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救他!”
她是对宇文启胤立了契约的,宇文吉若是死了,她这皇后的身份也就不存在,父亲手中的十五万兵马,也会被收回,御平王府大门上那块牌匾也会被摘下来,到时候,不知苏家又是什么境况。
“苏清璃,宇文吉这样害你,你是瞎子吗?”
他做这么多,就是想让她和苏世云看清楚,不管她牺牲多少,都换不来大周的和平!
“宇文恒,难道你要让他死在你的寝宫么?若叫其他的御医来,大家恐怕会议论宇文吉是被你捅伤还惊动了皇祖母和父皇,你快要登基,不可以损失舆论支持,而我苏清璃更当不起皇族的寡妇!”
清璃这就撕开宇文吉的衣服,所幸伤口不深,她忙命令道,“去拿药箱!”
宇文恒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扯住她的手,不准她沾染宇文吉的血。
“舆论到底是什么东西本宫懒得去管,本宫命令你,不准救他!”
清璃气结,看了看宇文吉汩汩流血的伤口,只得叫苏雅媚拿手帕暂时给他按住。
“宇文恒,你能不能先去拿药箱!”
宇文恒甩开她的手,冷怒别开脸,“本宫这里没有药箱!”
“怎么可能没有?我之前为你准备了那么多创伤药……”
“没错,你的确是准备了!本宫多谢你的好意!”宇文恒双手环臂,干脆不搭理她,“但是,我并不知道药箱在哪儿,那东西一向都是你放的!”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吵架吗?”清璃气结,“如果书房的布置没变过,应该是在西墙书架
几个人望着两人老夫老妻似的吵起来,都尴尬忍不住咳嗽。
苏世云却有些恍惚,只觉得女儿与这小子上辈子就是这样拌嘴吵架的。
苏凉玉只得道,“哀家去拿,哀家亲自去拿药箱……你们别
吵了!魑魅、魍魉,去叫肩辇备好,一会儿把老三和清璃送回栖鸾宫,今晚的事,任何人不得声张。”
宇文恒拧身出去,甩手关上殿门,苏雅媚见清璃上前来,忙松开宇文吉的伤口,便匆匆追出去。
“殿下,这事儿是雅媚的错,但是……”
“你还是好好呆在你的凌烟阁,今晚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苏雅媚应着,忙又道,“清璃也是,换做是我,若太子殿下为我如此筹谋,我死也甘愿了!可惜……”
宇文恒烦躁地在书房门前顿住脚步,“若再被本宫听到你在背后说清璃,本宫就撤了凌烟阁所有的人,让那里变成一座冷宫!自己掂量清楚,管好自己的嘴!”
“那……要不然,一会儿宇文吉暂且回去,雅媚留清璃在这里说说话?”
宇文恒没有吭声。
苏雅媚忙道,“就这么定了,只要太子殿下叫雅媚过来,雅媚都把妹妹带过来!”
晨光如水,穿透东宫寝殿巨大而熟悉的圆窗,清璃伸了个懒腰,面朝床榻外侧,看着那窗子和窗子外熟悉的花木,听着皇帝在院子里neow——neow的低鸣,一时间恍惚起来……
这一切,似梦境初醒,而那一场让她和宇文恒彻底断绝关系的盛大婚礼,以及那些勾心斗角,仿佛是梦境里的情形。
她翻了个身,身子却被纳入一个宽阔的男子怀抱里,这样温暖,宽阔,好闻的男子气息,仿佛太阳下碧绿青草散发的香甜,还有,淡淡的龙涎香。
若是时间能倒退一个月,她定能安心将这份亲昵当成寻常,眼前,这份亲昵,却让她差点魂飞魄散。
她双手推抵在面前的四爪腾龙睡袍上,抬仰脸儿,眼前突然一暗,正迎上突然欺下来的热吻,唇瓣被堵住,她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气怒交加的闷哼,她最爱的浅紫色
轻纱笼罩的一方小天地里,就只剩下两人暧昧的喘息……
她清楚得记得,前晚,宇文吉受伤被魑魅和魍魉送回栖鸾宫,苏雅媚说眼睛疼,让她留宿……昨晚,入眠之前,躺在身边的人分明是苏雅媚的,且苏雅媚还抓住她的手,让她晚上必须陪在身边,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宇文恒?
殿门突然被推开,苏雅媚急匆匆地闯进来,见床榻上暧昧纠缠的两人,心头顿时妒火肆虐,脸上的神情也从怒气蔓延成杀气,经过一番壮阔波澜,最后又沉沉地恢复平静。
“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带着宸妃娘娘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阮宏和庞铮都在外面拦着呢!”
宇文恒压住清璃,却正兴致高昂,乍听此话,忙给清璃拢好丝袍,缱绻不舍地蹭过清璃的脸颊,埋首她颈窝里,粗重而贪婪地呼吸着她馥郁的甜美。
“璃儿,我舍不得你……我好想你……”
清璃迟疑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宇文恒,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你这样,只会让我,也让你自己,更难堪!”
