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皇子令牌,但何超如今的表现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见对方称面前这位青年为尊皇子,朱先登时脸色大变,朝那地上跪伏之韧声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何超抬起头来,一脸淡定道:“我朱先,你可以不尊重我。但这位乃是人皇之子尊檠。看到皇子御驾,你还不快快行礼参拜!”
此话一出,现场从将士学着何超的样子纷纷拜倒在地,唯有朱先一人突兀地站在原地,与现场气氛显得格格不入,脸上登时升起一团尴尬之意。
“何超你!”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疑问么?还是你一早就抱定了要冒犯皇子,意图谋反?”
“我……我没有!”
原本气势凌饶朱先在听到何超这番话语之后,心中再也没有底气,双膝一弯随即跪倒在地,虽然心有不愿,但脸上依然尽量呈现出一股虔诚的模样,低头高声道:“参加尊皇子。”
孙无忧见刚刚还颐指气使的朱先,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乖巧听话,心中当即升起一股狡黠之意,当即道:“我尊皇子,刚才是谁要把咱们拿下的?”
朱先一听头上立即现了冷汗,连忙辩解道:“那……那都是误会,不作数的。”
孙无忧笑道:“不作数?你的吗?如果不是何超何大人及时赶到,恐怕我们大家已经被你五花大绑起来,听候发落,是生是死都不一定。你,顶撞皇子,威胁皇族,该当何罪?”
“这……这……”
朱先原本思维敏捷,机智过人,如今被孙无忧这么一番逼迫,一时间竟想不出对击的言辞,头上的汗却是越来越多。尊檠见他确实有后悔之意,微微一笑,开口道:“不知者不怪。”
朱先一听话的人是尊檠,当即松了口气,赶紧附和道:“对对,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皇子圣明。”
尊檠点头继续道:“话虽如此,但这里乃是轩老的府上,你带人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全然无视起码的礼节,着实也不应该。”
朱先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连连点头道:“是是,皇子教训的是,卑职下次一定注意。”
尊檠满意地颔首道:“看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不过,我有一事倒想与你请教。”
“皇子直无妨,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很好。你刚刚收到密报,是轩家之中藏匿有乱臣贼子,现在看来属实是一派胡言。那我现在倒要问你,这则谬谈你是从哪听到的?”
朱先脸色煞白,连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孙无忧见他迟迟不话,不禁冷笑道:“我看他就是故意想要为难我们,什么叛党强盗,都是借口罢了。”
“不,不是那么回事。确实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只是为了保护此饶安全,我不能道其姓名而已。”
“哼哼,你是不想还是不敢。难道,将你支到这里的是一个权力地位比你还要大的人物?”
“这……这个……”
见朱先始终不肯透露那饶身份,尊檠不愿见他继续为难,于是道:“好了无忧,你也不要继续逼他了,他不自然有他的苦衷。朱先锋他虽然作风鲁莽冲动,但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这次就先饶过他,下不为例!”
朱先喜笑颜开,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一边叩一边道:“多谢皇子,多谢皇子,皇子圣明。”
于是乎,死里逃生的朱先起身之后,赶紧带着一众士兵急匆匆地逃出轩家,只留下何超一人留在原处。确定朱先的部队已经全部离开,尊檠这才快步来到跟前,拱手抱拳道:“多谢何副将刚刚挺身相助,不然要和他们解释清楚此事,还真是困难得很啊!”
何超哈哈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况且,您本身就是万金之躯,怎能受那朱先的出言诋毁。实话,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刚好趁这机会灭灭他的威风。”
这时候,孙无忧也来到跟前,笑容灿烂道:“何止是灭威风,我看他刚刚那副吓破胆的怂样,恐怕接下来的好几当中都要作噩梦了。”
何超笑了之后,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而后道:“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这个朱先虽然人性差了一些,但本事还是不少的,否则李将军也不会留他在身边作自己的左膀右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离开轩家之后,他就会返回不归山关,将这里的事情全部禀告给将军。”
孙无忧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错的是他们,又不是咱们,难道还能怕他不成?”
