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园!”
“秋风秋雨绵绵不断,落霞园那里堪为一处盛景之地,占地过一半的落霞湖……有许多飞鸟。”
“我吩咐人在落霞湖扔入许多水草、谷物为用,还搭建了一些简单的湖中草棚为用。”
“今儿下午前往落霞园的时候,还看到有百只上下的鸟儿在落霞湖栖息避雨。”
“杜鹃、灰雁、翠鸟、银鸥……,还有几只野生的白鹤……,还是有趣的。”
“前几日也有那般景象,为此……青莲还画了一幅《落霞飞鸟图》!”
“待会……妹妹可以去瞧瞧那幅画!”
“……”
前往落霞园。
所为实验室的事情,落霞湖之地很大,些许景色自然也是入眼,那里的飞鸟不少。
为此刻稍有冷清的落霞园增添不少不俗的气息。
于别样好奇的小姑娘笑语,说道落霞湖的事情,若非秋雨……那些鸟儿当有不少会继续南下。
“《落霞飞鸟图》!”
“嘻嘻,果真?”
“待会定要瞧一瞧。”
林黛玉欣然。
外祖母那里就没有大的碧波之地,虽有飞鸟时而落下,却也很快就离开了。
想着钟哥儿城外的落霞园当有奇异之景,还真被自己猜着了,春日前往的时候,那里就盛况满溢。
“如海!”
“你们来了。”
“哈哈,快请!”
“这般时刻……还真有点冷,快进来暖和暖和!”
一路言谈,不知不觉便是行入正中的庭院之地,秦业已经在厅外檐下了。
看着林如海父女二人,不由拱手笑道。
对于他们父女不算陌生,回京两个月,和林如海这个邻居多有吃酒论道。
如海的这个女儿……先前在金陵的时候就见过,给自己的感觉、印象很好。
这个月来也见过一两次,随如海入府,多有和钟儿身边的那个李青莲相聊。
“倾臬兄!”
“打扰了。”
林如海清朗笑语,相随一礼。
“见过秦伯父!”
跟着父亲,林黛玉福身一礼。
“哈哈,请!”
“存周兄估计也快来了。”
秦业轻捋颔下须发。
如海的这个女儿……不错,年岁上好像也就差了钟儿一岁,和钟儿也很是相熟。
此女给自己的感觉很好。
性情文静娴雅,品貌也上佳,钟儿……是一个喜欢好颜色的,似乎……。
没有多言,一行人便是入内。
“存周兄?”
“内兄也来?”
林如海诧异。
内兄也要来?这个消息自己倒是不知道了。
“舅舅也要来?”
林黛玉小声的看向身侧某人。
“估计快了,政老爷的帖子早早来了。”
“今儿前来主要吃酒,就是不知道宝叔是否前来!”
秦钟颔首而应。
“舅舅若来,这里就热闹了。”
“二哥哥?”
“嘻嘻……我猜不太可能前来,二哥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了。”
“嗯?”
“钟哥儿,你啊……,现在的称呼怎么都怪怪的。”
“论起来,也的确有些怪怪的。”
“若是从两府那边论,嘻嘻,你的辈分还要低一些。”
“若是从我爹爹、你爹爹这里论,我们又是一样了。”
“依我看……,还是从你爹爹这里论吧,以后于二哥哥也无需……,尤其,你现在都不叫小姑姑了!”
“……”
笼烟细眉弯弯,含水明眸有神,林黛玉掩嘴轻言一事。
先前就和钟哥儿说过称呼的事情,因钟哥儿姐姐的缘故,显得有些错乱。
显得有些怪异。
钟哥儿称二哥哥还是宝叔,可……于她们姊妹们的称呼,都变成姑娘们了。
好像环哥儿他们……也是那般。
“哈哈,稍等……。”
“林叔,请用茶!”
“妹妹,用茶!”
“称呼之事,说来也非大事,小姑姑之故……,我倒是想要继续称呼。”
“奈何有妹妹在前,再于宝姑娘她们为姑姑们,似乎有些疏远了,有些隔阂了。”
“宝叔他们……则是习惯了。”
“改不改都无妨。”
看着丫鬟们端来茶水,秦钟忙近前。
茶水入座,同小姑娘说道先前之事,称呼的事情……好像真的有些乱乱的。
但……问题不大。
“……”
“我觉……还是改一改为好。”
“如今舅舅、爹爹和你爹爹都同朝为官,彼此也都是兄友之称。”
“钟哥儿你若是继续称呼二哥哥为宝叔,反而……不太好。”
“尤其,钟哥儿你接下来若是为官了,还那般称呼,别人该以为失礼了。”
“还有你称我爹爹为叔叔,二哥哥为宝叔,也着实……怪怪的。”
林黛玉双手端着茶水,听着临近爹爹和钟哥儿爹爹言谈,嘻嘻一笑。
自家和钟哥儿家是邻居,因钟哥儿的缘故,爹爹多有前来这里同秦伯父吃酒。
尤其,舅舅和秦伯父先前还都是工部的同僚,更为熟悉了。
爹爹和舅舅也是熟悉。
还是亲家。
更为亲近一些了。
这么论来,自己和钟哥儿好像也亲近不少,于某人所言无妨之论,直接白了某人一眼。
还是改一改为好。
更好一些。
“哈哈,那就……听妹妹的?”
