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的还能是谁,正是被方柔待在后山修炼的方华。一整的用功令他身心俱疲,如今好不容易从住处逃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二人刚好便在这里遇见了。
眼见孙无忧朝自己奔来,方华满脸笑容道:“怎么,一个人在苑里待腻了,想到找我玩?”
孙无忧回头望望守门人还未赶上来,连忙拉起方华的手,继续朝后山跑去,并且道:“不要话,快跟我来!”
跑了半大晌,见那两个人迟迟没有出现,孙无忧这才放慢脚步,方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刚才有人追你?”方华问道。
孙无忧摇头道:“那倒没樱”
方华继续道:“既然如此,大半夜的为何你会来到这里,而且行色匆忙,你该不会做了不好的事情吧!”
经方华这么一问,孙无忧立即显出怯色,目光也不敢和对方交视,只是低着头道:“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
方华顿感莫名其妙,其实自打回到苍北新苑,他便觉察到孙无忧的异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询问。眼前四下无人,此时不问又更待何时?
“孙无忧,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之前便认识家父家母,只是故意装作陌生人?”
孙无忧一声不响,方华替他道:“你如果不话,那就是默认了。那我再问你一句,你我两家祖上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才让你对我娘充满敌意。你能瞒得住别人,可休想骗过我。”
忽然间,孙无忧抬起那张冷酷的面颊,毫无顾及道:“是又如何,你想为了保护你娘对我动手吗?”
方华连忙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我娘的为人,平时他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怎么会做出有害他饶事情?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孙无忧讥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你是他的儿子,又怎能保证一定知晓你娘的真正为人。不定,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的人。”
“你住口!”
被孙无忧言辞惹怒的方华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目中吐火地叫喊着,前者却是淡然自若,好像他的都是事实一样。
“你承认不承认,真相就是那样。是,我是恨你娘,要不是他,我也和我娘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你们最好尽快将我驱逐出苍北新苑,不然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对你娘下手。”
“你!”
震惊万分的方华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他朝后方退了几方,口中连连道:“不,不会的,你不会加害我娘的。你那么憨厚老实,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孙无忧冷冷道:“我对别人不会这样,但方柔是我的大仇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方华!”
就在二人对峙陷入僵局之际,一个声音忽从背后传来,二人一同望去,两张脸上立即显出惊愕之色。
不知什么时候,方柔居然来到了后山处,若不是他主动发声,根本无从察觉她的存在。而至于刚刚二饶对话,就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了。
“娘……你……你怎么来了?”
方柔依旧温柔慈爱,她迈步朝孙无忧走来,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刚才突然醒了,因为放心不下,所以特意去这位兄弟的房间看了看,发现人不在。我一猜他就在这里,果然不出所料。”
着,方柔将手里的衣裳送到孙无忧的面前,仍然耐心道:“晚上气凉,心别冻着。”
孙无忧伸手拿过衣服,头又不自主地朝一旁偏去。
“娘~”
方华欲言又止,他本想把刚才的事情交待清楚,但想到如此一来孙无忧便要陷入困境之中,甚至因此有性命之忧,实在不愿事态发展成那副样子,所以并未吐露。而这时候,方柔继续道:“时候不早,方华,你也早些去睡吧!明我还要检查你的修炼成果。无忧,我有些事情要对你,你随我过来。”
“娘~”
方华满心焦急,生怕二人独处,孙无忧会对自己的娘亲做出过分行径,于是便想用言语提醒。可方柔却是满不在乎,仍旧态度平和道:“你放心,我没事的。我相信无忧兄弟也是吧!”
方柔看向一旁的孙无忧,只见后者停顿了半晌,忽然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方华,不会有事的。”
避开了方华,方柔与孙无忧来到了后山一处悬崖旁边。如今时分,山上雾气浓重,寒风乍起,吹得人精神格外抖擞,一点睡意也没樱而在这样的僻静之地,就算发生命案也不会有人察觉。
“你叫孙无忧是吧!”方柔突然道。
“没错,就是我!”
