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道立于一旁,没有墨迹,不过数息,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是将那件棘手之事的解决之法道出。
一共两个。
前者,将想要伸手的人都挡在外面,若是可行,则……便利许多,也可以更好的价格采买宣南坊改造所需。
后者。
算是前者的补充和应对。
倘若前者之法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想要亲自参与其中,希望吃肉,那么,可以参与进来,却需要立下一些门槛,给予审核!
符合要求的可入其中。
不符合的则不好说。
或许会得罪一些人,然……宣南坊是殿下今岁最为重要之事,无论如何,宣南坊不能有事的。
至于得罪了一些人,陛下还在呢,一些人得罪了也无碍,何况……也非没给他们机会。
真的做不好准备,还想要掺和其中,就属于吃相格外难看的了,那就是不给殿下颜面了!
既然不给殿下颜面,那么,殿下何必给那些人颜面,尽管那些人中……也有身份格外尊贵的。
但!
殿下是陛下的子嗣,是国朝的亲王,是国朝领差事、做事情的亲王,京城之内,尊贵超过殿下的……屈指可数。
是以!
这两法相辅相成,若……可施为,则大可能将那件棘手之事解决,倘若真的解决不了。
可能是出现别的情形,则需要以观是什么事情了。
“法子……有可取之处,也有可行之力。”
“……”
秦钟静静听着。
见笑之言,多自谦了,微微颔首,于戴斯道一笑,继而看向正在吃酒的殿下。
“鲸卿,你也觉得不错?”
“可取也可行?”
“嘿嘿,以本王对你的了解,想来你已经有了更好更可取、更可行的法子。”
“快快道来!”
“玉风,坐下!”
“此间没有什么外人,无需那般拘礼。”
“且听听鲸卿对于这件棘手之事的法子,宣南坊改造的事情,鲸卿劳心许多。”
“一些处理之法,或许更有独到之处。”
“……”
在戴斯道还没有将他的两种法子道出之前,闻鲸卿之言,恒王一颗胖胖的心已经放下许多。
鲸卿,不愧是鲸卿!
那件棘手的事情,自己才道出,这么快就有解决之法了?是提前想好没有书录规划文书上的?
还是……临时想出来的应对之法?
无论如何,对于鲸卿的法子,自己多期待。
戴斯道的两个法子,自己琢磨着也的确可行,就是……可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问题。
万一那些人把持各种原料,阻碍宣南坊的改造,该如何?
万一那些人捣乱审核,借势压人,又该如何?
虽有缺陷,一时间,想不出更好一些的应对之策,鲸卿……已经有了?
小酌一杯温酒,恒王郎朗一笑,于戴斯道摆摆手。
“……”
戴斯道文雅的面上略有丝丝不自然。
这位秦翰林啥也没说呢,恒王殿下就……就这样言语?这般的对秦翰林自信?
也太……也太相信秦翰林了吧?
虽说自己也知道恒王殿下与这位秦翰林很是亲近,但……秦翰林真的啥也没说呢。
自己那两个法子也许不是最好的,秦翰林也说了,有可取之处,也有可行之力。
自己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更好的法子。
若是待会说的法子和自己一样,那就……不太好吧?若是说的还不如自己?
那就……有趣了。
至于片刻所思比自己苦思冥想的两种法子更好?
这……,应该不太可能。
那件事……是棘手之事,涉及那么多尊贵之人的,一个不好,就很容易出问题和麻烦的。
于恒王殿下拱手一礼,于秦翰林一礼,戴斯道归于自己的座位上的。
这位秦翰林……年岁也就比自己的儿子大一些,但……点中恩科探花,授职翰林编修。
品级,正七品!
自己这个通政使司的知事,品级从七品,都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做好几年了。
秦翰林。
着实他年轻了一些。
年轻!
就意味着经历不足,就意味着历练不足,没有那些东西,又如何可以衍生才干才学呢?
