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难道我已经人老珠黄,被陛下嫌弃,还是像容妃那样,家族里有人做错了事……”
漫漫长夜,瑨妃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想越恐慌。
楚帝白天对她的惩罚,依旧犹在眼前。
她担心这是给她的一个信号,一个她即将被楚帝抛弃的信号。
“不行,我必须做些让陛下认可的事,巩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对,就是这样!”
这个想法,一直折腾她到天亮,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瑨妃把所有下人召集起来,集思广益。
“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一个新来的婢女自告奋勇站出来。
“说。”
瑨妃打着哈欠道。
“奴婢听之前宫中的姐妹说,这两天,宫中接待了东澜国太子公主一行。
“两位太子和公主,和四皇子年龄仿佛,听其中一个姐妹说,他们曾询问过京城夜景,似乎今晚有意微服出游。”
那婢女眼珠转动,透着一股精明:“娘娘你想,他们既然不熟悉京城夜晚,必然缺一个向导,娘娘何不派人提前联系他们,让四皇子陪同游玩?
“东澜国和我大楚一向交好,如果四皇子能获得两人的好感,事后替他在陛
这四皇子,正是瑨妃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在皇子中风评比较一
般。
不过,在瑨妃眼里,自己这个儿子,自然是天底下最优秀的。
她敢在后宫这么跋扈,多半也和生了个龙种有关系。
毕竟,不是所有妃子,都是资格在御书房恶人先告状的。
“这个主意不错。”
瑨妃大喜,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自古母凭子贵,尤其皇家之中更是如此。
如果儿子的地位上升了,做母亲的,想不上升都难。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事后重重有赏。”
那婢女在瑨妃的许诺下,欢天喜地地走了。
不出半天,便带回来好消息,东澜国太子很好说话,已经答应。
“快,去给本宫,把浩儿叫来。”
瑨妃一声令下,过了很久,四皇子楚浩,才带着一名贴身太监姗姗来迟,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母妃,你也真是的,儿臣正在弘文馆,和那些勋贵子弟博戏,眼看就要赢了,这下好了,被你派人一打扰,全输了……不行,你必须赔我,至少一千两。”
弘文馆是楚帝特批,皇子和贵族们子弟读书的地方。
至于博戏,就是赌博。
楚浩这家伙,赌输了胡乱甩锅不说,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兴师问罪。
更奇葩的是,瑨妃居然一脸笑眯眯,丝毫不觉得儿子沉迷赌博,是一件坏事。
“浩儿乖,本宫给你找了一个差事,你要是答应,别说一千两,本宫给你加一倍都行。”
“还
有这种好事。”楚浩眼睛一亮,忽然露出一丝警惕,“不会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吧?先说好,累人的活我可不干。”
“放心,母妃何时亏过你?也就是,陪人走走路,陪人喝喝酒,陪人聊聊天……”
瑨妃将她交好东澜太子,和公主的三陪大计,给楚浩认真灌输了一遍。
“呵,我当是什么,不就是吃喝玩乐吗?这个我在行,母妃,付定金吧。”
“记住了,一定要按照母妃说的去做,知道了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快点拿钱。”
从瑨妃手中拿到一千两银票,楚浩两人开开心心地迈着鸭子步离开。
“殿下,我们今晚,不会真要去陪东澜国的太子和公主吧?”
那贴身太监一副狗头军师模样:“殿下之前,可是约了那群少爷,今晚一起去赌坊继续,要是爽约,今天输的那么多钱,岂不是捞不回来?”
“你觉得,是陪客人重要,还是赌钱重要?”
楚浩的这个问题,让太监很纠结。
想了想,还是觉得陪东澜国的客人比较重要,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
谁知,楚浩沉默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当然是赴约继续赌钱重要了,这还用想吗,你不会告诉我你想错了吧……哈哈。”
“那陪客人的事?”
“谁爱陪谁陪去,放心,我娘事后最多责怪我几句,不会有事的。
”
楚浩扬起银票,满脸兴奋:“常言道,先输后赢,才算水平,我有预感,今晚运气在我,定会大杀四方!”
到了傍晚,雷开下值后,依照约定和楚嬴一起出宫。
为了这场晚宴,楚嬴难得换上一身锦袍,腰间悬金凤佩剑,束发金冠,剑眉星目,端的是俊逸潇洒。
用巧玉的话说,活脱脱一个俊俏美郎君。
容妃也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楚嬴有乃母当年之风,就这样出门,谁家姑娘还不多看两眼。
十年了,这还是楚嬴第一次离开皇宫。
跨出宫门那一刻,顿生挣脱樊笼,天高海阔之感,只觉得未来大有可为。
“太白楼,我今天可得好生见识一下。”
他张开双臂,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神色振奋。
“哈哈,殿下看来已经等不及了,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雷开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旁边立刻有仆从牵着两匹骏马过来。
他伸手抓住缰绳,翻身上了其中一匹,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丢给楚嬴:“十多年没骑过了,还会吗?”
“这有何难?”
楚嬴前世被选拔进入特种兵行列之前,便是雪域高原的一名巡逻兵,骑马翻山越岭可谓家常便饭。
但见他左脚踩上马镫,稍微借力,便稳稳落在马背上,动作干净利落。
“好本事。”
雷开喝了声彩,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他记得,十年
前的楚嬴,可没这种上马的本事。
怎么过去这么多年,技术非但没有生疏,反而越发精进了?
他想不明白,只能归于楚嬴的与众不同,不禁开怀大笑,当先在前方引路。
楚嬴跟着打马而出,两人一路直奔太白楼。
太白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一座五层楼高,金碧辉煌的建筑,正矗立在夜色中,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宾。
门口台阶。
这两名书生尽管打扮朴素,但,衣服用料的精致和考究,以及腰间罕见的羊脂美玉,都昭示着他们身份并不一般。
两人此刻正小声议论着什么,不时向着街头展望。
“太子哥哥,那个四皇子,到底来不来,明明约好的,却害我等这么久?”
那名十六七岁,面容清绝,带着几分脂粉的‘少年书生’,嘟起小嘴,不耐烦地跺着脚。
“施施,都说几次了,你我身份特殊,在外面叫我兄长即可。”
另一名气质儒雅的书生,小声提醒了一句,也皱起了眉:“我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去吃饭再说……”
话音未落,两匹骏马踏雪而来,溅起冰泥,忽然停在他们面前,一柄金凤短剑,印入儒雅书生的眼帘。
他顿时眼睛一亮,笑道:“好了,总算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