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案了!”
“团案出来了。”
“出来了。”
“出来了。”
“……”
大兴县署出来的吏员清理出通道,行至告板面前,取出准备好的浆糊,直接刷上。
而后,将数张卷起来的红纸拿起,扫了几眼,便是取出一张,落于告板最右边。
是时。
告板面前的区域早已经为昨儿前来考试的读书人挤满了,秦钟亦是在其中。
考试的结果……必须好奇。
必须要知道。
闻四周纷乱之言,还是很有感觉的。
“果然还是从右边开始张贴,从最后面开始的。”
立于秦钟身侧的吕赉摇摇头,预计取中两百人,也就是四张团案。
位于最左边的团案才是最有价值,最为珍贵的。
现在那些人从最右边开始了,其意不言自明,好像上一次发榜团案也是如此。
“黄字十八号!”
“哈哈,我中了,我被取中了。”
“我可以参与
“……”
最右边贴出来的红纸团案还没有被彻底抹平,但是,大致的外层、内层讯息都可一览。
一道道目光汇聚,都在极力寻找自己的座位号。
考棚有天地玄黄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有一百二十五人,查看团案,寻找区域,定下座位号,就可!
不过数息,便是有人欢呼雀跃。
秦钟循声看去,是一位年十五六岁的瘦高男子,此刻面上很是欢喜,正不住一礼四周。
“我也取中了。”
“黄字六三号!”
“还是外层的,哈哈哈!”
又有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同样欢喜。
秦钟再次看过去,那是一位年岁比起刚才那人稍小的男子,外层取中,名次靠前。
虽说是整体名次靠后,也不错了。
毕竟前来参考的三百七十人,有一两百人淘汰呢。
“……”
“……”
随着那张红色团案彻底张贴好,一应名单看的更加清楚,内外层加起来一共五十人。
全部都一一有主了。
有人面色欢喜。
有人面色愁苦。
有人愤愤不平。
有人唉声叹气。
……
“唉,怎么又是第四幅团案,我觉文章做得很不错的,那首诗做得也好。”
“一百五十名开外了,大兴只取二十五人,今年怕是又没机会了。”
“唉,我的文章做得真挺好的。”
一人目光紧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红色团案,看着上面清晰的座位号。
拳头紧握,恨恨道。
不满道。
自觉文章已经极好,就算不能位列第一张团案,起码第二张没问题吧?
现在,直接落在第四张了?
“哼,虽然团案的名次不代表最终的名次,但都排在第四张团案了,被取中有什么欢喜的。”
团案出现,四周沸腾。
有人不悦嘈杂,出声嘲弄。
“第四张团案上的人,还是直接回去吧,参与后面的考试也是无用功。”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点书呢。”
又一人话语相随。
“怎么说话呢?老子就是第四幅团案被取中的,老子就是喜欢,你有意见?”
都是年轻人。
都是此刻情绪被渲染起来的年轻人。
此般言语,直接引来莫大的不满。
“第四幅都这样了,真不知道前来考什么。”
那人不屑道。
“玛德,你小子找事。”
这里是天子脚下,都是读书人,谁不认识几个人,被嘲弄之人直接脾气上来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辱斯文,怪不得名次这么靠后。”
那人轻蔑的摇摇头。
“你小子找死。”
“老子就喜欢动手!”
“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就要揍你!”
说动手,就动手。
绝对不墨迹。
怒吼一声,直接挥舞拳头,扑上前来,四周围观之人一愣,稍有迟疑,二人便是纠缠一处,不住厮打起来。
“……”
“……”
秦钟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啧啧。
果然是年轻人啊。
这就是青春。
这就是朝阳啊。
话说那出声嘲讽的男子着实拉仇恨,无论如何,被取中是一件欢喜之事。
既然当事者都没有意见,你发表什么意见,纯属找打!
标注第四份印记的团案已经贴好了,第三份团案也出来了,告板周围愈发热闹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那位也是该揍!”
温巨正在打量第三幅团案,观先前的二人还在厮打,很是无言,很是感慨。
“有我!”
“有我的座位号,天字四七号!”
“四七号!”
“是我,我取中了,算起来,一百一十名左右,虽然靠后了一些,第一次参考,也不错了。”
“这一次取中的可能性尽管不大,下次会有进步的。”
未几,秦钟身侧临近一人欢呼。
“闻厚,你的名字在这幅团案上。”
“一百一十名,还真不错,你如今是内舍学员,大致成绩会在第二幅与第三幅!”
