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百草繁多,秦公子的画道胜于形体。”
“这样的鞋样子,绣出来的花草,更加细腻,更加好看,更加鲜艳悦目。”
将小喜描好的鞋样子取出一份,是自己所画,小喜临描也是用心,一笔一划几乎无差。
李师师轻捋颈间秀发,微微颔首。
御香阁内,一应鞋袜膺衣之物,都是她们自己亲力亲为,一则,是贴身之物。
二则,都是份属针黹女红,没有那个必要从外面采买,也能够省一些银子。
“姑娘!”
“今儿都十六了,记得秦公子上个月说过的,前往武当山来回,也就十五日至二十日之间回来。”
“我猜……秦公子再有一两日就回来了。”
小草也是取过小喜描的一份鞋样子,这样的差事以前是自己做,现在是小喜的。
接下来,做鞋袜,则是姑娘和她们一起的,芸娘也在其中。
姑娘明日要采买食材,若然秦公子还在金陵,大可能相邀秦公子前来用餐的。
秦公子!
都离开金陵半个多月了。
若是快的话,应该回来了。
慢的话,就要再等几日了。
“嘻嘻,姑娘,我想要吃佛跳墙了!”
“等秦公子从武当山回来,咱们吃佛跳墙吧。”
小喜略有停缓手上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姑娘。
“小喜,摸一摸你的粗腰。”
小草没好气道。
还吃!
就知道吃!
如今小喜年岁也不小了,也该修身塑形,养就好的体态,秦公子好像也说过,适度的胖是无碍的。
若是过于痴胖,就麻烦了。
“我……,可……姑娘的佛跳墙我真的想吃了。”
“唉,大白兔奶糖也吃完了。”
“城中的糖果吃着不好吃。”
小喜嘟囔着。
自己好像的确有点胖了,实在是……自己也没办法呀,自己的胃口就是那样好。
还有。
姑娘做的东西好好吃,每一次姑娘和小草姐姐她们吃的都不多,如果自己不吃的话,就太浪费了。
佛跳墙,自己都一个月没吃了。
大白兔奶糖,最后一颗……五日前就吃完了,实在想吃那样的糖果,金陵也问了问,也买了一家号称和大白兔糖果差不多的糖。
差不多?
差远了。
那人就是骗子。
骗自己的钱。
可恶。
真真可恶。
就该拿一篮子鸡蛋,砸在他的铺子门上。
“少吃一些甜食。”
李师师将手中的鞋样子放回原位,面含笑意,轻轻拍了一下小喜的小脑袋。
“姑娘,明儿若是不见客的吧,估计秦淮河又要有人要过来了。”
“自李素素她的胭脂水粉铺子红火之后,前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嘻嘻,现在秦淮河上下都传姑娘是女中范蠡陶朱呢。”
“稍有一些名气的人都来见姑娘,都想要姑娘给她们指点指点,希望落下营生。”
“……”
“姑娘,接下来还要见吗?”
“那些人……,哼,如芸娘之言,若是营生红火了,好话肯定很多,若是营生寻常了,那就……。”
“吃力不讨好!”
“姑娘,李素素的胭脂水粉铺子……还真不少赚银子。”
“素颜!”
“秦公子当初随意取的名字,她还真用了,当时听着寻常,现在……金陵上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前几日素颜店里推出一套专门的胭脂水粉,一套九两银子!”
“买的人真不少。”
“哼!”
“姑娘,咱们一缸酱菜,也才五两银子,做一缸酱菜需要好几日的,甚至于一二十日。”
“她那个胭脂水粉……很简单的。”
“九两银子!”
“卖出一套,相当于咱们卖两缸酱菜。”
“素颜店里……现在每日所赚很不少,似乎和咱们好人家相比,都差不多了。”
“尤其,胭脂水粉的成本很低的。”
“姑娘,要不……咱们也弄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以姑娘的名气,绝对可以红火超过素颜!”
“小喜,你说呢?”
姑娘的性情,小草是知道的。
若是采买新的食材,大可能就直接做菜了,见客?可能性很小,若是秦淮河的女客……不好说。
还是那个李素素引起的。
七月初八!
是一个好日子,李素素的胭脂水粉铺子开业了。
店名——素颜。
还是李素素同姑娘一处前往秦公子府上,秦公子随意念叨的几个名字之意。
被李素素用上了。
素颜!
天然素面之颜!
铺子里面卖的是胭脂水粉,听上去怪怪的。
但。
现在的金陵城中,素颜铺子的名气不弱,尤其素颜铺子开业的时候,姑娘还亲自去了一趟。
更有李素素花大价钱,以一百两银子一日的价格,在《金陵日报》上落下广告。
一连七日!
知晓的人很多。
开业的那一日,很是红火。
赚的银子很多。
现在!
素颜铺子都开业好几日了,营生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生意还是那般红火。
以至于……秦淮河其余名妓纷纷欲要效仿。
那些人不断前往李素素那里,又前来姑娘这里,希望姑娘给出很好的提议。
然后。
她们就可立下铺子,立下营生了。
只要姑娘这里没有见客,很快就会有人前来,那些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哼!