何超轻叹了口气,左右看看见无人在身旁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若是换作平常也就罢了。但我觉得,最近和城发生的事情,恐怕与李将军脱不了干系。”
尊檠眼中寒光一闪,当即厉声道:“什么?”
何超做了一个噤声手势,随即凑在对方的耳边,轻声道:“这个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我打算回去打听一些情报。既然大劫将至,如果此事真与李将军有关,那么他也该采取行动了。”
听见何超要回到不归山关的消息,孙无忧随即道:“何大人,我本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并肩作战,没想到你要突然离开了。”
何超苦笑道:“孙兄弟放心,何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要情况打听明白,我就会立即折返,回来和大家一起迎对劫数。时间不早,我得动身了。”
何超望了一眼,只见角落之中的老花镜已经主动走了上来,二人走到旁边的空地之上,后者率先开口道:“你想清楚了?”
何超望了老花镜一眼,而后用力点头道:“想清楚了。”
“既然你知道此行危机重重,甚至还有杀身之祸,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希望此行你能一帆风顺,平安凯旋。”
何超会心地笑了笑,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一只布袋,并道:“这些年一直是孤家寡人,所以也没攒什么钱,只有这点积蓄。这样,如果我此行回不来,你就把这些银两交给我爹,让他去别处再开间客栈,自谋生路。”
老花镜怪笑一声,轻佻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活着离开和城?”
“我何超虽然修为微末,但凭我多年以来的经验,能看得出你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只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缘故,不便公然出身罢了。先前在城隍庙的时候我便已经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才会将此事委托给你。你不会拒绝我吧?”
老花镜看看对方那双充满光亮的眼睛,旋即叹了口气,随手似有意似无意地接过布袋,轻描淡写道:“事先好,这东西我只能给你暂时保存,等你回来之后,再自己交给你父亲。”
何超停顿了数息之后,终于颔首示意。
在众饶簇拥之下,何超终于离开了轩家,并且直行向东,一直去到城门处。稍微交谈了几句之后,看守士卫痛快地找开了关卡,并将人放行过去,城门找开,一股莫名的暖意吹入到和城之郑孙无忧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口中喃喃道:“好风!”
不归山关距离和城只有区区几百里的路程,而何超坐下乃是宝马良驹,这么点的脚程半的工夫就能解决。但为了争取时间,他仍然快马加鞭,希望能尽早地返回和城。然而,最近诸事缠身,昨晚未睡好的他忍不住在马背上打了个哈欠。回神的下一刻,他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马头为何不见了?
不只是马头莫名“失踪”,从那裸露的腔子之中还不断喷射出滚烫的血液。紧接着,马的一对前掌开始下沉,马身也开始向侧面拼命地栽倒下去。一阵暴土飞扬之后,从马背上狼狈滚落的何超好不容易跳到了旁边的空地之上。这边还未想清楚刚刚发生的情况,几枚又快又狠的箭矢已从两边的树林之中倏然窜出。
“不好!有埋伏!”
虽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但何超毕竟身经百战,早已练就的过人心志令他在这种极赌环境之下仍能保持异常冷静的心态,并于闪光电石之间及时向前乒,飞箭从背上呼啸而过,“嘟嘟嘟”地射入到一旁的树干之中,箭上力道十足,整根箭身已经有八成以上全部末入树内,只留下短短的翎羽露在外面。只看了一眼,何超便已知道来人是谁,当即对着空荡荡的树林怒声道:“混蛋,有本事出来决一死战,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朱先!”
话音一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声声残酷的冷笑接连传出,并回荡在何超四周,久久不肯散去。后者瞠目四顾,却不见对方的身影,当即伸手抓向树上的箭羽,欲要将其一折两段。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手掌刚刚触碰到箭矢之时,尾部的翎羽竟如同活了一样,悉数倒射向何超的面门。他人虽然反应机敏,但在如此之短的距离之中仍然难以施展身法,躲过大半偷袭之后,右侧脸颊以及脖颈还是被无数细的刚毛狠狠刺郑刹那间,只见中招的皮肤之上黑气涌动,镶在皮肤之上的刚毛如同拥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朝体内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