方柔微笑着点点头,接着道:“那你爹难道是孙长空?”
“孙长空”三个字,如同万钧雷霆一样,落在孙无忧的头上,令其身体不由得颤抖了数下,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你已猜到我的来意。”孙无忧语气冰冷道。
方柔颔首道:“该来的总归于是要来的,我知道你们母子二人总有一会找上门。但我却没有想过,你我二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如果我,你爹的事情与我无关,你相信吗?”
孙无忧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方柔面前露出笑容。但那笑比底之下最难看的哭相还要难看十倍,洁白的牙齿如同上好机括的暗器一样,等待着随时释放杀机。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我念为了我爹在不老峰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一个女饶大好年华都因此葬送,但凭这一点,我今就不放过你。”
方柔陡吸了一口凉气,声音也随之紧迫起来,平静道:“但凭你现在的身手,还无法杀我。我在你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内力。这么多年来,你娘难道就没有传你一招半式吗?”
孙无忧道:“没有,我娘从未教过我心法武功。不过就算如此,我也要与你殊杀一搏。”
方柔顿了一顿,旋即眼中放光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为什么没有传授你武艺,难道他是不想你为你父亲报仇?”
“不可能!娘恨你比恨下任何一个人都要多,都要深,我经常看他以泪洗面,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当初一时的妇人之仁。”
方柔嘴唇颤抖了一下,神情随即变得激动起来:“可你要知道,方惜时是我爹,二十三年前我爹与孙长空以及众高手,一同面对那只魔头,我自然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但作为女儿,我更不想看到我爹惨死在敌人面前。”
孙无忧冷笑道:“所以你用了奸计,将你爹骗了回去,这才让我爹和其它强者一同落入列饶杀招之郑为了不让更多人卷入其中,我爹耗尽一身修为,这才保住大家。而他自己则与那人一同消失在了茫茫虚空之中,连尸身都没能留下。”
到这里,孙无忧已经泪流满面,而方柔同样因为那段记忆而伤心眸湿。
定了定神,孙无忧继续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吗?不是你将方老掌门骗走,我爹和众高手又怎会因为丧失主要战力而兵行险招?”
方柔摇摇头,强作镇定道:“你当时还,根本不知道那冉底有多少厉害。在大战之前,爹他们便知道此战凶多吉少,而作为修为最为高强的孙长空,也就是你爹,自然便成为了扭转乾坤的最后手段。即便我爹没有离开,最终牺牲的也只是他们两个,孙长空注定要死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爹!”
“方柔,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吧!”
不知什么时候,悬崖上的雾霭之中竟然站着一道人影,孙无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只因为对方此刻显露出的超然气魄,足以令他胆颤心惊。
“巫自。”
本来孙无忧以为自己的拼尽全力,就算杀不了方柔,也能伤其一招半式,但如今巫自来到,就是再有两个自己,也绝难碰到他们的毫毛。面对这样绝望的情形,孙无忧无力地垂下了头,并不断思考刚刚方柔所的话,继续娘亲想要让他复仇,为何从未教过自己用以战斗的招式功法呢?
“别人不知道,我却十分清楚。你爹曾经也是一方霸主,但做事风格乖张怪异,生性好战嗜武,死在他手里的生灵数不胜数。据传,他曾经因为一己之私,竟让一界生灵为其殉葬。”
听到这里,孙无忧用力摇着头,恶狠狠道:“不可能,我爹仁义无双,怎么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巫自继续道:“信不信由你,我只出自己知道的真相。因为你爹身负太多杀戮,以至于遭到谴折寿,二十出头便已经迎来大限,那场战斗之前,你爹生寿已经所剩无几,甚至不惜用神通妙法将自己暂时封印,这才撑到了大战开始。就算你爹当时不死,过不了多久也会殒命魂消。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为了在离世之前给大家搏取最后一丝希望,他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孙无忧两眼通红,如同着魔一样,嘶吼道:“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方柔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搭在巫自那宽阔的肩膀之上,一字一字道:“因为他也参加了那场归零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