李素素的运气还真不错,素颜铺子很红火,很赚银子,尤其想着一套胭脂水粉就抵得上好人家两缸酱菜。
小草就有些不自在。
着实……令人有些嫉妒。
做一盒胭脂水粉需要多长时间?
做两缸酱菜需要多长时间?
尤其!
李素素的素颜铺子里——胭脂水粉的价格不算低,成本又不是很高,利银很大的。
远超酱菜的利银。
这几日自己都想着……姑娘也可以立下一个胭脂水粉铺子,赚不赚钱另说,起码……不用看李素素洋洋得意了。
“胭脂水粉铺子,好呀!”
小喜笑语而应,没有任何意见。
“你会做胭脂水粉吗?”
李师师秀首轻摇,行向不远处的桌案。
“不会……可以学啊。”
“李素素也就半年来学的比较多。”
“接下来咱们也可以学的,姑娘这么聪明,再加上芸娘,顶多一两个月,就可立下新的胭脂水粉铺子。”
小草连忙跟过去,拎着小火炉上的铜壶,里面的水正合用,和姑娘一处这些年,姑娘现在肯定想要喝水。
胭脂水粉……又不是很难,当初自己也学过制作胭脂的,很简单,虽然当时制作的胭脂寻常了一些。
但……只要有方子了,再细细调配,当不难。
就和做酱菜一样,只要有方子,只要顺手了,就方便了,李素素都能立下火红的胭脂水粉营生。
他们也可以,
“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将擅长的事情做到最好!”
“就足够了。”
“如你之言,胭脂水粉可以学,但……没有那个必要。”
“咱们现在不缺银子,按照现在的营生,再加上各种进项,一年也有数万两银子的好处。”
“整个金陵上下,都是数得着的。”
“去岁,我名气不差的时候,一年还赚不到那些银子。”
“果然咱们也要插手胭脂水粉的营生,或许……都难以赚到银子。”
“行当百业,各有其道,金陵城内,原本的酱菜行当,因咱们好人家,已经有了不小变故。”
“甚至于还有几家酱菜铺子关门了。”
“我……心有惭愧。”
“原本……酱菜铺子还能成为他们的依靠,还能赚取一些银子,还能养活一家人。”
“因咱们的缘故,他们不知道现在做些什么。”
“说起来,咱们也算得罪人了。”
“酱菜铺子,已经得罪人了,因咱们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应该可以弥补过错,却难以彻底弥补。”
“再入胭脂水粉的行当。”
“金陵城内,比起酱菜铺子,胭脂水粉的铺子数十、上百,素素的那家素颜铺子,已经令许多胭脂水粉的铺子受影响了。”
“再掺和其中,怕是会有一些铺子撑不下去了。”
“到时候……咱们不过多赚一些银子。”
“还是无关紧要的银子,多一些无用,少一些不为损失,而对城中另外一些胭脂水粉的铺子来说,就更艰难了。”
“这几日……翩翩、如贞她们前来这里,说到营生之事,她们二人也都对胭脂水粉感兴趣。”
“也希望可以立下胭脂水粉的铺子。”
“一起用饭的时候,你们也在身边,翩翩有说……素素不希望她们也入这个营生,希望她们找其它的营生立下。”
“唉!”
“有好人家铺子、素颜铺子在前,翩翩、如贞她们肯定是要立下铺子营生的。”
“其中肯定有胭脂水粉的铺子。”
“以翩翩她们的名字,期时……难料。”
“只怕素素的铺子也有影响。”
“营生相争,就麻烦了。”
“咱们的酱菜营生,是特殊的,整个秦淮之地,也就只有咱们的营生别人模仿不了。”
“将来咱们不在秦淮河了,也能做酒楼的营生。”
“将咱们擅长的事情做好,挣的银子就花不完了。”
“翩翩、无暇她们感兴趣的营生以胭脂水粉、当铺、绸缎庄、书画铺、文房、饰品为上。”
“那也是整个金陵所属最多的营生。”
“立下铺子容易,做一个长久的营生就难了。”
“我……我也只能说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
从小草手中接过一盏温热的白水,夜晚继续喝茶的话,欲要入睡就艰难了。
小草所言,所想只是赚银子,所想只是压过素素素颜铺子。
其余事……想的太少。
好人家铺子有今日,一则,自己的缘故,二则,秦公子俱细指点之故,三则,半年来的一些事情余韵。
素素!
也是受益于半年来的名气,素素拿了一万多两银子,许多时候……她都是在自己身边。
秦公子所言,她的铺子开业,会借自己的势。
自己并不在意。
秦公子那句话之外,还有言语,借势的前提……自身有稳住的根基,那一点……素素是符合的。
而翩翩、如贞、无暇她们……逊色一些,就算自己出面,也难以保证可有好人家、素颜的势头。
尤其……一些营生行当也会有应对。
自己会有助力,具体是什么结果,就看她们自身的了,若言到时候营生不好,怪罪到自己身上。
那就……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