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夜间二丫都会给阿赞上药,好在药味不冲,一晚上的时间,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
“三保哥,阿赞哥呢,我来找他。”桃子四处张望。
三保正盘账,随口答道:“在后头院子里。”
桃子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去了后院,正面一间大房和一间侧房并列着,侧房隐有人声,似是一对男女在说话。
“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女子说道。
“别看了”男子说道。
“不行,快给我看看。”
接着就是一串窸窣之声。
女子问:“觉得怎么样?”
“嗯。”男子的声音轻轻的,带了一丝颤抖。
“今天晚上再弄一次,我下手轻一点谁!?”
一道厉声呵斥,门“啪”的被打开,带起一阵风。
“你怎么在这里?”二丫看着门口的桃子,吓得对面之人不敢妄动。
“我我来找阿赞哥,带了一些栗子糕,二丫姐姐,我还专门给你做了好多,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你看!”女子说着将手里的食盒往前送了送。
阿赞从后走来,把她们二人隔开:“去前面,后院说话不太方便。”
去了前面,桃子打开食盒拿出两盘栗子糕,三保也闻着香味凑过来。拿起一块往嘴里送去,大口咀嚼着,微微眯着眼,吃起来十分香甜的模样。
“二丫姐姐,你尝尝!”
二丫看着也有些馋,拿起一块往嘴里送去,可就在入嘴的前一刻停下,嗅了嗅,然后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桃子。
“这里面你放了什么?”
“栗子糕,就是纯栗子做的,这个栗子甜津,我连糖霜都没放。”桃子一双大眼弯得如同月牙,干净清澈。
“真的什么都没放?”二丫又问。
女子抽着嘴角讪笑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话音未落,二丫把手里的栗子糕照着桃子脸上砸去:“什么都没放?这里面分明有羊汁酪,你安的什么心?!”
她问了两遍,她若诚实告诉她,她不去计较,只当她是无心的,偏偏这女人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
“你这是做什么?”阿赞把桃子拦到身后,他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
“她就是个撒谎精,这是什么破栗子糕,里面放了羊汁酪,想毒杀我也!”
二丫从来不会受气,给她受气的人都被她噶了。
阿赞侧过头看了眼桃子,女子哭哭啼啼好不伤心。二丫对那玩意过敏,他是知道的,她告诉过他。
“桃子也不知道你对那东西过敏,你先别气。”
桃子听说,立马跟腔:“我哪里知道你不能吃,羊汁酪也不是我放进去的,想是捣栗子用的钵子以前装过羊汁酪也未可知。”
二丫见阿赞护在女人身前,更来了气,说出来的话也不经过大脑:“你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当初就不该帮你,让你嫁给你那个表兄,被活活打死才好哩!”
“你胡说什么!”阿赞呵斥道。
二丫一怔,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居然为了这么个撒谎精跟她急眼。
“算了,算了,是我的错,再没脸了。”桃子收拾好食盒跑出门。
阿赞追了两步,又往回走到二丫身边:“你这个脾气得改。”
二丫梗着脖子,眼睛开始泛红。
傍晚用罢饭后,二丫找到禾草,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禾草听后想了想:“你也别气他,他是怕你闯祸,你看呐,桃子那么伤心地跑出去,他也没追,反倒回过头对你劝说。阿赞和你的生长环境不一样,理解一下。”
有时候她和魏泽在一起,也会这样,自以为为他好,却容易造成误会。
二丫听此一言,觉得好像有道理。
“对了,那个栗子糕还有吗?”禾草问道。
“那婢子走时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连食盒一起端走了,不过我把砸她的那一块收捡起来了。”二丫说着从袖中取出帕子,展开,“夫人,我早说过,这丫鬟不对劲,我自问没得罪过她,却遭她这般对待,一般人做不出来,她这人好像有些不正常。”
禾草点头:“行了,这个东西给我,你去罢。”
夜里,禾草将手帕里的栗子糕呈到魏泽面前,男人捻了一角,搓了搓,放到鼻下闻了闻:“嗯,放了不少羊汁。”
禾草便把有关桃子的事前前后后告诉了魏泽:“本不想跟你说的。”
这对魏泽来说真不是大事,连小事都算不上,一个是中低阶的影卫,一个是三四等的丫头,哪个都不值一提。
“我会派人去查,放心。”
“嗯,万幸那丫头没吃下去,想不到她的鼻子也这样灵,居然能闻出来。”
魏泽笑了笑:“她鼻子不灵就得死,当年她吃过一次亏,吃了羊酪子,谁也没想到她对这东西过敏,她阿叔好不容易把她救回,之后就训练她,无论什么食物里加了羊汁,必须嗅出来,花了将近一年的功夫,最后她阿叔为了验证成果,在她面前摆了十样食物,让她选。”
“十样食物里有加羊汁的?”
“不,十样食物里只有一样没加羊汁,她只有一次机会。”
“那如果选错了会怎样?”
“选错了就死,花了一年的时间还不能辨识,还有什么说的。”
魏泽在选择保护禾草的影卫时,就将此人的方方面面摸查得一清二楚。
一宽阔华奢的大宅堂正中,支着一四方桌,桌边坐了两男子对饮,桌上美食罗列,又有小优儿在旁执酒伺候,一边还有唱曲儿拉弹的。
其中一年轻男子,肤色暗深,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眼尾深长,而他对面的男人年五十来岁,山羊胡,面精明。
年轻男子正是桃子的表兄,赵成。而那位年长男子却是庆王府的管事,姓狄的。
“不过是一个女子,还和你沾亲带故,你如今也算是巨户,明里暗里不少产业,想要娶她有何难?”
赵成喝下一杯酒,叹道:“惭愧,小弟自小对这位表妹有心,也不知她从哪里听了些不好的谣言,宁愿做下人也不愿嫁于我。”
狄管事嘿笑两声:“不是我说你,你的那些手段呢,怎么现在一点小事就不知该如何了?这可不像你。”
“这丫头是魏府的人,背靠大山,小弟这才不敢招惹。”
“不相干,她背后有魏府,你背后还有庆王府,怕甚!再说,那就是个外院的丫头,硬刀子不行,就来软刀子,你只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