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一怔，低声轻笑了起来。
“我还会回来的。”
江颖忽然快步走到了方林的面前，目光灼灼地质问，“为什么要离开！南宫逸和老大的意外又不是你的错！”
方林又笑了，微微低下了头，“那我要说是呢？”
江颖僵住了。
是？
是什么？
是方林的错？
方林抬手拍了拍江颖的肩膀，随后与江颖擦肩而过。
“好好活下去，我还会回来的。”
江颖身子僵硬了片刻，忽然转过身嘶喊，“你就这么走了！你对得起我们苍蓝锋的这些人吗！”
方林身子一僵，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走了。
江颖美眸竟渗出泪光，“你混蛋！”
方林恍若未闻，没有半点的停留，一步步渐行渐远。
身后，江颖气到简直发抖，泪如雨下。
……第二天一早，方林走出了金色苍穹楼。
哦不，现在，已经不再是金色苍穹楼了，那几个字，现在已经消失了。
方林抬眼，看了看这周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某处窗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目光，注视着方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大门前。
狭长的美眸，又红了起来。
楚潇然站在楼顶，望着街道上方林的背影，静静地凝望着，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愧疚。
就在这时，楚潇然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走了。”
楚潇然回神，“是，走了。”
江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似乎毫无情绪，“你和他，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事？”
楚潇然一怔，“瞒着？
为什么要瞒着你们？
我们俩能有什么事！”
江颖脸色沉了下去，“他不说，你也不说，是吗！”
楚潇然微微侧过头，犹疑了半晌，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要知道，我们俩都讳莫如深，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不过，方林会回来的，一定，我跟你保证。”
江颖胸口明显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这算什么答案！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江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叹，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他去哪了？”
楚潇然摇头，“不知道。”
江颖陡然又望向了楚潇然，楚潇然见状无奈，“这个，真不知道！”
江颖恨恨地瞪了楚潇然一眼，转身离开。
楚潇然回过头，远远地望向了城墙，心底有无声的祈祷。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至于师弟他去了哪，这个他没有说。”
房间里，结界内，楚潇然拿着令牌，很是正经地汇报着情况。
令牌另一边，离渊沉默了。
楚潇然脸上有几分痛苦神情，“对不起师尊，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小师弟。”
离渊一叹，“也不怪你，是他的对手太强了，这便是他的宿命吧！”
楚潇然有些着急，“师尊，小师弟一定会回来的对么？”
离渊笑了，“当然，那小子能被那些异种惦记到这个地步，岂会被这么点事就打击到逃跑了？”
“他这次选择离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你们，这说明在他心里，还是在乎你们的，我苍蓝天宫这一代的序列，都很不错啊！”
楚潇然却是没什么笑意，甚至于苦涩一笑，“想不到，最后，是我们变成了累赘……”……半空中，有一艘舟船飞过。
甲板上，方林一身军阀装，坐在栏杆前静静地凝望着远方。
天空，已经恢复成了澄澈的蔚蓝色。
很久没见到过的天空了。
方林为什么会离开？
如离渊的推测，其实为的，还是其他的三个序列。
这一次，他们侥幸地没有人死，但是下一次呢？
异种们的针对一次比一次猛烈，方林觉得，兴许下一次，他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再留在圣城，反而会是害了他们。
所以暂时，方林觉得自己不能待在圣城了，至少，在方林能够自己处理这些危机之前。
此刻，方林呆呆地望着潇然自爆时的画面。
以及，昨天晚上，江颖那一句撕心裂肺的，你混蛋！圣城，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有过如此的受挫。
舟船，很快静静行驶了近乎一整天。
而目的地在哪呢？
方林自己都不知道。
方林只是想，漫无目的地走走，去哪都行。
几天后，远方，可以看得见一座城池的轮廓。
舟船顶层，静修的方林忽然似有所感，起身走了出来。
看上去，是一座不大的城池。
方林思量了片刻，舟船开始下降了高度。
一段时间后，城门口，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朝着城门不急不缓走去。
随着行走，方林的气息在不断地下降，再下降。
神府，乾坤，洞虚，化身，元婴，结丹。
一直到结丹境，方林的气息才算是稳定了下来，随即渐渐地收敛了下去。
现在，在外面的修士看来，方林已经是一个结丹境的小修士了。
瑞丰城，城门上的大字，显得很是简单。
如方林的感应一般，这真的只是一座寻常的小城，城门口，甚至都没有守卫。
看上去，这应该是一座和平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城池。
城池内，修士的身影也并不多见，街道上大多都是寻常百姓，偶尔出现的修士，也都只是元婴，结丹，甚至是筑基期的修士罢了。
方林的气质不用多说，自然是出众无比，尤其是一身酷炫的军阀装，走在街道上，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姑娘的侧目。
方林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尘不染的身影，与这座城池的平凡相比，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过多久，方林见到了一家酒馆。
入梦酒家。
“入梦么？”
方林眼神凝固了一会儿，低声喃喃自语，起身朝着酒馆走去。
此刻，正是傍晚，酒馆内，已经有了些酒客。
由于是民间的酒馆，环境自然是不可能与圣城相提并论。
没有什么璀璨的灯光，也没有什么悦耳的歌声，有的，只是酒客们嘈杂的闲谈与大笑。
方林行走其中，眼中有着片刻的恍惚。
人间烟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