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淳峰？”
“他……，你小子……。”
“淳峰此人，在都察院也是小有名气的。”
“腊月之时弄出来的那件事，可是给都察院找了不小的麻烦，令不少人觉得头疼！”
“关于他的消息，为父也知晓一些，他……很像前明的那个海瑞，耿直、黑白分明、嫉恶如仇……。”
“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想要走的长远，非有大智慧不能为之。”
“淳峰！”
“殿试之中点中榜眼，比你还要高一些，你觉他的智慧如何？”
“那篇文章，合他的性子，然……殿试之地，他敢写出那样的文章，也可见他的细腻心思和勇气。”
“这样的人，已经有了一套属于他的为官之道。”
“为官三思，也在其中，此外，还有他自己的一套东西，那是难得的。”
“淳峰！”
“听你说过，他……将来想要外放一地为官，牧民一方，这就是他的智慧！”
“以他的性子，以他的耿直，待在京城，只会有不断的麻烦，尽管他的心思是好的。”
“心地良好，心思好，在官场上是很特别的一件事。”
“外放牧民一方，就不一样了，以他的性子，以他的耿直，别人想要诱惑他很难。”
“他！”
“就很容易做出成绩，进而官位擢升！”
“那是他的仕途之道。”
“这人肯定也明悟为官三思之法的，这人……在外为官，则如鱼得水，会顺顺当当的。”
“钟儿你……仕途之路不一样的。”
“……”
听着钟儿所言，秦业也是哑然一笑。
淳峰。
知道他，前两日还来府上了，也闲聊了，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也是一个小刺头。
接下来他还要在京城待不短的时间，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捅出不小的事情。
肯定会有的。
这一点可以肯定。
因为！
这是他的仕途之路，别人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而陛下！
如今正在革新吏治，对于淳峰这样的官员，会很欣赏，会给予机会的。
淳峰这样的官员越多，陛下会越喜欢！
淳峰！
外放牧民一方，这是他最好的选择，留在京城，只剩下不尽的纠缠和乱心了。
“淳峰这样的人外放牧民，对于那些百姓而言，是好事！”
秦钟以为然，再次喝了一口茶水。
“的确是好事。”
“可惜，难以持久。”
“宋朝也就一个包龙图！”
“前明也就一个海青天！”
“国朝……淳峰他想要做那样的人？”
“也许，可以做到，也许很难。”
“钟儿，你的路和他不一样，你的老师……就是你将来的路，如海兄的路，也是你的路！”
“淳峰这样的人，就算陛下十分欣赏他，他一辈子也难以入军机大臣之列。”
“入军机章京都不太可能。”
“最多为巡抚、总督的职责，那样……才会将他的本事发挥出来，而天下事……他的性子不合。”
“如海兄！”
“今岁要重用了，要十分重用了，今日上午……陛下特意相召如海兄入养心殿觐见！”
“刚过上元节，就有这般殊荣，不必说……肯定和陛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关。”
“如海兄要外放了，外放的品级……不会低！”
“你老师当年也是在京城没有待很长时间，便是外放历练，方有如今之日。”
“……”
牧民一方。
淳峰！
于一方百姓来说，是好事，的确是好事。
如若自己是百姓，也很希望有那样的官员，刚正不阿，狠狠处理一下身边的豪强贪官污吏！
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然！
为何一两千年的官场上，就出现了包龙图寥寥无几那几个官员？是其它官员都是贪官污吏？
都是坏人？
就包龙图他们是好人？
真的是如此？
非也！
官场是讲究规则和秩序的。
淳峰嫉恶如仇，严惩贪官污吏，严惩地方豪强，倘若将地方弄得乌烟瘴气，百姓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这样的官是好官？
还是庸官？
倘若一个人和地方豪强官宦把酒言谈，而后，治理一方颇为成效，百姓的日子很好。
又该如何？
所谓包龙图那样的人，只是一种为官的方式！
于陛下而言，只要可以将地方治理好，不生乱象，庶民安居乐业，刑名之事不显，皆和泰安康，那就是上上的官吏了。
做的过程……就有很多了。
淳峰！
有了他自己的道理。
特别的道路。
那样的路……不合钟儿，钟儿也万万不要走那样的道路，钟儿的老师当年外放为官，吏部评语，同样上上。
也没传青园先生有淳峰那样的性情！
那就是手段。
那就是手腕！
