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
他絮絮叨叨的开口,声音无比的沉重和痛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明明就已经很生气了,却还要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他为了救你受了伤,但是他自有大夫照看着,你是我的太子妃,可否尽量避免不要过去,免得落人口舌?”
他尽量让自己的花听起来委婉些,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动怒,压制着所有的情绪轻声告诉她。
初樱能感受到他在刻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痛苦,其实他以为她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就是因为一个太子妃,所以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不得不考虑到他的感受,可是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辛苦,有的时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在他看来,好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
“等他伤势好些了,我便不回去了,殿下放心。”
听她说完,夜离澈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因为初樱的言外之意是,她还要去,尽管自己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的跟她商量了,她都已然坚持要去。
“阿樱,你不会医术,去了也无用,我会派最好的大夫去照顾九弟,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过去了。”
他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有让初樱有反驳的余地,语气坚定,说完便抬步进去。
初樱感觉到他的手从后买拥住了自己,下意识的想要躲,但是很快就克制住了这个情绪。
“阿樱,父王已经答应了,说我们从南疆回去就可以选个良辰吉日成亲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开心和期望,可是在初樱听来,却不是一件让人那么开心的事情。
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在变,她想了一下,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王上真的已经答应了吗?”
“是!”
夜离澈语气无比坚定,初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回了一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可是到底好在哪里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关于她到底是想不想嫁的,她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正不断地推着自己往前走,而且根本不能停下。
“阿樱,你很快就可以成为我的妻子了,如此一来,任凭谁,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他喃喃低语,似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初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于是索性就不回答了。
夜离澈在她这里待到天黑都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着面前下到一半的棋局,初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在想夜离澈今夜是不是又想留在这里?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拒绝?
“阿樱,等成亲后,我们就再要一个孩子可好?”
他将手中棋子放下来,突然开口问道。
初樱愣了一下,手中棋子差点从手中滑落,抬头一脸惊愕的望向夜离澈,眼神里都是茫然,但是很快,就毫无思想的嗯了一声,“好啊。”
生孩子吗?可是他们曾经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啊,只是没有照顾好离开自己了而已。
听到她答应了,夜离澈又先是给自己吃了一粒定心丸一般,脸上渐渐释放出更多的笑容。
不顾面前的棋局,起身走到初樱面前蹲下,抬起头望着她,双手捧起他的手,柔声道:“阿樱,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夜南冥才可以做,他也是可以做的。
“好!”
初樱答应得也是十分的爽快,但是心中却有自己的算盘。
她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去相信夜离澈,因为她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为了不让自己去跟夜南冥接触而已。
可信度,并不高。
不然的话,他早就该将自己失去记忆之前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自己的。
可是,他只字未提。
就算自己问起,也是含糊其辞,一句带过。
口口声声要她跟他坦诚相待,可是他又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
夜离澈是有想法想在这里过夜的,但是初樱并没有半点要留他的意思,思来想去,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初樱那里离开的时候初樱已经睡了,回到书房,原本温柔无限的脸上渐渐升起了一股浸人的冷意。
“梵听,派人去打听一下九弟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属下遵命。”
梵听出去后,他在书案前面坐下来,提笔又写了一封奏折,无疑还是请求王上赐婚的,只是这一次语气要比上一次坚定许多。
自己刚刚才跟初樱说了王上已经答应赐婚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求晚上答应。
从南疆回去,他就必须要和初樱成亲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以免夜长梦多。
初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须得将这段时间的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一遍,好明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夜离澈晚上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萧无衣。
按理说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所以说,定然是有求于自己。
梵听来报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下,还是以避人口舌为由给拒绝了,让他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告诉梵听好了。
萧无衣见夜离澈不肯见自己,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遂道:“烦请进去转告殿下,微臣有要是相商。”
“萧长老若是有事,还请明日再来吧,今日天色已晚,殿下已经歇息了。”
“既然如此,那臣便明日来。”
萧无衣心性高傲,像今日这般好脾气倒是少见得很。
梵听也发现这一点了,送走了萧无衣,遂进去将自己疑惑和萧无衣的话全部禀报给夜离澈。
不料夜离澈倒是淡定得很,面无表情的合上折子,淡声道:“他能有什么事,无疑都是些威胁到他当祭祀的事情。”
说完起身,将手中折子递给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晟州。”
梵听接过奏折,扫了一眼,又问:“殿下真的要支持萧无衣当祭司吗?”
毕竟南疆人民一提到萧无衣就无不怨声载道,根本没有一句好的评论,若是真的让萧无衣当祭司,恐怕会丢掉民心啊。
不过他既然都已经想到了,夜离澈就不可能想不到。
“先吊着他,他还有利用价值,置于祭司之位,先不急。”
最主要的就是拖住萧无衣,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着急。
梵听应了一声,拿着奏折出去了。
夜离澈往外面看了一眼,便会寝殿去休息去了。
夜深人静时,夜南冥泡在药桶里,竹息在一边不断的往里面加着药材,只是这样的场景,他异常的熟悉。
当时夜南冥从蛇域鬼沼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被泡在药池里的,只是当时的他,体无完肤。
所以夜南冥啊,你为何还不好好珍惜你现在的身体,你现在的血肉之躯可都是初樱拼了命给你的啊。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朝着那一个方向去发展,但是却能感受到,很多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夜南冥和初樱,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线,无论相隔多远,都会牵连在一起。
外面郁尘敲了敲门,夜南冥就幽幽睁开眼睛,“进来。”
郁尘推门进来,显然是有事情要汇报,那是并没有立马说出口,而是看了一眼竹息。
“属下先出去了。”
竹息识趣,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听到,遂主动放下手中的药材,出去了。
“什么事?”
夜南冥懒懒的问了一句,他现在整个人都觉得要比之前好一些了,说话都有精神了。
“回禀王爷,萧无衣刚才前来说要求见太子,但是被太子给拒绝了。”
听到这里,夜南冥的脸色显然蹲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悠悠道:“这才过多久,就坐不住了?”
他知道萧无衣来找夜离澈所为何事,昨晚他宴请自己,便拐弯抹角的跟自己说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支持他登上祭司之位,他就随时听自己差遣。
其实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只要愿意帮他登上祭司之位,到时候,他一定会竭力帮助自己登上王位。
只是夜南冥当时,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萧无衣大抵就以为自己不愿意,所赶忙来找夜离澈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