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岩崎尤佳一醒过来便和林逸青争吵起来,屋内的人们都吃了一惊。
“那请你把我的刀找来,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决心的。”岩崎尤佳听了林逸青的抢白,怒瞪着他,哑着嗓子说道,“你既然说刺破心脏容易,我就按你说的做好了。”
林逸青紧盯着岩崎尤佳的眼睛,锐利的光芒似乎要把她刺穿,岩崎尤佳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起来。
“平沼先生,麻烦你,把我的刀拿来。”岩崎尤佳看着林逸青,大声的说道。
平沼一男听到岩崎尤佳的命令,身子哆嗦了一下,“不……小姐,我不能……”
“早苗,给我把刀拿来!”岩崎尤佳嘶声道。
“不……小姐……”早苗流着泪,摇了摇头。
看到大家都不听自己的命令,林逸青眼神中又似有嘲弄之意,岩崎尤佳更加激怒,她猛地伸出手,拔下了自己的用贝壳制成的发卡,想要用它划破自己的手腕,但她刚刚抬起手腕,便被林逸青将发卡劈手夺走了。
她看到了林逸青的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狂怒之色,心中一阵紧缩,骂他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林逸青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的举起了握着发卡的手,在她面前用力的捏了一下,发卡瞬间化成了细小的碎片,从他的手中散落。
“我不会让你死的。”林逸青一字一字的说道。
岩崎尤佳看到林逸青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的关系,又有鲜血从包扎的布带当中渗出,想起了他夺下自己手中刀的那一刻,心下不由得歉然,低下了头。
“早苗,我要你拿走岩崎小姐身上一切的金属制品和锐利坚硬的东西。防止她伤害自己。”林逸青转头对早苗命令道。
早苗先是一愣,但几乎马上下意识的点头答应道:“是!”
“我要你们全天看着你们家小姐,如果她死去。或是有伤害自己的举动,你们大家都会死。听明白了吗?!”林逸青环视屋内的岩崎家众人,厉声道。
众人全被林逸青的凛然杀意吓得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
“大人,他们说,这是你要的东西。”一名萨摩武士走进了屋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送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林逸青打开盒盖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碎纸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将盒子重新盖好。
“岩崎小姐,你虽然没有说是谁逼你自杀的,但我会查出来是谁的。”林逸青看了默不作声的岩崎尤佳一眼,放缓语气,说道,“你好好养伤,我还会来看你的。”
林逸青说着起身,向平沼一男说道:“你们要照顾好岩崎小姐,别忘了我说的话。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是!请将军放心!”平沼一男赶紧鞠躬道。
林逸青点了点头,带着众武士和托马斯医生等人出了房门,平沼一男出来相送。林逸青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看到了地上的岩崎尤佳的那把怀剑。
一名武士上前俯身将怀剑和象牙鞘都捡了起来,来到林逸青面前,双手呈上,林逸青接过怀剑,看到柄鞘和刀身上还沾有自己和岩崎尤佳的鲜血,不由得皱了皱眉。
“拿回去弄干净后给我。”林逸青将怀剑重新交到了武士手中,武士应了一声,将刀身上的血迹拭去。插入鞘中,然后用一方白巾包好后收起。
林逸青同众人回到了参谋本营中。他先将木盒里的碎纸屑交给一位部下去拼对,然后解开受伤的手上的布带。让托马斯医生帮他重新清理了一下创口。
见到林逸青受伤,参谋本营当中的人们都很是吃惊,林逸青觉察到大家惊异的目光,微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碍事,众人才放下心来。
“白弹了钢琴,还献了的血,真他娘的是老子的天生冤家!”林逸青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在心里暗暗骂了起来,“还弄伤了手,用枪的话,肯定要影响准头,真是亏大了!奶奶的!”
“主公,你受伤了?”刚刚完成任务归来的如月诗织听说林逸青伤了手,急急的赶来查看,“怎么回事?是谁弄的?”
