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
果然薛蟠是那种无事生非、好事不干、坏事做尽的卑鄙、无耻、下流之人。
另当别论。
似乎以前也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传着薛蟠在金陵无恶不作,坏事做尽,可……近二三年来看,并不那般,传闻不为十分真切!
或者。
薛蟠已经有了些许小小变化!
薛蟠!
两府之内多有打趣,尽管其人很是不靠谱,很是傻里傻气,很是呆头呆脑。
性情之故,多有被称为薛呆子!
两府之内几乎藏不住寻常消息,薛蟠的事情,或多或少所知不少,远的不说,拿近来的一件。
年前腊月,薛蟠有牢狱之灾,结果……将琏二爷等人弄里面了,这是……很是令人无语。
后来!
事情了结,薛蟠在府中养好身子之后,刚出府不到一日,便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谁打的?
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些人!
而薛蟠不说生气,还上赶子求原谅,求情再次相好,这样的行事作风,很是……。
很是令人摇头。
上元节后,初步接管丰字号,直接将精华原液的营生份例分出去了,分给王德、贾琏他们了。
薛蟠这样做的目的……不好说。
还真不好猜。
然!
诸事不论,精华原液之事,薛家投入很多的精力、人力、财力、物力……所得不会多,甚至于……还会亏损许多。
这样的营生?
薛蟠做的决定!
一桩桩、一件件,那样一个糊里糊涂的人,刚才的暖阁之内,说了那样的话,心意……也算是拉架。
若说有偏向王德一些,情理之事。
论关系,薛蟠和王德是姑表兄弟,和钟儿,自然远了很多,若是因薛蟠刚才的话,断开同薛家的一切。
过了一些。
不至于。
自觉不至于。
钟儿的心意,自己知道。
真的知道。
坏胚子!
行事还真霸道。
断开同薛家、丰字号的所有营生相连,没有必要,不看薛蟠,也要看薛家太太和宝姑娘的面子。
“薛蟠!”
“姐姐的心……总是那般。”
“姐姐对别人……总是那般的良善之心,然……,有些人却觉得姐姐软弱可欺。”
“……”
“姐姐总是多于我考虑!”
“……”
紧紧抱着怀中的娇媚人儿,听着美人的一言一语,深深的嗅着美人颈间芬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姐姐的心思,还是那般细腻。
还是那般敏感。
还是那般的为别人、为自己多过为她自己。
从开始到现在语论种种,都是为东府考量,为两府考量,为世交之谊考量。
为自己考量,为凤姐考量。
唯独……唯独几乎没有说过她自己!
这……这就是自己的姐姐呀!
正因此。
刚才在暖阁里,拎着木凳子……恨不得将王德直接打死,只是打断他的手脚都是便宜他!
若非木凳子砸烂了,还要继续用力的打他!
“你啊……,难道姐姐对人睚眦必报,对人狠辣无比,对人笑里藏刀,对人架桥拨火……就好了?”
“这个世上,总归是好人多,总归是讲道理的人多,总归是事情宜解不宜结。”
“……”
“你个坏胚子,你心中所想……姐姐如何不知道?”
“放心吧,姐姐也非吃亏的人。”
“诸般事,一些人,握手言和,大家都有好处,岂非为上?如薛家、丰字号的事情,看在薛家太太和宝姑娘的面子上。”
“既可以让薛家太太、宝姑娘心有感激,咱们的营生也不少赚银子!”
“至于我……,和那个薛蟠计较,不值当。”
“王德!”
“就算不出手,就算此事你不知道,若是他一直不识趣,我也会有手段的。”
“京城之内,我也非弱女子。”
“……”
“终究,为两府计谋,为营生所想,一些事……柔缓一些解决更妥当。”
“若是打打杀杀的,早晚要吃亏的。”
“……”
秦可卿粉面羞红,坏胚子……真是作怪,真是……该打,真真闲着没事,对着自己的脖颈吹气息。
热热的。
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忍不住秀首再次拱了拱坏胚子。
坏胚子说自己是一个软弱女子,自己如何软弱了,只不过……许多事情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岂非为上?
“奶奶!”
“钟少爷!”
“珍大奶奶派银蝶儿传话,会芳园正在摆饭,请钟少爷和奶奶前往!”
瑞珠的声音从外传来。
“嗯?”
“摆饭,差点忘了,坏胚子,呸……,放开我……,咱们去用饭了,有你喜欢的红烧肉呢!”
“……”
秦可卿于瑞珠回应一声,便是要从某人怀中坐起来,却……被某人牢牢抱住,真真羞嗔之。
“哈哈哈。”
“那就走吧!”
