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悬壶看了一眼头上的二人,进而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冷笑道:“你想用这两个人的性命来威胁我?你是知道的,我这一人平生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这般。不要让我心中对你的最后一丝好感也变了质。”
“哈哈哈,既然留不住你,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是好是坏,是冷是暖,又有何关系?你也不想他俩因为你的个人原因而丧生于此吧?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退缩,加入这场赌局吧!”
灵王巨座扭头刚要与花悬壶对话,后者抬手示意道:“不用多言,此事我心里有数。好,既然你要赌,我答应你便是。”
眼见花悬壶明知接下来的是陷阱,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跳”了过来。明明应该为之开心得意的巨人族长欢儿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许久之后这才缓缓道:“这场赌局很简单。如果你赢了,这两个人我全还给你,之后我还会送你们去到天雄宫的地底深处,那里便是你们要寻之人的所在之地。可如果你输了的话……”
灵王巨座忍不住道:“不管输赢,上面的两个人与此事并无关系,还请族长您能高抬贵手。”
“嗯,这个好说。如果花悬壶你输了的话,你就要留在天茅族里,哪儿不许去,直达天荒地老,直达你寿元耗尽。如何?”
听闻此言,灵王巨座不由得为花悬壶捏了把汗。毕竟,要让他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江湖中人,永生永世被困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毫无希望与生气的鬼地方,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然而,就在灵王巨座暗中担心的时候,花悬壶却是上前一步道:“好。这个赌局我接了!来吧,说一说此局的具体规则,我也好有个准备。”
眼见花悬壶彻底放弃挣扎,欢儿终于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架势,进而轻拍两下手掌。而就在这个时候,侧面漆黑的空间之中忽然燃起几道耀眼的火光,花悬壶与灵王巨座双双望去,赫然发现在那石墙竟有一枚圆形的图腾。
那图腾除了以刀刻笔划为雏形之外,上面还镶嵌着若干五颜六色的宝石。整幅图腾被分为均匀的八份,每一份之中都有一幅猛兽的图案,但都叫不上名字,更认不出他们的来历。
“这些是……”
“这是我们天茅族的镇族宝贝之上,百啸灵图。图上所绘的便是我们族中世代相传的八只护族圣兽。从圣兽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万四千多年。自从天茅族搬到这里之后,八只圣兽便一直处于沉睡之中,至今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灵王巨座问道。
“我现在要你们将这八只圣兽全部唤醒过来。每有一只圣兽恢复意识,这图上的一侧宝石便会随之亮起。待八只圣兽全部恢复原样之后,百啸灵图便会完全点亮,光芒之盛,可以比肩日月。怎么样,你们还有其它疑问吗?”
灵王巨座见花悬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对方犯了难,于是说道:“族长,您这貌似不是赌局,而是一次单方面的阻挠吧?我们连这百啸灵图的大名都没有听过,又怎会懂得唤醒圣兽的方法?”
“不,你虽不知,但你旁边的人却是清楚得很。”
“什么?”
听到欢儿的话音之后,花悬壶在灵王巨座的眼中轻轻点了点头,稍显消沉道:“没错,我确实知道。”
“啊……原来她所说是真的。可是从你的脸色当中,我可以大概推断出此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呵呵,灵王就是灵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起来,我花悬壶会有今日这番作为,除了师门传承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要仰仗这幅百啸灵图。因为就是我当初从天茅族中将灵图的力量带了出去,使得天茅族元气大伤。”
欢儿冷笑道:“看来你的记忆也不是太差。百啸灵图因为没有了原本的深厚力量,致使八只护族圣兽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这才让我们一族的整体力量一落千丈,后在众多仇敌的围攻之下,被迫来到了天雄宫中,做起了‘活死人’。所以说,天茅族会沦落到如今这般落魄相,你花悬壶有着推脱不了的责任。”
“神医,你……”
灵王巨座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花悬壶抖了抖衣袖,状如寻常开口道:“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让我将从天茅族当中带走的力量重新还回来而已。当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扭捏的。恢复百啸灵图,唤醒八圣兽,我可以!”