“没事没事,自己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林逸青不想让她知道刚刚发生的尴尬事,含糊其辞的说道,“伤口已经让托马斯医生处理过了,不要紧的。”
“是谁伤了主公?是很难缠的敌人吗?需要我去处理吗?”如月诗织急切的问道。
“不用不用,没事的,已经处理完了。”林逸青听到如月诗织的话吓了一跳,生怕她去把岩崎尤佳的头给砍了,赶紧说道,“你这一次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正好陪我坐坐。”
如月诗织有些奇怪的看了林逸青一眼,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一路,也是很辛苦吧?受伤了么?”林逸青注意到她身上也带有血迹,关切的问道。
“这一次一共狙杀敌军军官二十二人,其中少将有五人,在敌军当中引发了很大的恐慌。敌军的士气极为低落。”如月诗织说道,“我们只有三人阵亡,五人受伤。”
“又失去了三个好伙伴,真是可惜啊!”林逸青听说忍者部队又有三人阵亡,禁不住叹息起来。
“战阵伤亡,乃是常事,主公不必过于忧虑。”如月诗织心中感动,但仍平静的回答道,目光又落到了林逸青受伤的手上,“倒是主公必须要保重自己,不可轻易犯险,主公若有闪失,会对大家有很大的影响的。”
“知道,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林逸青笑了笑,向她举起了手,做了个保证的姿势,如月诗织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
“香织呢?怎么没见她和你在一起?”林逸青问道。
“她听说主公受了刀伤,流了不少血,正在为主公调制可以补血的人参鸡汤。一会儿便会送来。”如月诗织笑着答道。
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这么快便搞得尽人皆知,惹得如月姐妹如此关切。心中又一次暗暗后悔这一趟的三菱之行。
这钢琴弹的,可真是亏啊!
正在这时,一位文员走了进来,将用胶水沾好的纸条送了进来。刚才林逸青命令他和几位文员一起拼对那些从岩崎家花园里搜到的纸屑,这些人的工作效率显然很快,一会儿就完成了,并第一时间给林逸青送了过来。
林逸青读了一下这张纸条的内容,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特么谁啊?逼得她想要自杀?”林逸青有些恼火的自言自语道。
“主公所言何事?可是和今日手上之伤有关?”如月诗织紧盯着林逸青问道。
林逸青有些受不了她如炬的目光,苦笑了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她听,并把手中的纸条拿给她看了。
他现在意识到了,有个太聪明能干的部下尤其还是女人,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呢!
“这很明显,是父亲教训女儿的话。”如月诗织看完了字条,冷冷一笑,“这位父亲似乎对女儿的感情并不深啊!”
听到如月诗织的话,林逸青立刻明白过来。是谁要逼着岩崎尤佳自杀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岩崎弥太郎!
林逸青想到岩崎弥太郎想要献给明治政府的那艘人力潜水艇,不知怎么,嘴角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主公在笑什么?”如月诗织笑着问道。
“我在想。这位岩崎先生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林逸青笑道。
正在这时,一名武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禀报将军,有敌军在大阪侧后方,松阪方向登陆,兵众甚多。”武士说着,将一份战报呈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林逸青面色一凛,立刻接过战报看了起来。
林逸青很快便看完了战报,他合上了战报。起身来到地图前观看了一会儿,神色重又恢复成平和。对武士说道:“叫大家都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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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海湾,云出川山地。萨摩军营地。
还里本是一个属于和津松阪港的山地接近的小村庄,原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只是努力继承他们的父辈乃至祖辈的传统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儿育女,死死生生,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战火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头几天萨摩军和政府军的战斗一直不断,这里的渔民们虽然胆战心惊,却无处可去,村长已经带人前往县城求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此后这里便被一小群萨摩武士占据了,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没有强征村民为他们干活,但却要他们提供食物和淡水。
这些萨摩人不厌其烦地察看地形,标出河汊高地的位置,强征当地人的小船到海边测量水深,后来又开来一队萨摩军,他们在渔村后面的高地上修了一些工事,禁止当地居民在这里无缘无故地走动。他们还在荒地上盖起了草房,不久,很多病人和受伤的政府军士兵都给送到了这里,一些象是医生一样的人在这里给他们治病疗伤,给他们服用一些奇怪的药物,他们还把好多人的手脚胳膊腿给切下来。这些切下的断臂残肢堆积在一起,足有一人多高,令当地人惊恐不已。
