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暂无大碍。”
“林妹妹无需担心。”
“没道理的，以我轻巧的方子落下，只要饮食得当，病情是可以控制住的。”
“何以……又仿佛猛烈了一些？”
未时正刻！
庆余巷林府。
秦钟本在山石医馆坐诊，今儿的肠痈病人较之昨儿少了一些，却也不好走开。
往往刚有那个心思，病人就来了，他们得知消息的速度还真快，肚子疼的是不是都来了？
就算数十个人中走一个，也已经不少。
刚用过午饭，还未歇息，林山那里就传来消息，衙门忙碌的林如海再次病发。
是以，从医馆前往林府。
府中林如海的书罩房之内，已经有不少人少了，还有府中一些女眷在，除了林黛玉，其余则是林如海的姬妾。
两位太医已经诊治了。
都是京城太医院认识的，前两日也见过，秦钟稍有询问，也切脉诊治了一下。
脉搏脉象来看，明显严重了一些。
和秦钟所想可以稳住数日迥异。
林黛玉……跪坐床榻前垂泪不已，观此，秦钟皱眉，看向床上的林如海，又看向两位太医以及林山。
又扫过房内屏风前的林如海姬妾。
林如海一共三房姬妾，都在这里了，年岁都三十有余的模样，此刻亦神容悲切。
林如海的病！
可以确定是金属中毒！
还是比较复杂的金属，简而言之，非单一的金属中毒，而是混合金属中毒。
否则，那两个太医的方子就有效果了。
自己让林山打造、收集的东西还没有齐备，还不能够动手施为萃取一些药剂。
“小神医！”
“林盐政的病……严重了一些，依稀突生外力，又有轻粉之类的东西扰动？”
一位年岁稍长、须发半尺有余的太医说道自己之言。
“林盐政府中的饮食我也有一观，都是寻常之物。”
“小神医你那几个轻巧的方子于林盐政的身子的确有效果，脉象舒缓很多。”
“难道是林盐政又接触了那些毒物？”
另一位太医思忖着。
为林盐政的病情，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也用了许多手段，可是……林盐政的病还是没有起色。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果然无功而返，京城之内，自己二人也少不了一番麻烦。
小神医！
对于小神医的医道，太医院上下现在是没有异议的。
他好像有法子，却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够将解毒之物炮制出来，眼下……多艰难。
根据衙门的人所言，林盐政口鼻再次流血，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外界。
“……”
“叔父的饮食都是我亲自盯着的。”
“而且，每一次用饭之时，叔父有吃，我也有吃，府中厨娘那些人也有吃。”
“这几日也是一样。”
“我……好像并无大碍。”
林山神色凝重，连忙道。
若然是饮食之故，为何自己没有问题，偏偏叔父的身子有恙，府中其她人也没有问题。
这一点，自己已经说过了。
“……”
“……”
两位太医沉吟。
“轻粉之类的东西。”
“通过饮食可以入口入体。”
“饮食！”
“盐政衙门那边呢？”
“是否是那边的缘故？两位太医可有查探过？”
秦钟一言。
府中的饮食没有问题，外面的饮食呢？
“盐政衙门那边……我二人先前有察看过，并无大碍。”
年长的那位太医肯定道。
“饮食！”
“轻粉之类的毒物，除了饮食之外，通过其它的方式也能够入体，比如用手经常碰触，呼吸之间也有可能。”
“中毒！”
“看来在将林大人的病诊治之前，中毒的事情需要解决，不解决那件事……就算我可以将解毒的药物制作出来。”
“也是艰难。”
中毒！
是无意中毒。
还是外力之故！
自己无所知。
林山也难以判断是哪一个。
若是无意中中毒，解决轻松一些，只需要将饮食、接触之物把控一下，就可杜绝。
若是外力之故？
故意的？
仇人？
他所言……林如海在扬州也没有仇人。
秦钟对此更不了解。
现在需要将中毒的缘故查出来，本来有稳住的迹象，直接崩开了，那就是还有中毒。
“小神医，该……如何做？”
林山无法。
“如何做？”
“只有将一个个可能存在的缘由进行排除了。”
迎着两位太医以及林山的目光，秦钟眉目微挑，只有这个笨方法了。
“将府中的人丁都召集过来，我与两位太医亲自把脉，果然他们都无碍。”
“可以明证饮食无碍。”
“当是别的缘故。”
“盐政衙门那里……以今日的时间，接下来林大人醒转，倒也足够。”
“也能够排除一些可能。”
“两位太医觉得如何？”
秦钟一礼，说道解决之法。
唯有将不可能的结果一一排除掉，剩下的……就是嫌疑了，就是源头了。
“……”
