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卿,你过谦了。”
“如何见笑?”
“你写的那些小说文字……我都有一览,故事很好,由史家事而出,夹杂虚幻真假有无之事。”
“又有家国之事。”
“又有江湖之事。”
“……”
“那些小说文字看似简单,我观之……更为见功力,如京城这里,江南那里,书录小说文字的人很多很多。”
“可以出彩的屈指可数。”
“而鲸卿你写的那几个故事,皆畅行天下,洛阳纸贵都不为过,那些书商占了不少便宜。”
“更难得鲸卿你那几个故事都连在一处了。”
“当初我观《射雕》……,里面有提及一些人,当时还不觉得,阅览《天龙》!”
“方知一些人鲸卿你早早落下了。”
“还有《倚天》之书,武当山那里得了太大太大的便宜。”
“先前的道门之中,武当山只算尚可,不为名声最为响亮,随你《倚天》传开。”
“当不一样了。”
“……”
“那些小说文字鲸卿你都能写好,也可见你的经义文章本领。”
“听玉儿说过,你书录那些小说文字,是口述之,有专门之人写就,这一点很好,不为浪费很多时间。”
“学业举业之事,鲸卿你有把控……甚好。”
“……”
林如海笑语而应。
小说文字。
京城里的报纸……府上都有订的,每日都有报纸送来,是以,那些小说文字都有一观。
只是,过于断断续续了一些。
而随着鲸卿小说文字的连载,字数多了,书坊那里直接刻印成本了,看起来……比较贯通。
滋味更浓。
那些市井通俗小说文字……固然难登大雅之堂,然……能够天下人都喜欢,自有其独到之处。
金大师的名气!
很是响亮。
数十年、百年之后,有那些文字在,金大师的名字仍会流传天下,不为沉寂。
就如前明的几本有名通俗小说,写它们的人……至今只要是读书人,大都可以说上来。
学业之余,书录那些通俗小说文字,按理说……不应该的,但……鲸卿自己当可以把控。
鲸卿的那些小说文字……读着的确不错。
很是入心,一些人都清晰记得,都能够将里面的故事说道说道。
就连同僚闲暇言谈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及金大师的小说文字,说一说后续的情节走向。
别样有趣。
“林叔过誉了。”
“说起来……当初之所以写那些小说文字,还是囊中羞涩之故。”
“那个时候我写的是《七侠五义》,书坊给了三两银子一个章回,已经不少了。”
“一个月赚几十两银子不难。”
“后来,倒是写顺手了,多了一些其它小说文字。”
秦钟稍稍惭愧。
小说文字……自然是自己的。
却也不是自己的。
“钟哥儿,你写的小说文字……真的极好。”
“而且,还时而有一些诗词夹在里面,读之,再想着里面的故事,很令人感慨。”
“青衫磊落险峰行,玉壁月华明。”
“马疾香幽,崖高人远,微步毂纹生。”
“谁家子弟谁家院,无计悔多情。”
“虎啸龙吟,换巢鸾凤,剑气碧烟横。”
“这是一首《少年游》!”
“向来痴,从此醉,水榭听香,指点群豪戏。”
“剧饮千杯男儿事,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
“昔时因,今日意,胡汉恩仇,须倾英雄泪。”
“虽万千人吾往矣,悄立雁门,绝壁无余字。”
“这是一首《苏幕遮》!”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
“塞上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莽苍踏雪行……,这应该是一首《破阵子》!”
“只是钟哥儿你还在连载。”
“塞上牛羊空许约,化自陆放翁的一首诗,但相连《天龙》之事,令人有些伤心。”
“那个阿朱……那么好的一个女子,钟哥儿……你为何要给她那样的结局。”
“空许约!”
“我读到那里都垂泪了,二姐姐、三妹妹她们也对这个情节……伤心呢。”
“尤其是二哥哥,二哥哥读到那里,都想要直接出府找你算账呢。”
“钟哥儿,要不改一改?”
“可!”
“若是真的改了,又令《天龙》失去不少韵味。”
“钟哥儿,《天龙》之后,从朝代而观,向前就是唐朝、乱世了。”
“往后就是前明了。”
“钟哥儿可有意?”
数月来,待在碧纱橱多有空闲,便是抽空让人买不少京城报馆那里工坊刻印的小说文字合集。
小说文字很多很多,成百上千,很多故事。
可!