总之,这个亘古荒凉的小村子,突然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天色刚刚放亮,躺在自己的单间里休息的河野喜八大尉就被哨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哨兵是两个年轻的出身下级武士家庭的士兵,他们的脸色已然发青,嘴唇紧张得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向长官报告:“……敌人来、来了,海、海上有情、况……”
“你们不要害怕,来来,进屋里说清楚,海上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他们惊恐懦弱的样子,河野喜八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两名士兵哆哆嗦嗦的讲了起来,河野喜八过了好一阵子才把情况弄清楚。原来这两个在观察哨值夜的士兵不小心睡着了,下半夜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他们侧耳倾听,除了风声雨声海涛拍岸。海面上还隐约传来机器船的突突声和叽里呱啦的吼叫声。由于天黑雨大,弄不清究竟海上来了多少敌人,他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报告了。
听完二人的报告,河野喜八皱起眉头来。
长官们没有明确规定他们防守海岸线和抗击敌人登陆,他们的任务是救助伤员,尽快将他们转变为能够重新作战的人员,然后派回到部队当中去。这处休整基地已经有二百名萨摩军士兵,或者说二百名正在养伤的士兵。他们刚刚进行了初步的治疗,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做好战斗准备。此外这里还有大约一百名政府军的重伤员。
河野喜八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两名士兵紧张地盯着他们的长官。
问题是现在海上发现敌情,他总不能坐视不管。从军事态势看,这里算是萨摩军的后方,基地一侧海岸高地有一个中队的萨摩军守卫,并配有大炮。右翼十几公里外的村庄驻有一个大队,伊贺城和名张城是主力部队所在地。这里距离萨摩军主力部队所在地很远,也并不适合海上登陆,但政府军若是选择在这里冒险深入。即使他们的兵力只有几百人,也会给萨摩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时间紧迫,河野喜八必须要及时作出决断。他根据以往同政府军作战的经验。在排除敌人大规模登陆可能性的前提下,决心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他一面派人给主力部队送信,一面紧急集合队伍,经过简短动员,已经恢复了体力能够作战的一百多名萨摩军士气高涨,决心以出色的战斗给登陆之敌一个狠狠打击。
队伍跑步向海边出发。
天色渐渐亮起来,夜里一直下着的小雨住了,村外的田野开始出现朦胧的块状。天空淤积着厚厚的浓云,海风还在猛烈地刮着。一群黑色的海鸟被惊动了,呱呱地哀叫着飞向密林的深处。
当冷静沉着的河野喜八带领队伍隐蔽运动到海边。小心匍匐在一处石坡跟前举起望远镜观察敌情时,这才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一片意想不到的壮观景象弄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海面上停泊着数艘的日本政府军的军舰和运输船组成的队伍。在这些军舰当中,有一艘拥有三座巨大炮塔的大型铁甲舰显得分外醒目。
在近处海面上,一艘艘插着日章旗的小艇好像鱼汛期间繁忙的渔船一样,颠颠簸簸地把敌人的步兵和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运上狭长的海岸。
黑压压的政府军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登陆!
一个最坏的局面不幸摆在100多名手持步枪的伤员兵面前:这不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而是一支庞大的登陆大军。
狡猾的敌人选择了一个坏天气突然在海湾大举登陆,企图一举瓦解萨摩军队的后方阵地!
看着这足足有数千人的登陆队伍,河野喜八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敌当前,作为一名萨摩武士,又是第四大队第五小队的队长,他是没有理由悄悄后退的,何况主力部队需要时间做好战斗准备。河野喜八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伤员分成突击和掩护两队投入战斗,又派人向长官报信,自己带领这支小部队悄悄的移动到了海岸上的林子里,准备在这里阻击敌人。
很快,枪声便响了起来。
这场以卵击石或者飞蛾扑火式的英勇战斗进行了几小时,政府军的登陆受到干扰被迫短暂中断,这支由伤员为主的萨摩军官兵为萨摩军主力投入战斗赢得了宝贵时间。到中午,枪声渐渐停息,这支小部队便全军覆没,右臂受伤尚未康复的河野喜八被政府军士兵逼入一处泥泞的水塘里,举刀自戕。
这一天,政府军的强大前锋扫荡了整个海湾,把那些小村子、基地和萨摩军不结实的小据点统统夷为平地,并开始向腹地进军。
“登陆部队正在上岸,只遭到敌人的一支小部队的攻击。敌军的攻势被挫败,全部就歼。”
“扶桑”号铁甲舰上,负责海陆军联络和协调工作的岩崎英弥少尉向井上良馨少将报告道。
“很好。”井上良馨点了点头,看着正陆续涉水上岸的陆军士兵,说道,“你督促一下,要陆军尽早上岸。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不然,一旦遭到敌军舰艇的攻击,就麻烦了。”
“是啊!如果是‘比睿’号和‘金刚’号一起来的话,我舰将会有一场苦战呢!”舰长坪井航三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要紧,如果它们一起来的话,正好给了我们一个一举消灭它们的好机会。”井上良馨充满信心的说着,望了一下不远处海面的几艘军舰。
“您认为,这些雷击舰会是击沉敌人铁甲舰的重要力量,是这样吗?”坪井航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三艘从美国买来的“水下杆雷艇”,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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