朕的皇后造的。”宇文恒扣住清璃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就再不松开,直接拉着她领先朝着城门走去。
苏雅媚快步追上去,忽然就客气地笑了笑,“清
璃,最近你辛苦了,那么大的天车,不好造吧?”
清璃被拖拽着,不禁小跑两步,跟上宇文恒快如流星的大步子,心不在焉地回苏雅媚,“还好,两天就完成了!”
苏雅媚心头的妒忌,就再也羁押不住,她皮笑肉不笑的阴柔勾着声线,扬声冷笑道,“妹妹果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呢,倒也难怪宇文吉当初非要娶你……听说,你的准婆婆陈惠姝对你还是不错的,一直盼着你给她生孙儿呢!”
宇文恒顿时脸色铁青,“苏雅媚,既然你来了,就去砚城给岳父请个安吧!朕这里太忙,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宫,你好好休整。宛心也别忘了多休息。”
宛心着实没想到,自己劳皇后娘娘记挂着,竟还能得皇上如此关切。
她忙俯首谢恩,“谢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放心,宛心一定会好好休息,不耽误明日启程。”
苏雅媚不甘心地道,“皇上,雅媚辛辛苦苦赶过来,难道您连一餐早饭都不赏么?”
“朕与皇后用膳,素来不喜被人打扰的。苏雅媚你当初与朕的七哥同吃同宿时,一定也不希望别人打扰的吧?!朕与皇后本就是夫妻,你非要挡在中间,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清璃听得心头咯噔一声,没想到,他
竟揭开这么一道伤疤。
七皇子宇文昭,与苏雅媚还曾经有过一回肌肤之亲,为那一次,苏雅媚给宇文泰毁了容,宇文泰给她毁掉了左眼……这番血海深仇,是如何也抹不平的。偏偏宇文恒与宇文泰又是嫡亲的兄弟。
苏雅媚脸色惨白地俯首跪下去,一双手紧紧揪着裙摆,心头的憎恨,汹涌滔天。
“臣妾恭送皇上!”
“清璃位分在你之上,清璃是皇后,她不介意你的失礼,朕介意!皇族的规矩不可乱,你可记下了?”
“是,臣妾也恭送皇后娘娘。”苏雅媚俯首行礼,心头早已恨得沁出了血。
目送宇文恒与清璃相携越走越远,她忍不住就转头看向那座巨大的天车,直恨不能一把火烧了那天车。
溪谷药王却还没走,且,就站在了她近前。
“苏雅媚,别打那天车的注意,否则,老夫一把毒药,让你外公的巴图族灰飞烟灭!”
“药王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给皇上帮忙的,可不是来捣乱的。”苏雅媚委实想不通,“那天车又不是您造的,您至于这样么?!”
“那天车和天车上面的解药,都是老夫的命!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苏雅媚清冷骇笑道,“我哪儿敢?您可是我家祖母的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