“一百一十名,接下来继续进益,冲入第二幅乃至于第一幅都不难。”
秦钟看过去,是白石书院的人,昨儿也有彼此见礼,他是内舍的学员,年岁不大,也就十四岁左右。
嗯,比自己大一些。
在第三幅图取中了,还真不错,已经属于中游了,内舍继续努力,进入上舍,还会进步。
“我也取中了,黄字八号!”
“在那里,算下来,一百二十名左右!”
数息之后,又有一位书院的学员言语惊喜,抬手指着第三幅团案某一处。
按图索骥。
随其后,又有一人喜道。
“第三幅团案上,有我们白石书院三名内舍学员。”
“这一次大兴之地的书院之人有十一人,上舍五人,内舍六人。”
“已经有内舍三人位列第三幅团案了。”
“看来,这一次咱们书院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保底有八人位列前两幅团案。”
书院上舍学员盛宁也是笑语不断。
这是一件好事。
身为书院之人,与有荣焉。
“的确不错。”
秦钟以为然。
这么看来,前来参考的十一人都要被取中了?
尤其前两幅团案还会占据那么多的名额。
“第二幅团案出来了。”
“第二幅团案出来了。”
大兴县署的吏员动作很快,浆糊刷好,便是张贴红纸团案,将取中之人给于公告。
“是我,是我!”
“地字十七号!”
“内层最中间的。”
刚有大致贴好,书院一人便是大喜,目光已经汇聚一处。
“哦?”
“是内舍的师弟!”
吕赉将视线落于第二幅团案的内层最中间考上,的确是地字十七号。
论团案名次,已经极好了。
“盛宁师弟,你……你怎么了?”
“你的座位也在上面?”
悄然,温巨拍了拍身侧的同窗。
刚才情绪还很是激昂,现在怎么无声无息了,顺着盛宁师弟的目光看向告板。
难道……?
“……”
“外层左侧的黄字二六号!”
“是我!”
“看来……这一次童试举业,艰难了。”
盛宁面色不太好看。
位列第二幅外层,非自己所要,欲要此次童试取中,起码也得位列第一幅团案。
只有第一幅团案,才有不小的可能性。
第二幅团案,很难了。
尽管县试接下来还有覆试,却远远比不上正场,若是最终结果有冲突,在名次排列上有纠结。
那么,正场的经义文章和团案名次,就是最重要的参照。
五十多名?
太靠后了。
身为上舍学员,纵非前十的那些人,可……这个团案的位置非所愿看到。
感此,盛宁眉目紧锁,一身精气神都流失许多,不复先前明耀恣意。
“我……,我也取中了。”
“我也在上面!”
登时,又有与列的内舍学员低语。
秦钟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为上舍学员,自然有一丝傲气的。
所望便是位列第一幅团案。
而今,盛宁已经有些失利了。
六名内舍学员,已经有五人的结果出来了,还有一人没有出来,莫不是要位列第一幅团案?
“第一幅团案出来了。”
“第一幅团案出来了。”
“……”
告板前的打斗已经结束了,被人强行拉开了,若是继续争斗,大兴县署就要有人处理了,那个时候……就事大了。
何况,第一幅团案即将贴好,此次县试最重要的名单就要出来了。
这一次大兴童试要取中的生员秀才会有二十五人,其中会有近二十人出自第一幅团案。
“终于出来了。”
上舍学员吕赉已经等不及了,其余三幅团案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位列第一幅……当得欢喜。
“外层中间第一——天字第九号!”
“天字第九是谁?”
“位列团案第一了。”
“鲸卿,你的座位号是多少?”
第一幅团案尽管还没有完全贴好,最主要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了,外层上方中间的那个座位号!
就是团案第一!
基本上稳了。
告板面前,数十道、百道目光汇聚那个座位号,念叨一声,看向左右,也有询问可能之人。
温巨亦是一言,白石书院这一次前来考试的上舍学员中,要说有资格的,也就鲸卿了。
自进入书院以来,第一次考第三,其后皆第一,鲸卿的经义文章还诗词都是极好的。
“鲸卿,你的座位号是多少?”
吕赉也是连忙道,反正天字第九号不是自己。
其余书院学员也是看过去。
位列白石书院上舍第一,绝对有资格在那个位置上。
“我的座位号?”
“应该是天字号第九个位置吧。”
秦钟已经看到了团案第一的座位号——天字第九号!
于此,心生感叹。
怕什么来什么。
实则,只要位列前二十五自己就心满意足了,现在位列团案第一……事情就麻烦了。
虽说好处也不少。
“……”
“……”
“应该是天字第九!”
“鲸卿,你……,唉,与你相比,我等皆逊色太多太多。”
与列书院之人近距离闻之,皆神色古怪的相视一眼,这个结果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而鲸卿似乎格外平静,没有那般无与伦比的欢喜,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