“好。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忘了告诉你们,上面两人的身上已经被我中下了绝命符,再有个把时辰,符力便会发作,到时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俩的性命。”
“什么……你居然……”
不知为何,花悬壶的态度突然急转直下,好像随时都要出手动武的可能。灵王巨座见状不禁询问道:“那绝命符真的有那么恐怖?”
花悬壶顿了一下,随即颔首道:“绝命符是从个体的基础之上进行腐化涂毒,等同于修改一个人的命数。我虽然擅长治病救人,但对于命数境界的绝症,依然是无能为力。”
“这么说,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
“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巨幢好说,毕竟那副身体还是巨座动用神通为其创造的。即便失去了,事后也能通过相同的方法重新炼制,不过是多耗费些本源灵力罢了。然而,柳如音却不一样。她是肉眼凡胎,真真切切活着的人,一旦遭了此劫,必定会魂归黄泉,一命呜呼。想到这里,花悬壶轻叹口气,转过身来,面对那幅百啸灵图,自言自语道:“曾经亏欠的,今日统统要还报了。”
“嘀嗒”
一枚冰冷的水滴自岩壁之上滑落,刚好钻入到柳如音的后襟之中,使得她登时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整个人都因此打了个冷颤。放眼四顾,见到重伤后的巨幢就被悬挂在自己眼前不到一人远的位置处,柳如音登时激动起来,一连蹬踹一边喝道:“放我下来!”
巨人欢儿斜眼看向柳如音所在的地方,进而表情凝重道:“小丫头,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怎么样,我那绝命符的滋味还不错吧?”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柳如音咂么了一下舌头,一股苦涩味立时从舌根处蔓延开来,令她差点呕了出来。
“你这大块头,先前给我吃了什么鬼符纸?”
“呵呵,别着急。即便你已经难逃一死,但这不还有你的同伴们吗?就算下了阴曹地府,你也不会感到孤单。”
“胡说。我柳如音怎能如此草率地死去?我还有好多事情未做,我儿还在等着我回去救他!”
欢儿心头一颤,旋即质问道:“你说你已经有孩子了?难道孩子的父亲是花悬壶?”
柳如音愣了一下,当即火冒三丈怒斥道:“你在出言轻薄我,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花悬壶已经在灵王巨座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那幅百啸灵图的跟前。似是图中“灵性”感受到了故人的接近,原本黯淡无光的众多宝石,竟然依次闪耀起刺眼的光亮,灵王巨座被迫退了半步,唯有花悬壶还站在原地。
“这么多年未见,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是我当时太过任性,才害你元气大伤。若不是如此,其它种族又怎能击败八圣兽?也罢,既然是债,早晚都得偿还。天茅族,我花悬壶再也不欠你们的。”
话音一落,花悬壶头上的灰白长发突然凌空飘起,不等灵王巨座看出端倪,前者竟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刃,毫不犹豫地戳向自己的胸口。待刀刃拔出之际,一篷热血登时喷出,染得满墙宝石尽是血点。然而,令灵王巨座倍感意外的是,那些仍然携带着花悬壶体温的鲜血,一经沾到墙上的宝石,便立即融入其中,如同火折一样,将其中的光亮一一点燃。同一时间,灵图中的八只圣兽画像,就如同活了一样,竟然脱离石壁,直接来到半空之中,借着那一墙的血光簇拥,于空间之中肆意旋飞,你追我赶,好不活泼。
“这……这百啸灵图算是恢复原样了吗?”
“吼!”
“嗡!”
“哈!”
“嘶!”
灵图上的光芒还未来得及收敛,灵王巨座登时自脚下的地面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怪物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一样。而因为放血的举动,哪怕是身为医圣的花悬壶也难以消解,身体随即跪倒下来。灵王巨座见状赶紧上前为其止血疗伤,却被对方挥手拒绝。
“我的伤不碍事,我的血液之中内含有治疗外伤的灵药,片刻之后便能复原。不过,眼下的这般动荡不能小觑。那八圣兽原本是生活在洪荒时期的凶戾之物,后来得天茅族的老族长驯服点化,这才拥有了‘圣’的头衔。眼下,他们从长眠之中苏醒,体内极为缺少能量,所以出世的第一时间必会寻找猎物前来补充自己的脏腑,这才是欢儿给予我的真正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