两位太医点点头，无论如何，若是有希望将林盐政的病治好，自然全力。
归于京城也是有功。
……
……
“小神医，府中人丁大都在此。”
林山的速度很快。
片刻之后，便是在厅后的一个院子里将府中下人汇聚，人不算多，也就二十多人。
“竹石兄，大都在此？”
秦钟狐疑。
“小神医，叔父的姬妾姨娘等人还在房里！”
“叔父如今还未醒转，倒是不好请来。”
林山小声道。
“……”
“那就先从他们开始吧。”
秦钟点点头。
林山之意，自己明白。
“……”
“无大碍。”
二十多人，秦钟三人出手，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全部过一遍。
汇聚所得。
府中下人皆无碍，就算有一些病症，也都是常见的小症状。
如果是无意中中毒，那么，府中之人有可能也有影响，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林大人刚才已经醒转。”
“府中还有一些人没有诊治，也要一个个过。”
林黛玉自己已经诊治过，身子还是先前的病症。
紫鹃、雪雁待会也要诊治。
秦钟于两位太医看了一眼，府中一个人必须一个个过，说不得就是某个人带出来的。
越是亲近之人，越有可能。
三房姨娘以及她们身边的丫鬟，也不能少。
……
……
“紫鹃，你的身子无碍。”
房内。
林如海已经醒转，正神容枯黄枯瘦的躺靠在床上，精气神大衰，元气大伤之象。
手脚动静皆无力。
林黛玉还在小声哭泣着。
秦钟近前，道明意图。
林如海没有拒绝。
是以，将房里的一些女眷一个个过。
林黛玉可以排除。
紫鹃自告奋勇近前。
秦钟诊断之，数十个呼吸之后，迎着紫鹃稍有忐忑的神色，笑语而应，稳定其心。
“小秦相公，我！”
“我！”
雪雁随后近前，伸出已经绾袖的手臂，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坚勇。
“……”
“你……你也无碍。”
这个小丫头，着实可爱。
旁边还有两位太医呢，寻上自己了。
稍有诊断，于小丫头微微一笑。
“紫娟姐姐，我也无碍。”
雪雁很是兴奋，旋即，又双手捂住嘴巴止住了。
自己无碍。
不是自己的缘故。
那会是谁的？
“小神医！”
悠然。
未待秦钟将第三人诊断之时，耳边传来一位太医的惊讶之音。
“嗯？”
秦钟看将过去。
“小神医，府上这位姨娘的身子……好像……好像有些不一样。”
年岁稍长的那位孙太医正在替身侧一位妇人诊断。
那人是府上的姨娘，林如海的一房姬妾。
“不一样？”
秦钟心中一动。
太医之意……难道发现了什么？
连忙从凳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太医！”
“我……我身子如何了？”
那位姿容秀雅的姨娘已然神色有变，隐隐悸动，连忙询问着。
“姨娘勿忧。”
“小神医，你来把脉。”
那位孙太医宽慰着，没有多言，觉小神医近前，让出位置。
“见过姨娘！”
“姨娘不必过于担心，有太医在此，姨娘就算身子有碍，也可轻易解决。”
秦钟一礼。
便是坐在孙太医刚才的位置上，亦是一语宽慰，抬手落于这位姨娘还为收回的手腕处。
这位姨娘！
自己不熟悉。
其余两位姨娘，也不熟悉，平日里，都是待在府中后院之地，鲜少露面。
林黛玉也很少提起。
今儿算是第一次见到，三十有余的年岁，浑身上下，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气韵。
身着珊瑚红的插针缎机云绸长裙，体态适中，不为丰腴，不为纤瘦，五官容貌虽无十分颜色，也有七八分动人之处。
尤其眼角还长着一颗美人痣，长得恰到好处，更添姿色。
一眼而过，秦钟心思落于这位姨娘的脉象上。
数息之后，有所觉，于身边不远处的孙太医看了一眼。
“可否近距离看一看姨娘的眼睛？”
数十个呼吸之后，秦钟收回手掌，迎着这位姨娘仍有存在的惊悸之态，又是一礼。
“眼睛？”
妇人惊愕。
好端端的诊断，看自己的眼睛做什么？
“听……听小神医的。”
一道微弱无力的声音传来，在清静的房内已然明显。
“……”
“老爷。”
妇人循声看去，是老爷的声音。
然。
没有后续之言。
妇人只得颔首，任由这位小神医施为。
“……”
“马太医，你可有所得？”
一番询问，外加查探了这位姨娘的眼睛、舌头等处，秦钟心中有数，静待房中所有人都诊断完毕。
“小神医，这些人身子都无碍。”
年轻些的太医轻抚颔下寸长之须，视线扫过刚才自己诊断的一些女眷，摇头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