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无心与任何人作对,原以为南风仙境可以容下她,可是偏偏连这里的人,都容不下她。
难道这世上,除了上官木离和竹息,就在无人容得下她了吗?
就在无人能够接纳她的存在吗?
竹息被抬回宫的时候上官木离和夜离澈的棋局还没有结束,仆人匆匆来报,上官木离还未听完脸上就瞬间大变,却又马上恢复冷静,淡淡开口道:“先替他诊治,我随后就来。”
夜离澈见状,停下落子的动作,开口询问道:“少主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上官木离看了一眼手中的棋子,放回去,起身抱歉道:“实在是抱歉,我着实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陪太子下棋下到尽兴,还请见谅。”
夜离澈也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淡淡笑了笑,摇头道:“少主哪里的话,本殿看情况挺急,少主还是先去处理事情吧,若是有需要本殿帮忙的地方,还请随时知会一声,本殿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太子体谅。”
上官木离微微颔了颔首,给旁白的人嘱咐了几句,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上官木离离开之后,夜离澈也没有多待,而是说乏了,想要回去休息。
今晚的南风仙境着实不太平,对于南风仙境有妖怪出现的事情大家纷纷奔走相告,越说越玄乎,最后竟把初樱说成了一个会吃小孩的山中妖女。
上官木离去看竹息的时候他刚醒,头被钝器所伤,颅内有血块凝结,随时有生命危险。
看到上官木离来了,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上官木离重新按了回去。
“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初樱去哪里了?”
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冷静,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去把初樱找到。
他最担心的,不是想着怎么去安抚南风仙境的百姓,而是初樱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
竹息神色着急,想要一口气说出来,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又不允许。
“少主,去救樱姑娘。”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初樱逼退了所有人,遁入茫茫夜色中。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木离神色显得几分着急,却还在竭力保持着冷静。
一想到事情的经过,竹息就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该不应该带初樱下山的。
“我和樱姑娘在山上遇到迷路的小孩,那小孩只要樱姑娘抱,无奈之下,我们值只得送他下山,不料下山后那小孩非要我们去他家做客,樱姑娘不肯,拉扯中把樱姑娘的斗笠拉下来了,被城中百姓当作妖女,逼得樱姑娘动了手,逃到山中去了。”
竹息一口气说完,却丝毫没有松气,心中懊悔不已。
“少主,你快去找樱姑娘吧,属下害怕城中百姓会上山去找她,若是被找到了,情况就非同小可了啊。”
见上官木离不回答,竹息着急不已。
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你先养伤,我自会处理。”
他丢下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竹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自责不已,本来自己带初樱到后山去就是不想让她被夜离澈发现的,可是若是这样下去,事情一发酵,他肯定就会知道了。
兖州大陆自古强大,无人不知,若是到时候夜离澈真的要计较,南风仙境几百年来的宁静就肯定会被打破。
越想心中越是着急,可是他越是着急,头就越痛,最后不得不催促身边大夫给他用药镇痛。
夜南冥上山的时候果然看到满山的火光,想必都是城中百姓结伴而行去找初樱去了。
避开那些人绕道小木屋去找人,桌子上还摆着她没有吃的水果,可是周围却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是整个竹林里,都没有人。
心中不由担心起来,立马吩咐身边侍卫把所有人都赶下山,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继续找初樱。
若是初樱被他们找到,事情真的就会变得很糟糕了。
南风百姓深夜集体出动,喊着要杀死妖女,这么大的动静夜离澈不可能不知道,梵听几乎是第一时间回来禀报了。
他站在寝殿门口,看着茫茫夜色,并不打算插手。
“殿下,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梵听见他一直没有行动,忍不住开口问到。
只见夜离澈摇了摇头,“暂时先不要,再看看情况吧。”
因为不确定,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不过这世界上能让上官木离那么着急的事情,好像也很少了。
梵听见他一直不动,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等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儿,夜离澈突然就开口了,带着几分不确定,“梵听,你说,初樱到底在不在这里?”
他与其说不着急,不如说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希望落空,害怕自己匆匆赶过去,却不能找打初樱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初樱,为什么她会被人当成妖女?
这段时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太多的才猜测,让他不敢贸然行动。
梵听听到他突然这样问自己,本来还满是肯定的他突然也跟着疑惑了,仔细想了一下,不确定到:“属下不敢肯定,但是只要有希望就是好的。”
“你希望本殿找到初樱吗?”
他开口继续问道,因为反应之前是不希望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初樱身上的,甚至三番两次劝自己趁早放弃,如今怎的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属下没有权利干涉殿下的私事。”
反应低着头沉声回到,其实夜离澈不知道是,他是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王后去世之后,他便四面受困,背后的势力倒了一个又一个,恐怕夜离澈自己也看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他身边在没有一个值得他交付身心的人,恐怕他很快就会倒下吧。
这世界上最致命的,不是死亡,不是权贵,而是一个人在苍茫的孤独中,迷茫的不知疲倦的前行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追逐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离澈知道他不敢回答,也不强求,转身进了屋。
“休息了,明天早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若是真的不是初樱,他也应该回去了,毕竟,晟州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自己处理。
自己当初答应泷居的说要帮他调查当初他母妃一族被灭的原因,如今想必也可以去给他一个回答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同样的结局,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甚至都能够体会到当初泷居为何坚持要放弃功名利禄出宫,过着隐居生活了。
一个人,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再强大的人想必都承受不起爸吧。
那种从内心世界最深处传出来的绝望和茫然,同样也再慢慢覆盖着他。
他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
坐在床榻边上,丫鬟替他宽了衣,熄了灯,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茫茫夜色,全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困意来袭,他闭上眼睛,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敏感的他立马清醒过来,却是没有睁开眼睛。
直觉告诉他这房间里一定还有人,但是对方深夜藏在自己的房间,倒是是何用意还尚未可知,不过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那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环境中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轻微的抽泣声。
是在哭吗?
他不由想到了宫中那些受了委屈的宫女,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干脆坐起来,伸手点燃了床灯,沉声道:“到底是谁,出来。”
就在他点灯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那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
屏息凝神,盯着床边,手握佩剑,缓步过去,结果就看到角落里瑟缩着的一个人,整个人都裹在一袭黑衣中,带着披风帽子,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
“你是谁?”
他再次开口,语气虽然冰冷,却少了几分锐利。
对方不应,依旧埋着头,不停的往角落里靠,若是可以,她应当是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花盆里了。
夜离澈感觉到了对方毫威胁,手中剑柄试图去撬开她的帽子,可是就在他触碰到她的帽檐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伸手挡开了他的剑,如鬼魅一般从窗户蹿了出去。
“初樱。”
夜离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喊了一声,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周围早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