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神情淡淡,眸子情绪复杂深沉,“放心,我自然不会让她有那一天的。”
“如此便好,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什么眼光,竟然看得上那么无力的女子。”
独孤清羽心中不平得很,本来两人出去礼佛是一件修身养性之事,没想到回来竟被公孙安阳给坏了心情。
初樱看着气得不行的她,脸上渐渐升起笑意,握着她的手笑意浅浅,“清羽,日后若是你一个人再遇到这种事情,可不要这么冲动了,这里不是你的母国,若是对方故意为难你,就该你吃亏了。”
独孤清羽没有意识到她的叮嘱是为自己后面的离开做铺垫,笑着玩着初樱的手,“你现在跟我说,我也记不住,日后若是真的遇到今日这种事情,还是会冲动的,不过只要有你在身边拉着我就好啦。”
初樱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的笑着,也不拒绝。
“王妃,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明日我们出去买些年货可好?”
她小时候便听说中原的除夕是无比热闹的,如今还未到除夕,她就已经感受到了无比热闹的气氛了。
初樱也不拒绝,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她也没有过过除夕,记忆中也没有什么印象,这不禁让她对自己的身世更加好奇了。
那晚后子奴的话她一直都没有忘,她想着,等自己替阿觅报了仇,就去找多陀问清楚,若是找不到多陀,她便去找那个道士。
“王妃,外面风大,进屋吧。”
扶桑开口劝到,面对公孙安阳的嚣张跋扈,扶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心中虽替初樱感愤懑,却也无能为力。
初樱倒是感觉不到多冷,大抵是进来心里一日凉似一日,渐渐的也适应了这隆冬的严寒。
拢了拢披风,进了屋,花辞早已经贴心的将暖手炉拿来了。
她接过暖手炉,看着外面的阴沉的天,想来夜里又要下雪了。
“扶桑,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去看看太子妃。”
因为卫寒霜的关系,她与木挽歌已经彻底闹翻了,她心里还是在怪木挽歌的,若不是她去找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卫寒霜便不会心寒离宫,也就不会含恨而终了。
不过想想心里也难过,毕竟她来晟州第一个朋友,就是木挽歌。
扶桑知道她心里又开始难受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连忙开口道:“奴婢昨日经过院子时,闻到了一阵酒香,想必是王妃埋下的樱花酿好了,王妃可是要尝尝?”
初樱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独孤清羽那双明显已经馋了的眼睛正渴望巴巴的望着自己,“取一坛来尝尝吧。”
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之前阿觅老是喜欢抢走去装酒,日日都不能再自己身上,如今倒是日日酒满,只是人已经不再了。
花辞站在她身边,悉心的替她捶背,也不做声。
扶桑取了酒来,刚打开盖子,独孤清羽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道:“真的好香啊。”
初樱笑而不语,命扶桑给她大了一杯,”你尝尝。”
独孤清羽自然是不会客气,端起来先是抿了一口,继而惊叹一声,一口喝完了。
初樱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思绪完全,曾几何时,她也是与她一般,天真无邪,连云雨之事,都要琢磨许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着过着所有事情就变了味。
她好像再也不能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两口,只觉得苦涩不已,竟没有了往日的香甜。
心中一阵难受,苦笑一声,原来,很多事情,真的,变了,就不会如初了。
酒过三巡,她兀自起身,朝外面走去。
“王妃要去哪里?”
扶桑怕她出事,忙追上去询问道。
初樱忽的立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举起手摆了摆,“不要跟上来,我没事。”
她还没有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扶桑不敢再上前,花辞也追了上来,看着初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回头见扶桑一脸担忧,云淡风轻的安慰道:“扶桑姐姐不要担心,主人失是去找王爷了。”
整个宸苑的人都知道,初樱心里住着夜南冥,就算两人闹矛盾,也日日都想着他,念着他,只是初樱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扶桑对着那一片夜色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送侧妃回去吧。”
独孤清羽不沾酒不说,只要一沾酒,必定要醉得不省人事方才罢休。
迷糊中,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见到的马上将军,嘴角慢慢上扬,竟兀自笑将起来。
可是从那一面之缘之后,两人便在没有见过面,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也不敢问初樱,生怕被人发现了心思。
初樱出了宸苑便直奔夜南冥的书房去了,眼中的一切如幢幢游走的灯影一般在即面前晃晃悠悠,一路上,她都在算,她和夜南冥已经整整半月不曾见面了。
他当着,心里就只有公孙安阳了吗?
“王妃……”
路过的丫鬟见到她纷纷神色惊讶,大抵是没有想到她会来王爷吧。
初樱不说话,只是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的直往前走,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王爷,王妃来了。”
郁尘站在门口,沉声禀报道。
夜南冥面对着书架而立,听到郁尘的话立马转身,神色惊讶,连忙迈开步子往外走。
感情的事情,真的是谁都说不清楚,这段时间,他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却日日都要知道她的消息,就连她什么时候熄灯睡觉,他要一一知晓,却又不肯去找她。
可是如今,紧紧只是听到他来了,他便也在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已经走到院子里来了的初樱,三两步上前,初樱却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看着近在咫尺让自己思念若狂的男子,初樱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偏着头,打量着他,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的打在他身上,让他在原本就寒冷的夜里更加冷气浸骨了。
人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俊朗无比,好看得不行的人。
可是,原本属于她的这个人,怎么就突然不属于她了呢?
“王爷当真是……”
说到一半只觉得有些哽咽,不得已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接而仰起头,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当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夜南冥身影猛地一滞,脸上所有的欢喜顷刻凝固,神色不自然,动了动喉咙,正要开口就被她给打断了。
“可是王爷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初樱呢?那日初樱仅仅只是跟太子殿下见了一面,王爷便要如此惩罚初樱,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若是真的不喜欢了,休了她也是可以了,何苦要这样拖着,互相折磨?
“这就是你今日为何来找本王的原因?”
她来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初樱又岂是愿意服软的,能来找他她已经已经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了。
“对啊,不然呢,王爷难不成还想让初樱来求和?可是初樱也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啊。”
若真的对不起的,怕是他吧。
夜南冥落寞的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你喝醉了,回去吧。”
空欢喜一场!
说完缓缓转身,冷声道:“郁尘,送小樱回去。”
他竟失望到连去抱她一下都不敢了,他也怕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他也怕一再被拒绝。
初樱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心中的伤疤再次被生生揭开,那种快要窒息的痛,终究是让她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郁尘看着二人,心中着急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南冥每朝书房走一步,便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没几步就感觉到身后迎面扑来一阵风,一双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初樱只想要王爷一句话,王爷心里,可还有初樱?”
身后的人明显带着哭腔,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浸透自己衣衫的热泪,灼得后背生疼。
望着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握住她那双冰凉的手,拼命的想要去温暖她。
“初樱只要王爷一句话。”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