罢了。
罢了。
不多想了,端起面前的酒水,喝了两口,自己倒要好好听听这位秦翰林有什么上佳之法。
“宣南坊改造,如我刚才和殿下所言,今岁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可能成为京城其余坊地,乃至于天下各省一些地方参照的依据之地。”
“也是为此,宣南坊改造的过程,要立下诸多规矩。”
“这件事先前也和殿下说过。”
“如前期将宣南坊那么多人迁移走,一份份合同文书,涉及的歉意、补偿都要在文书中。”
“不将宣南坊先前的人安置好,就无法应对后续之事。”
“还有宣南坊改造必须要有的一支支建筑小队,专门铺路的,专门盖房子的,专门挖湖的……。”
“还有关于做工之人的一个个规矩。”
“……”
“看似麻烦了一些,然……有了规矩之后,一些事情现在麻烦了,以后就能省去很多很多麻烦。”
“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适应了,只要习惯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艰难的。”
“殿下今日所提的棘手之事,也正是一件需要立规矩的事情。”
“那么多勋贵之人想要掺和其中,说白了,就是宣南坊改造的过程中有好处,可以弄不少银子。”
“可以发财!”
“银子从哪里来?”
“自然很多很多。”
“宣南坊很大,需要的各种物料很多很多,就如木料,若是将一根根木料堆积起来,绝对大山一样。”
“一根木料赚一些,那么多木料,银子就海量了。”
“还有其它的物料,也是一样。”
“抛开其它,其实有那些人助力,也是好事,单靠殿下和顺天府、内务府的些许力量,不足以很快、很及时的满足所需。”
“是以,需要引入一些人来承担那些事,也需要将一些好处分出去。”
“一块美味的蛋糕,若是一个人享用,很容易遭人嫉恨的。”
“然……这样的事情,同样要立下规矩。”
“有了规矩,许多事情才能便利些。”
“……”
秦钟一礼。
将那件棘手之事的应对之策一一道出,之所以现在觉得棘手,那是因为没有先例可循,也没有规矩可循。
是以,觉得有些混乱。
有些无处下手。
“……”
“不知……秦翰林所言是什么规矩?”
戴斯道再次品饮一口酒水,听着秦翰林说了那些,意思自己都明白的,就是……好像没有具体的策略和法子吧?
若无那些,那……刚才的一番话,可就显得有些虚妄和空洞了。
以自己对殿下的浅浅了解,那也非殿下所需要的回答。
“规矩?”
“鲸卿你的意思,那件事……本王要立下一个规矩,而后……施为之。”
“既是为了宣南坊,也是为了将来的坊地改造,也是为了外省之地的改造?”
“规矩?”
“鲸卿,快快道来。”
“不错,是那个意思。”
“本王就觉这件事少了一些规矩,以至于有了空子,许多人都看到了,想要钻进来。”
“这样不好。”
“若可……这一次宣南坊改造,当为诸事立下规矩。”
“如国朝的许多事情,越是大事,军机处其实越是不害怕处理,父皇也是一样。”
“因为那些大事,往往都有着先例、有些规矩可循。”
“就怕一些新的问题和麻烦出现,那就……需要再三权衡斟酌才能立下处理之法。”
“……”
恒王很是点点头。
小神医的意思,自己可以听明白。
大体,就是要为这件事立下一个完整的规章条例之事,犹如营生之事一样。
这样。
有了规矩可循,就方便很多。
“……”
戴斯道有些沉默。
规矩!
那件棘手之事要立下规矩?
立下一个规矩?
什么样的规矩?
可用?
可行?
难料!
但!
秦翰林所言……,似乎……似乎比自己所言的法子……更为……更为上乘谋道一些。
规矩!
章程!
倘若那件棘手之事先前就有章程落下,则……殿下也不会觉得很棘手。
秦翰林!
他……似乎还真有些不一样。
然!
自己还是想要听一听他所言的具体法子是什么?单单上乘的道理之法,天下间能说的人很多很多。
就如一篇篇锦绣文章,许多人都可以写的头头是道,真要细致一些,真要施为起来,可就非如此。
在通政使司多年,在京城多年,徒有虚名的人见过太多,秦翰林的法子……。
“说来,规矩的立下,也不难!”
“刚才玉风兄也说了一些,玉风兄的话语中有提及,京城内外,有些人很有实力做那些事,却不一定有机会做那些事。”
“有些人想要那个机会,却又往往没有那方面的实力和人手。”
“而殿下所需是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什么是合适的人?若是需要木料,自然是希望一些有底蕴的木料商贾助力。”
“石料,也是一样。”
“玉石,也是一样。”
“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发挥他们应有的力量,对宣南坊改造而言,助力才会更大!”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