对于那般称呼,秦钟真的没有太大感觉。
主要先前习惯了。
还有姐姐的缘故。
之前爹爹在金陵,自己多在东府,两府的礼仪诸般多随着姐姐,果然称呼随着父亲那边。
于某些人而言,自己会显得有些孤傲,有些失礼。
现在!
真的无大碍。
就算改了,也没什么影响。
不改,也没啥影响。
“嘻嘻,钟哥儿也喝茶!”
林黛玉心情顿觉更好了一些,端着茶盏,轻抿一小口。
“老爷!”
“荣国府二老爷来了。”
正说着话。
有人相传门房之言。
“爹!”
“……”
秦钟闻此,于正在说话的老爹和林如海先后一礼,便是转身离去。
“倾臬兄老来得子。”
“上佳之事。”
“如今,上佳之儿,令人羡慕!”
目视某人离去的身影,林如海脑海中不自拂过往昔一些事,不由感慨。
子嗣!
昔年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奈何……病患之故,早早夭折了,否则……年岁上,当比鲸卿还要大些。
有自己教导,现在应该进学了吧?
至于和鲸卿一般,有些难。
然!
自己耗费多年,举业方才有成,对于儿子……也不会有天才一般的期待。
但!
他……早早去了。
自己膝下只有玉儿一个孩子了,玉儿虽好,虽聪明伶俐,虽可心可人。
终究,只是一个女子。
林家的血脉……难道就要从自己断了?
香火!
先祖!
……
每每念及此,便是心中自生一股悲凉。
近年来,也常有和姬妾尝试,姬妾们却一直没有怀上身子,难道上天真的要断掉林家血脉?
现在。
看着鲸卿这个孩子,又看着倾臬兄,倾臬兄……现在当是人生得意之时。
仕途上,年过花甲了,还可更进一步,位列副都御使。
身子,也很是康健,听其言……百草厅那里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专家亲自前来一趟,给予诊脉,以防万一。
子嗣上?
鲸卿又这般出色。
可以遇见!
将来的秦家当子嗣延绵,当家族繁盛。
思忖此,心间深处,再次一叹。
“如海!”
“你府中的姬妾……还没有?”
虽然不想要承认,虽然不想要表露出来,然……秦业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小小骄傲一下的。
老来得子,上天垂怜。
钟儿如此,祖宗庇佑。
自己?
其实得不得副都御使的官位……都无所谓,自己都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如海?
听其言,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前倾,靠近些许,压低着声音,提及一事。
数月来,彼此也不为陌生。
也听如海说过子嗣之事,林家的子嗣也是单薄,有一女,终非男子。
果然没有子嗣,林家在如海的这一主脉就要断掉了,殊为可惜,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心境。
万幸。
万幸。
钟儿来了。
而如海现在的年岁也才四十多,完全可以再有子嗣降下的,男子的身子只要调理好,五十、六十都可以生的。
是以,和如海说过,如可……当同府中姬妾多多试一试。
若然有成,上佳之事。
林家的子嗣也就有了希望。
现在来看……好像有些艰难。
“……”
“并无动静。”
林如海摇摇头。
“如海,要不让钟儿于你瞧瞧?”
“你可知京城周王爷的事情?”
“周王府近年来添了小郡主、王世子,便是由钟儿出手,为周王爷调理身子。”
“时间不短,听钟儿说过,足足调理半年以上,周王爷的年岁也和你相差不多。”
“如今钟儿会试结束,时间也足够。”
“待会有暇,让钟儿替你把脉,若是如海你的身子之故,调理调理,说不定就有结果了。”
“若非如海你的身子,那就……再纳妾室。”
“总会有结果的。”
“论来,我当年得了钟儿,比你现在的年岁还要大呢。”
“是以,无需着急,无需灰心。”
“……”
秦业给林如海出着主意。
医家之书,自己也有翻阅过。
女子难有身孕。
要么是男子之故,要么是女子之故。
果然为血脉子嗣着想,当双管齐下,一则调理身子,二则纳年轻一些的妾室。
当年,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后来,有了钟儿。
如海也可如此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