“……”
于美人的香腮亲吻一口,秦钟悦然的松开双臂,从软榻站起来,双臂伸展,任由美人服侍整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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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我的儿……。”
“我的儿啊!”
“张太医,张太医,我儿如何了?我儿如何了?”
“我儿如何了?”
“你一定要治好我儿子啊!”
“我的德儿啊!”
“德儿,你睁开眼,看看为娘啊。”
“德儿,我苦命的德儿,天杀的秦钟,天杀的秦钟,他……他竟然将我的德儿打成这样?”
“……”
“我要让他偿命!”
“我要让他偿命!”
“我的德儿啊!”
“天杀的秦钟!”
“张太医,我儿如何?我儿到底如何了?你一定要将我的德儿救回来啊!”
“……”
“……”
“夫君,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夫君……。”
“……”
一处陈设有致、装点奢华的明阔上罩房之地。
琴、剑、壶、瓶、刀、枪、棍、棒皆可一观,诸般文玩、闲逸沙发、罗汉软榻、内造器物皆在其中。
形形然,富贵之家!
此时此刻,足足一二十人站在此间,将原本还有些宽敞的区域变得拥挤许多。
一位形貌上年岁的妇人嚎嚎大哭,嚎嚎的大吼大叫,嚎嚎的哭天喊地。
身侧,一位位年岁不一的年轻妇人皆不住垂泪,或是哀伤之言,或是无言哭泣。
德儿!
大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回来……回来就浑身是血,浑身一动不动,仿佛去了一样。
听随从所言,是在宁国府被一个叫秦钟的人打的!
是那个叫秦钟的人将德儿打成这样的?
秦钟?
是谁?
隐约听过,却不为熟悉,应不为重,应不为大,秦钟……等德儿醒来,定要好好收拾他。
年岁多长的妇人捻着巾帕擦着眼角,同时,不住催促派人速速请来的张太医。
他!
他都看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说话?
府中也有会医道的,已经简单看了一些。
那个该死的秦钟!
他到底和德儿什么仇、什么怨?竟然……竟然将自己的德儿手脚都打断,脑袋上都是伤口。
胸腹都有肋骨断裂。
那个秦钟是要将德儿往死里打啊!
德儿到底是如何得罪他了?
他竟然那样的对德儿?
“……”
“夫人,公子身上的伤……不轻!”
“左右手臂都断了,左手臂的上半部还有裂开,胸口的肋骨断了两根!”
“五脏六腑,有不少淤伤。”
“双腿也是断了,尤其右腿小腿伤的比较严重。”
“头上……伤口有五六处。”
“……”
“……”
“府上是武将之家,将手臂、双腿包的很好,现在之所以还未醒,是因为体内伤势,淤血阻碍经络之故。”
“心脉不畅,脑袋的一些伤口,也有损伤,不能够很好的通达全身,以至于现在还在昏睡。”
“……”
一位身着浅灰色对襟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榻前细细诊断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一人!
耳边传来的嘈杂之言很多很多,直接无视了,行医京城这么久,已然习惯了。
王德!
王家王子腾的公子!
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下手的人……还真狠,还真……不知有意还是故意,伤势看上去很严重,大体都是筋骨百脉的伤势。
这样的伤势……对于性命影响不为很大。
脏腑虽有不轻的伤势,不至于危及性命!
脑袋上的伤口也不少。
嗯。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下手的人应该也有要将王德直接打死的心思,具体……不了解,也不关心。
王家请自己前来,是为他诊治的。
王家是武将世勋之家,府中有通晓简单医道之人……正常,自己来的时候,王德的手脚已经被纱布绑的严严实实了。
近些年来,崭新的手脚折断救治之法,百草厅传出来新的手段,都刻印在报纸上的,很实用。
太医院也是采用那般,王家这里……也是如此。
外伤已经被王家自己搞定六七成了,剩下的外伤,还有难以处理的内伤,需要自己了。
秦钟!
听着王德母亲的怒骂和痛哭之言,有闻这个熟悉的姓名,不知是否同名同姓!
切脉诊断,耗费盏茶时间,王德的伤势大体也了解差不多了,起身一礼,于王家夫人一一道来。
“张太医!”
“快……,快……,快救救德儿,快让德儿快快醒来,让德儿快快醒来!”
“我的德儿啊!”
“在边地为军,都没有受这样的灾罪,该死的秦钟,该死的秦钟,等老爷回来,定要将他抓来,也要将他的手脚全部打断!“
“……”
“我可怜的德儿!”
“张太医,你快动手,快快动手,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这就派人去取!”
“一定要将德儿安好无恙的救回来啊!”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