“巡抚，总督！”
“爹，那些官位已经不低了。”
“林叔父……他若是外放，要处理的问题就难了！”
“……”
路！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
淳峰的路，自然是不一样的。
自己的路，也是一样。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说不好，老爹所言，淳峰将来难入军机处，这个倒是有可能。
然！
巡抚和总督……也已经不小了。
国朝的此时此刻，巡抚加上总督，也就二十有余！
他们就是国朝在地方的封疆大吏，在他们头上，也就寥寥数人而已了。
军机处的人，论实权，有些还不如那些巡抚和总督。
为官做到巡抚和总督，已经相当显耀了！
其实，足够了。
于自己而言，将来做到那个地位，就行了，似乎还太高了一些，那个职位……注定要忙碌的。
还真是……。
接下来再好好找一找国朝有没有位重、事少的官位！
至于林叔父！
林如海。
中午之时，也听恒王殿下提过，上午被陛下相召入宫，已经是一个预兆了。
老爹现在也说到那件事了。
“巡抚和总督，自然也是尊贵的。”
“终究不入国朝的真正中枢，不能够真正的权柄在握。”
“你小子……现在还不懂，有些时候，看似差了一点点，其实……天地之隔！”
“现在！”
“你小子就先好好编书为上。”
“如海！”
“他若是外放，要做的事情和陛下要推进的事情有关，那……的确很难。”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如海不是寻常人，只要他可以撑过去，将来……不可限量！”
“……”
“接下来你也要多多注意国朝的一些策令，翰林院是清闲的，你不能太清闲！”
“你和恒王殿下他们相熟，许多机密的事情，也能了解，也是有好处的。”
“……”
巡抚和总督是不低！
在寻常官员眼中是不低，但……临近那个位置，靠近权力中枢之后，才知道巡抚和总督府也非真的不低。
军机处！
是国朝权力中枢，不只是说说。
就算是军机处里面的寻常军机章京，看上去不显，保不齐哪一日就直接位列军机大臣了。
那才是真正的协理军国大事。
总督的权力再大，也就一隅之地。
一位位军机大臣，可是等同于宰辅的，首席军机大臣更是权柄甚重。
一位总督的人选，军机大臣做不了主，可……他可以决定谁坐不上那个位置！
六部诸司的人，更不用说。
钟儿！
还是太小，对国朝真正的权力运转不为清晰、了解，以后就知道了。
如海！
陛下要赋予重任，一些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想起一些事情，自己都觉得头大，如海还要将那些事情一一落实到地方上。
唉！
也是自己年岁大的缘故，果然年轻数十年，或许自己也会有那般的突飞猛进之心。
“爹，我会的！”
“……”
秦钟颔首。
老爹都是为自己好，自己明白的。
尽管许多事情啰嗦、重复了一些，不为紧要之事，也不会那般。
“对了，营生上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也幸好有你姐姐帮衬着。”
秦业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夜晚喝太多茶水，可不是好事，轻捋颔下须发，说到另外一件事。
营生！
金银生意上的事情，自己……其实不多在意。
然！
那些营生都不错，弃之可惜，可儿在宁国府空闲时间不少，帮着打理……很好。
可儿有心了。
“爹，都已经安排好了。”
“姐姐如今足以将那些事情做好！”
营生。
年关之时，已经将一份份营生规划落下了，姐姐也都相召一位位掌事说话了。
再次给予细化！
今岁按照上面施为就好了，路有了，走下去就很方便。
姐姐！
幸而有姐姐！
秦钟面上不自觉浮生笑意。
“你姐姐帮了你那般多，平日里下了衙门，多去瞧瞧。”
“礼物不要有缺。”
“好歹心意。”
可儿和钟儿是亲近的。
那是好事。
将来自己去了，京城之内，他们两个还可以作伴，还可以亲戚往来，也是好事。
当多多亲近。
有些人，就算亲兄弟，亲姊妹，倘若长时间不走动，也会生疏的。
可儿和钟儿……一辈子多多亲近，互相有一个照应，再好不过的事情。
“爹！”
“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的。”
“……”
秦钟粲然。
“你啊！”
“知道你和可儿关系好。”
“来，再为祖宗上炷香！”
“……”
秦业从椅子上起身。
平日里和钟儿也有闲聊，钟儿明日就要去翰林院了，多了一些叮嘱，也当早些歇息。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