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维显思!
郑清默默念叨着希尔达教授给他们的那道咒语,摩挲着手中试炼牌边缘的凹凸。受到咒力牵引,铜牌正面三棱体校徽中央,绿豆大小的数字50微微一闪,仿佛烟花般升起一连串虚幻的加号,前后还缀了简洁而又清晰的说明:
基础:+2(掌控试炼牌并学习咒语)
基础:+2(成功使用飞行咒)
基础:+2(穿越积雨云层)
基础:+2(成功落地)
进阶:+2(保持队伍完整)
起始的基础分数是50分,落地项目完成后,变成60分。这是一个令郑清既感欣慰,又觉得有些失望的分数。
欣慰在于自己在落地项目中拿到了满分。失落在于他原以为学会飞行咒就能拿到十分,却不料只有两分。
“为什么我只有59分?!”旁边传来李萌同学愤愤不平的抗议:“明明我也成功落地了,为什么我在这一项只拿到一分?郑渣跟我一样也是被人拎着腰带落下来的!”
年轻的公费生虚着眼瞅了小女巫一下。
“你不是昏过去了吗?”张季信在一旁善意的提醒道。
“我就稍微眯了一下眼睛!”李萌睁大眼睛,大声分辨道:“不然我怎么知道郑渣那厮也是被蓝胖子拎下来的呢?”
“那就是你眯眼睛的时候失去意识了。”
蒋玉一把按住炸毛的小女巫,理了理挂在她脖子上的迷榖木叶子,警告道:“不要闹事,你拿9分应该感到满足……忘了那些没有掌握飞行咒从半空中掉下去、还有被雷劈的焦黑的同学了吗?”
李萌缩了缩脖子,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不服气,但终究安静了下来。
然后蒋玉转身,将手中一管淡蓝色的魔药塞到郑清鼻子这份魔药,研钵、试管与玻璃棒仿佛一串温驯的行星,环绕在女巫周围,此起彼伏。
郑清还未来得及开口,辛胖子就觍着脸凑了上来,打量着研钵里的残渣:“这是什么?唔,有蟾酥、苦菜汁……还有白兰地?”
他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种搭配可是很少见……也挺老派的。”
女巫平静的看了郑清一眼。
年轻公费生乖巧的接过那支魔药,看着试管里汩汩冒泡的液体,二话不说,径直灌进嘴里。一股暖和的感觉在口腔内弥散开,旋即化作沁人心脾的清凉,让他有种鼻塞后突然通气的舒畅。
蒋玉嘴角微微一勾。
“化瘀。”她点了点自己脸颊,简单解释道。
之前降落过程中,郑清脸被飞蹿的藤蔓枝条抽了一下,半边脸肿的老高。这也是为什么,从刚刚落地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吭气的缘故。
查看分数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是一开口半边脸拉扯着太阳穴就跳跳的疼,而且话也说不清,索性闭嘴。
此刻,一管魔药入口,须臾间,郑清脸颊便肉眼可见恢复了正常。
“谢谢……真是立竿见影啊!”
年轻公费生一边道着谢,将手中试管还给蒋玉,一边丝毫不吝惜夸赞的语言:“这是你刚刚配出来的吗?比辛胖子快多了!”
胖子撇撇嘴,出乎意料保持了安静。
蒋玉垂着眼皮,收起试管,将漂浮在周围调制魔药的器皿拢回手袋,虽然没有与郑清过多寒暄,但声音显得愉快多了:“你是猎队队长,总要听听你的意见……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直接进帐篷吗?”
说着,她指了指几人身后那顶低矮的灰色帐篷。
郑清回头,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顶帐篷。
帐篷入口处的皮质门帘上,有草绳吊着几只死乌鸦与死松鼠,微风拂过,死物们破败的皮毛被草绳拽着随风摇曳,露出帐篷皮上用朱砂刻着的各种魔法符号。
帐篷后方,固定锁线与栅栏之间的空地角落里,堆满了大块的动物甲壳、成捆的皮毛、被烧的焦黑的骨头以及还没来得及分解的魔法生物死尸。
在那些死尸边缘,砌了一口浅坑,坑底涂抹了一层可疑的酱红色。浅坑边缘挖了一条尺许宽窄的沟渠,通过栅栏下的出口,连接着外面那座水流勾勒的巨大魔法阵。
弥漫的死气令男巫心底感到微微不适。
他收回目光。
“先简单收拾一下吧。”
郑清看向几位同伴,很没把握的说道:“谁都不知道进门会不会也有试炼项目,我们最好提前做点准备……胖子,你帮班长一起调制几份常用魔药;博士去后面捡几块骨头,看看能不能占卜用;长老查看一下周围环境,注意不要走出栅栏。”
“了解!”红脸膛男巫打了个收到的手势,紧了紧手上的拳套,迈开大步径直向帐篷后侧绕去。
这些安排谨慎而稳妥,不论主猎手还是占卜师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意见,这让郑清稍稍松了口气,思路也愈发清晰。
“我会尽快绘制出几张常用符箓……大家有情况及时反馈。”说着,宥罪猎队的队长大人已经摸出黄皮纸等一系列画符用具,原地化泥为石板,也顾不得地上尘土,直接跪坐在地上,开始画符。
为了提高成功率,他还将在旁边摆了一块小巧的‘吴’字红纸牌位。这是暑假在校医院闲极无聊,他重新请来的。
“我呢?我干嘛?”李萌同学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对自己的安排,顿时有点不高兴:“我也是队伍里的一员!”
“你去帮博士捡骨头去吧。”郑清头也没抬,敷衍道。
“哼!”小女巫怒气冲冲,噔噔噔离开了。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她嘀嘀咕咕的抱怨:“我…大学生…捡骨头?…我在青丘公馆…苏施君…波塞冬…”
辛似乎也听到了李萌的只言片语。
“唔,说到苏大美女,她老公到底是谁?”胖子出于一位记者的职业操守,对曾经做过的调查念念不忘:“这都大半年了,还是一点儿口风都没露……不愧是大巫师啊。”
蒋玉默默瞥了某位正撅着屁股在地上画符的男巫一眼。
男巫没来由感到一点心慌,手中毛笔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符纸上还未完成的符胆顿时变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