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顿然。
整个一楼大厅为之一静。
旋即,一道道满是奇异的目光看向声音来源处,一道道别样视线落于出声的某人身上。
是他!
是一个年轻人!
不认识的年轻人!
举着红牌子,出价一千五百两!
欲要拿下许二小姐的绣品?
这……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应不是历城的人吧?
否则,但凡在历城待几日,都知道那件绣品……就是车公子的囊中之物。
“……”
“……”
唐建功、宋财二人此刻也骤然神情一怔,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之人。
项兄弟!
他!
他来真的?
刚才自己好像和他说过一些事情吧。
许二小姐的募捐之物……一般都是车公子拿下的,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
没必要因为一件女子之物得罪知府的儿子。
更别说……还有重要的一点。
许二小姐的绣品值不值一千两银子?
在他们看来……是不太值的,一千两银子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绫罗绸缎了。
就连颜色上等的小丫头都能买两个。
花一千两……买一个闺房女子的绣品,很是不值得,还容易得罪人,更不值得了。
项兄弟!
他!
一千五百两!
认真的?
相信项兄弟可以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但……现在那不是银子的事情。
“一千五百两!”
“这人是谁?不认识!”
“听口音不像历城的,是外来的?”
“刚才场间喝茶的时候,看到那人同宋财他们言谈,估计认识,药材行当的人?”
“一千五百两!”
“就算是江南最有名的名家绣品,也顶多千两!”
“一千五百两!”
“这人有毛病吧!”
“一千五百两买啥不好,买那个绣品,当然了,许二小姐的绣品的确很好。”
“尤其每一幅绣品上都有一首诗词,针脚勾勒,书法内蕴,不愧是书香门第!”
“这人估计不知道车少爷的事情,如今他出一千五百两了,不知道车少爷准备如何!”
“是继续出手,还是准备……准备相让!”
“……”
“想让,你觉那是车少爷的性子,外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
“这……,也是!”
“……”
一楼厅内,一道道嗡嗡之音交错,不住谈论这个突发之事,若是其它的好物也就罢了。
这件许二小姐的东西,可非寻常。
“一千六百两!”
良久。
二楼再次传出一语。
“两千两!”
小王爷举起手中的红牌子。
“……”
“这……,项兄弟,切勿冲动!”
“切勿冲动!”
“……”
唐建功只觉自己一颗心都要喉咙了,听着周围的言谈,一颗心都有些凉了。
这算啥事!
他们何以觉得自己和项兄弟他们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甚至于是亲戚?
这……这可不能胡说!
万万不能胡说!
让车少爷知道了,还以为有自己的掺和,那个后果……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出价一次,此间之人还能理解,毕竟是外来人。
再出价!
如何?
奈何?
思绪运转,唐建功低首忙劝说着,面上都有些许的苍白,实在是……一些事情太吓人了。
那几家人的惨状,除了一些普通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不能再出价了。
“项兄弟!”
“……”
宋财也是担忧不已,也是相随快速劝说着。
“这人……两千两?”
“外来人这么有银子的?”
“绣品?”
“为了一件绣品?两千两银子!”
“怎么觉得有些古怪!”
“是为车公子而来,听说一些事情,城中许多人有不满,此人和那些人有旧?”
“不知道。”
“说不定是为许二小姐来的呢?”
“不可能,许二小姐书香门第,除却闺中之人,外人难见真容,他一个外地人如何认识?”
“更如何知晓许二小姐的绣品绣工?”
“那是何故?”
“你问我?我问谁?”
“那这人是何故?”
“……”
“……”
一楼厅内的纷乱之音更大了一些。
第一次要加还能理解理解,外人不知道规矩,还可以理解,如今那个唐建功似乎在劝说。
还要出价?
“两千一百两!”
二楼的出价之音再起,声音还大了许多。
“三千两!”
一楼一人再次举起一块红牌!
“项兄弟!”
“项兄弟!”
“秦兄弟,你……你劝劝项兄弟吧。”
“何以和一块绣品过不去!”
“我府上内人也有收集许多好的绣品,到时候任由项兄弟挑选。”
“万万不能再要价了。”
“再要价,老唐和老宋的身家性命……就危险了,就危险了。”
“真的危险了。”
“……”
唐建功语气多有哀求。
今儿是自己的机缘?