“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跟宇文吉去北周!”说完,他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记,纵身下床,提了靴子,便从后窗跳出去。
苏雅媚忙走到床边,脱了外袍,在清璃身侧躺下。
清璃仰躺着、闭着眼睛不吭声。
苏雅媚只觉得气氛压抑憋闷,她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堆上笑来。
“清璃,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宁婵儿是他的正妻,以后,初一十五都有资格宿在这寝殿中,而我,因为以前害大殿下的事,平日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到,我不能输给宁婵儿,只能利用你邀宠。可怜的太子殿下,堂堂储君,在自己的寝宫,还弄得像做贼一样!”
没有人逼迫宇文恒去当贼,只怕他是相思成疾,被苏雅媚挑拨了,竟是抱着她
在怀里,也丝毫未觉得哪里有错!
“大姐已经深谙后宫争风吃醋的窍门,清璃甘拜下风!”
“以后,你还会来吧?璃儿,你若是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
殿门赫然大敞,阮宏惶恐地叫其他人止步,只迎着宸妃慕容瑚与宁婵儿入了寝殿。
“宸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奴才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太子殿下宿在书房……这边是……”
清璃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把漆黑如缎的长发拢到肩侧,略整理了一下睡袍。
“阮宏,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本宫的睡眠?你可知道,本宫素来是有起床气的!”
宁婵儿冲上前来,就得逞地冷笑,“果然是你这个狐狸精,苏清璃你身为北周皇后,竟然睡在太子殿下的床上,你可真是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呵呵呵呵……”苏雅媚这才掌控着火候起身,清脆地娇笑声,让整个寝殿都颤动起来。
宁婵儿不可置信地打量过她,忙又掀开纱帐看床榻上,“怎么可能是你?太子殿下明明应该躺在这里的!”
她这份笃定,是从何而来的?清璃不禁心生狐疑。
苏雅媚冷笑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六妹,上次太子妃直呼你名讳时,被掌了嘴吧?今日这一回,她可是叫你狐狸精,你要如何惩罚她?”
宁婵儿顿时脸色惨白,求救的看向宸妃。
宸妃早已是一脸黯然,委实不愿参与到小辈们的争斗中,更何况,她亲耳听到了宁婵儿的咒骂,这事儿闹到太后面前,宁婵儿少不了挨一顿掌嘴。
再说,她这么一大早,理当先去给太后请安,来这里闹腾,于情于理都不合。她是听了宁婵儿说,苏清璃睡在这里,才过来捉女干的,没想到,女干没抓到,竟闹这么一出戏。
清璃瞥了眼宁婵儿,无视宸妃尴尬的脸色,对苏雅媚道,“大姐,你是知道的
,我从不亲自打人,打人会手疼的!”
“你怕疼,姐姐我替你打!这种粗活儿,姐姐是最喜欢做的。”
苏雅媚踏上鞋子,就上前,挑衅地对宁婵儿笑了笑,“太子妃娘娘,得罪了!”
随即,她便凶猛的扇过去六巴掌,每一巴掌都用了全力。
这一口从婚礼就憋闷在心口的恶气,顷刻间都爆发出去,着实的过瘾。
只可惜,宁婵儿一张脸被打得肿成了两个大红馒头。
“太子妃,快回去吧,拿鸡蛋在脸上滚一滚就好了,回头,别再来骂我的皇后妹妹,千万要记住喽!她可不好惹!”
“别急着走!要谢恩的!”
清璃望着宁婵儿笑了笑,迈开脚步上前,如水的丝袍,就在脚边翻滚成一朵一朵的浪花……
“你这以下犯上累计起来,都足够死罪了,本宫不杀你,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本宫么?”
宁婵儿只得单膝跪地,“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清璃却没叫她起,“这么一大早的,带着宸妃娘娘过来,看样子,是有人早早通风报信了吧!”
“没有……没有……”宁婵儿忙辩解。
“没有?你怎知道本宫睡在了太子的床上呐?如此乱嚼舌根子的宫人,又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该尽快处置了才好,宸妃娘娘,您说呢?!”
慕容瑚微愣了一下,左右权衡过,也不禁点头,“是,是,清璃,你顾虑极是!不过,这宫人是去通传的宁婵儿,本妃实在是……”
“抓不到没关系!”清璃在梳妆台前坐下,朝着苏雅媚命令,“大姐,再给我打宁婵儿二十下,打到她把监视你和太子的人说出来为止!”
璃儿你放心,这点小事儿,你还用得着吩咐么?难不倒姐姐的。”苏雅媚噙着笑,又走到宁婵儿面前,抬手就要打下去……
宁婵儿却突然嚷道,“不是其他人,是阮宏——是阮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