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开口，那是一尊圣王，睥睨天地万灵的存在。
可现在他的语气中尽是落寞与无奈，同时也带着愤怒，唯有血与乱才能平息。
陆长生感慨，不是他不想帮，实在是无能为力。
就他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拗不过。
老六也不说什么了，知道了前因后果，他也唏嘘，只能拍了拍顾倾水的肩膀。
“顾耀前辈……”
顾倾水还想说什么。
顾耀道：“我族有你就够了，你一定可以重振昔日荣光，重新踏入上清天！”
“我……”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觉得无力，也不要执着，活下去延续我族血脉，莫要让这一切就此断绝。”
“要是真到了你无路可走的一天，你就去北地！”
顾耀接连开口。
陆长生一愣。
老六道：“去北地干嘛？”
“找顾千钧！”
“这……”
就在这时，短短一句话，陆长生的情绪变了。
顾倾水看着这位前辈，似带着迷惘。
顾耀道：“不管天地如何倾覆，他会护你无恙，若是无路前往，就去寻罪无臣，他会为你打开通往北地的路！”
“好！”
顾倾水应声。
陆长生却在失神。
听着刚才的话，他好像又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大概是实锤了。
那话说的多肯定，一般关系能这么说？
顾倾水还想问什么，顾耀道：“他们是守护者，守护者通往各自天地的路，当年便是罪无臣打开了去往天陨的路，你们才能去到那里……”
他说了很多。
陆长生不知道说什么，带着一些疑惑。
听这意思，这一脉和罪无臣还有关系，而且这关系不是一般的硬。
毕竟这样做，无疑是和金乌一族作对，那可是上清天的一方霸主，不过这些都能对上，说明了太多。
最终顾耀道：“去吧，一定要活下去！”
顾倾水应声。
陆长生沉吟片刻，开口道：“前辈保重！”
“去吧！”
“前辈，希望下一次我还能见到你，你也还能见到倾水！”
“我……”
不等顾耀开口，陆长生传音道：“前辈，他的道心出了问题，若你心存死志，不愿再活，必会乱他道心，他既见到了你，便是希望，还请前辈顾念后辈！”
只言片语，一片沉寂。
顾耀看向陆长生，神情却生出了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望了顾倾水一眼，缓缓闭上眼，沉沉的开口。
“好！”
此后，三人从那里离开。
顾倾水道：“你与他说了什么？”
“让他不要想着死！”
“什么？”
“我也不确定，不过他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折磨，必然是有什么执念支撑，如果见到了你安好，他放下了执念，会失去活下去的念头，所以我试试！”
说到这里，顾倾水心头一颤，刚才神思不稳，忽略了太多，反倒是陆长生提醒。
陆长生也只是感受到顾耀的情绪变化，以防万一，才说顾倾水道心不稳。
他也不是山石草木，旁人他不会理会这些，死就死了，可顾倾水不一样。
“谢谢你！”
沉吟许久，顾倾水开口。
陆长生轻哼道：“矫情！”
顾倾水能因为他一句话就去夺合道花，这些已经不用多说。
“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哦，我以前偷看我师父的话本，里面经常这样写，顺便就记下了！”
“你师父……”
顾倾水挑眉，刚想说点什么。
陆长生直接道：“忘了和你说，我师父就是顾千钧，我的太阳古经就是他传给我的。”
此话一出，顾倾水彻底愣住了，眼里有些迷茫。
老六道：“他没骗你！”
说到这里，陆长生也生出了许多好奇。
基本上顾千钧和顾倾水的关系已经被他定性了，尤其是刚才他彻底默认，谁来都没办法翻案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又有了新问题。
如果按照自己想的这样，顾千钧岂不也是太阳一脉？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顾千钧会有残缺的太阳古经。
按照顾倾水之前讲过的，他的族人因为许多原因，血脉中的经文残缺，并不完整，甚至有些人已经没有再出现经文。
所以顾倾水的经文是残缺的，这就合情合理了。
随后，陆长生来到了天牢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三天的期限不远了。
只是他刚想提议，顾倾水道：“如果可以，去一趟太阳神殿吧！”
“嗯？”
“那里有一株扶桑，是当年我族以太阳神树的根茎，耗费了巨大代价培养出来的，曾送给金乌一族，顾耀前辈告诉我，那株树被移到了太阳神殿前！”
顾倾水讲起了这件事。
虽然外面全是金乌在找罪魁祸首，可他们并没有危机，如果可以，能带走那株小树，也是好的。
即便只是扶桑的根茎培育，最不济也能抵上一株半圣药。
陆长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在这期间，顾倾水讲述了一些关于顾耀的事。
那是一尊圣王，这已经知道了，可让二人震惊的是，顾耀不是太阳一脉的人，身体里没有这一脉的血脉传承，而是一个普通的人族。
当年被太阳一脉中的前贤收养，最终培养成为这一脉的护道人。
曾经那也是一个名震上清天的绝顶人物，踏足圣王境便敢叫板大圣，如果没有意外，那注定是一尊大圣级的人物。
只是可惜，这一脉遭到了重创，近乎灭族。
想到这里，着实让人唏嘘。
老六更是感慨连连，说起来他的身世也是凄惨，生来就不受待见，后来更是被困五百年，整整五百年时间，只剩冰冷与孤寂。
一时间他在和顾倾水共情。
陆长生却只是听着，没说什么，这要说起来他也挺难的。
不过他也按照顾倾水说的方向而去，就在远处，一片璀璨恢弘的宫殿映入眼帘。
所见之时，一种震撼难以言喻，那就好像存在于神话中的殿宇，每一处都好似流淌着神圣的气息。
不仅如此，在这片宫殿四周，有金乌盘桓，就在最前方，一尊老天神站在那里，俯瞰着所有。
而后方，最中央的神殿前，一株三尺高金灿灿的小树就长在那里，汇聚四方太阳供养自身。
看着这些，顾倾水叹道：“天神守在这里，看来是无望了，我们……”
“未必！”
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那株小树，目光灼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