现在……好像是大祸临头了。
出门不看黄历?
早知道,就看一看黄历了,说不得黄历上言语今日不宜出门!不宜出门啊!
众目睽睽之下,只怕这里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老宋和项兄弟他们认识了。
车少爷若知道了。
怕是也有知道了。
自己……自己一家人?
老宋一家人?
心间深处,直接凉了一半。
“无需担心。”
“历城这里,还是国朝所属,还是朝廷管辖,唐兄你们没有犯事,怕什么?”
“无需怕!”
“……”
秦钟宽慰着。
“秦兄弟!”
“我的秦兄弟!”
“道理是那个道理。”
“只怕……待会你二人和我等都要大难临头了。”
“至于是否犯事……不重要!”
“唉,项兄弟,老唐求你了,不要再出价了。”
“……”
唐建功都要哭了。
真的想哭。
想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凄惨之事,一颗心愈发凉了,一家人都要遭殃了?
都要倒霉了?
还有自己的小儿子?
还有自己那个刚出生八个月大的胖儿子?
这……,这该如何是好?
项兄弟!
怎么就不听劝呢!
秦兄弟……也不全说一下。
的确,他们是没有犯事,历城也是国朝的天下,还是朝廷管辖,但……车知府就是历城的天!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少爷……也是历城的天,谁敢得罪!
无罪?
拉入牢中,就有罪了,罪过就多了,岳飞当年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呢。
不还是死了。
宋财在旁也是不住叹息,唐建功害自己,本以为是营生要有好处了,现在……。
身家性命都要没了。
“……”
“……”
一楼厅内的纷乱之音更大了。
“哇!”
“如烟,你的绣品有人出价三千两了。”
“看上去……那人年岁不大,和车铭差不多吧,好像第一次见,是外来人?”/apk/
“三千两!”
“唉,我的画……才五百两,还是姓孙的出价,若是别人出价,怕是还不一定有五百两。”
“你的绣品,都好多次了,终于有外人出价了,三千两!”
“三千两啊!”
“有了三千两银子,你的那个大饭堂应该可以开许久吧,接下来寒冬时日,一些人要好过许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若是外人的话,对如烟你应该不知道,对你的绣品也当不知道。”
“若是知晓你和你的绣品,历城这里……也敢出价?车铭可不是好相与的。”
“万姐姐,你说呢?”
当其时。
东方楼,三楼!
一处温香素净的雅间之内,传来阵阵莺声燕语,多欢快,多惊讶,多惊奇……。
“不好说,但……想来是有些缘故的!”
又一位女子之音传出,多清脆。
“难道他不知道车铭吗?”
又有一人好奇。
“待会不就知道了。”
“车铭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人家是外来人,说不定就看上了如烟的绣品。”
“何况,还出价三千两,于我等所谋之事……大有助力。”
“如烟,你说呢?”
“……”
一人再道。
“募捐慈善,心意之事。”
“三千两银子,饭堂可以开许久,一些东西也可采买许多。”
一语轻柔应之。
“三千五百两了,车铭又出价了,车铭出价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那人又出价了。”
“那人出价四千两!”
“车铭看来是要一定拿下如烟你的这件绣品了。”
“五千两了,车铭出价五千两了。”
“……”
“八千两!”
“如烟,那个外来人出价八千两了。”
“八千两,我的天,八千两……我爹一个月的俸禄连一百两都没有,这人出价八千两!”
“这么富有的!”
“车铭还出不出价?他若出价,赖账……不能够的!都不能赖账!”
“九千两!”
“如烟,九千两了,车铭出价九千两了!”
“九千两!”
“前两场的银子加在一块,距离九千两还有好远呢!”
“原本这次募捐的目标是一万两,现在……就要达到了?也太快了。”
“一万两!”
“如烟,你听听……你听了!”
“那人还真有意思,如烟,你真不认识那人?好端端的,他怎么花费那么多的银子?”
“一万两一件绣品!”
“这件事……怕是要在历城久久流传了。”
“还是说那人是故意对车铭争价的?”
“一万两了,车铭还要出价吗?”
“……”
“好像不出价了,一万两!”
“一万两!”
“如烟,真的是一万两,你的一件绣品……直接完成我等这次的筹银目标了!”
“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