许多故事读之,有些无趣,明显有钟哥儿的影子。
却也有一二尚可的,却又……不合心意。
钟哥儿正在连载的《天龙》,故事比起其余几个故事更大,人也更多,女子的确更多。
人,虽多,皆千人千面。
不为千人一面。
正是见功底。
钟哥儿诗词近来很少作,书院里应该作的不少,自己无缘得见,小说文字中……有不少的。
单单拿出来,或许中规中矩了一些。
落于小说文字上,则非凡。
至今。
仍清晰记得里面一首首诗词,含水之眸亮亮,看向某人,说道里面的诗词。
“想要修改……艰难。”
“当初立下纲要的时候,就有那般事,《天龙》之事,难两全,也算书之纲要。”
“也合《天龙》真意!”
“《天龙》之后,继续书录……应艰难。”
“将来有空了,或许会书录一些。”
秦钟摇摇头。
都已经连载了,再次修改……就难了,也不太可能。
至于书录隋唐五代、前明的故事?
接下来自己或有空闲,却不太好继续书录。
“《天龙》之后,鲸卿你当精心学业,恩科会试取中,你就入官了。”
“为官之后,职责在身,再执笔书录那些小说文字,多有不妥。”
“玉儿,勿要多言!”
“鲸卿,勿要停下筷子,这些菜色趁热用之!”
林如海看向自己的丫头,一些事情说的简单,实则……不是随便可以做的。
金大师的身份,想来京城之内一些人是知道的。
鲸卿现在没有真正的官身,还没有什么,再加上年岁之故,一些人也不会说什么。
等入官之后,再执笔书录小说文字,若然职责有碍,就麻烦了。
会影响仕途的。
也会影响上心。
那些市井通俗小说文字就算写的再好,也是小道,文韬武略,才干优长,才是正道。
“爹爹!”
“钟哥儿写的小说文字真的很好。”
“嘻嘻,钟哥儿,多吃些,争取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完。”
道理!
自然是明白。
却……爹爹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书录一些小说文字,一日也就花费一点点时间。
至于那般?
林黛玉白了自家老爹一眼,拿起汤勺开始喝着排骨汤。
面前可是有一大桌子饭菜的,自己是吃不了太多的,爹爹?爹爹的胃口也一般般。
看向某人,烟眉弯弯,这一大桌子饭菜……许多都是钟哥儿喜欢的。
北上入京途中,钟哥儿喜欢的菜色,自己知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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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畅快!”
“吃着辣辣的锅子!”
“喝着凉凉的佳酿!”
“没得说,没得说!”
“鲸卿,如今府中……我若是隔一天不吃锅子,就觉冬日不自在。”
“尤其……现在外面还下着雪。”
“更适合吃锅子了。”
“嘿嘿,再配上王叔这里的美貌舞姬,更相合了。”
“……”
次日。
临近正午,大雪纷飞,笼罩京城上下,高处一览,银装素裹,天候的变换……结果出来了。
周王府。
乐天堂之地。
作为周王府内最为雅致气韵十足的玩乐之地,此刻……腊月二十九,正添热闹。
正厅明阔之地,大门紧闭,窗户半掩盖,绮罗窗纱落下,纱幔摇摇,黄梨屏风整套有序陈列。
中央之地,放着一尊巨大的狻猊兽首铜火炉,正有炭火不住在其中燃烧,源源不断的暖意绽放,扩散四周。
四方之地,各有长案陈列,各有吃食陈列,各有锅子陈列,各有一份份密密麻麻的食材摆上。
稍远处,九位身披浅红色薄纱舞裙的妙龄女子曲韵而动,九位女子皆戴着浅红色的面纱,真容不显,身段玲珑袅娜。
舞裙翩翩,朱红柳绿的发钗步摇舞姿摇摇,合乐师各种音律起伏,聚散由心,云袖随町。
小胖子恒王坐于下首尊位,吃的好不欢快。
一手持筷子,一手持银爵酒樽。
夹一筷子牛肉在锅子里涮了涮,填入口中,满足的滋味是令人欢喜的。
稍有辣辣的感觉生出,一口冰凉的紫龙珠直接将其镇压。
按照小神医的话,就是一个字……爽!
尤其年底了,许多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不必那般忧心灼虑,更为心意宽松快哉。
现在。
小神医在此,小王爷也在此,长乐和华阳也在这里,王叔也在此间一块宴饮吃酒。
难得的时刻。
“你们……你们如今一个个都大了。”
“先前都是隔三差五的前来我府上,如今……隔三个月、五个月才可能来一次。”
“其他人虽有前来,却少了一些意思,太拘束了一些,也就剩下永昌驸马那些人了。”
“只是……半年来,他们来的也不多了。”
“这些舞姬……恒王觉得好,要不送到恒王府?”
“堂堂王府……也该有一些舞姬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