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有些失笑,她现在倒是越来越觉得夜南冥是真的很幼稚了,明明自己就在这里,半步都没有迈开寝殿,怎的还担心自己到处乱跑了?
“王爷放心,初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夜南冥嗯了一声,重新松开她,转身出去了。
今日夜南冥大婚,夜修骥难得好心情,便要他过去陪他喝酒,夜南冥本是想去陪初樱的,但是朝中大臣,王上王后全都在,他自然是不能那样做的,只能在外面陪着夜修骥。
“冥儿,一转眼,你竟已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在寡人心中,你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模样,想来,真的是寡人老了的啊。”
夜修骥看着面前俊朗神异的夜南冥,不由陷入了沉思。
夜南冥出生之时,整个王宫上空五彩祥云笼罩,似是有神龙盘旋,随着一声龙啸,夜南冥呱呱坠地,可是他的母亲却因为难产没能熬过去。
夜南冥沉沉而笑,“如今儿臣虽已成家,但父王仍雄姿依旧,从未老去半分。”
夜修骥被他的话逗得发出爽朗的笑声,但是二人都没有提起关于夜离澈的只字片语。
“你和初樱可得早日让寡人报上王孙,如此以来,寡人便又了了一桩心愿了啊。”
夜修骥开口催促道,夜南冥只得沉沉点头。
其实这些年大家心中都有疑问,卫寒霜与夜离澈成亲那么多年,为何到如今都没有个一儿半女?
但是碍于王妃的面子,夜修骥一直没有明面上提过这件事情,如今催促夜南冥,也算是提示了。
听到这里,王妃的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卫寒霜的肚子不争气,她也没有办法。
但若是初樱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了孩子,这对她来说,将会是很大的威胁。
初樱坐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只觉得床上有些咯人,掀开一声,原来上面摆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
她跟着拜访顺序念了出来,竟不自觉地红了脸。
反正无事,便开始吃了起来,她一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花辞偷偷给她带了一些糕点,不然自己今日非要饿死不可。
吃着吃着只觉得眼睛有些花,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进来,跟她上次在大牢里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更加头晕了。
再抬头时,便看到夜南冥站在门口,正在轻声唤她,“小樱,过来。”
“王爷!”
她轻声喊了一声,撑着床起身跟了上去。
打开门扶桑就赶紧将她拦住了:“王妃这是要去哪里?新娘子是不可以出婚房的。”
她着急将初樱拦住,可是还不等她去扶初樱,便是一声闷响,向后倒了下去。
初樱像是没看到一样,两眼直直看着前面,在她眼中,夜南冥在前面,一直让她过去。
“王爷!王爷!”
她一路嘀咕着,可是一路上尽是人少的地方,避开了所有热闹的地方。
初樱是从墙上翻出去,跳下去的时候扭伤了脚,可是她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半,眼中只有前方的夜南冥。
全然不知痛,拖着曳地的婚服一路跟到森林里,再看时,已经没有了夜南冥的踪影。
头脑面前清醒了一点,看着周围的环境,猛地惊慌起来。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原本不是该在寝殿里等夜南冥的吗?与此同时,腿上传来一阵刺痛。
“哈哈哈哈……”
刚要蹲下去看看自己的脚,就听到一阵狂妄尖锐的笑声。
她猛地起身,“是谁?”
“初樱,你是不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落到我手里?”
身后传来几分不屑的声音,初樱转身,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冷着脸的公孙安阳,神色微滞,“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公孙安阳不满的拧了拧眉,“是你自己来的,不过……”说到一半,她挑了挑眉,“不过既然来了,便不要想着走了。”
公孙安阳的话,初樱终于听明白了意思,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拦得住我?”
“那你可以试试。”
公孙安阳看起来没有半点慌张,相反的,是异常的冷静和自信。
初樱后退一步,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自然的皱起了眉,刚想举起自己的含光剑,才发现自己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公孙安阳把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冷笑一声,“初樱,不要挣扎了,中了幻毒,你注定是活不了多久的。”
幻毒?
初樱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在天牢里所中的毒,阿觅告诉她就是幻毒。
瞳孔猛然放大,“上次在天牢里也是你给我下的毒?”
公孙安阳不可置否的嗤笑一声,啧啧出声:“只是可惜了,那一次让你侥幸被王爷救活了。”
不过若是再晚上那么一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吧。
“你……”
“把她给我抓起来。”
公孙安阳不想跟她多说,冷声吩咐身后的侍卫,很快,她就被侍卫抓住双手,按在了地上。
其实,就算不按,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
她现在全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就连说话,都显得费力,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初樱,我还想送你一个礼物。”
公孙安阳的笑里藏着诡异,让初樱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好的预感。
“公孙安阳,我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
她无心与她为敌,可是公孙安阳却一次次挑衅。
公孙安阳看着她,在听到她突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骤变,“什么仇?什么怨?初樱,你明知道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你明知道我与王爷已经订了婚,为何还要从我身边抢走他?你可知,他是我这辈子所有的梦想,被人毁了梦想,断了痴念,你说你与我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初樱望着她,想起之前她在茶楼对自己说的话,可是为什么公孙安阳喜欢,她就一定要拱手相让?这世界没有这个定律。
“王爷并不喜欢你,你强求也无用。”
她冷声开口,对公孙安阳并无半分愧疚之情。
公孙安阳此时怒意更盛,笑容变得狰狞,“好啊,强求无用,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是有多硬。”
初樱看着此时的她,猩红的眼睛散发出恶毒的光芒,让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带上来。”
随着公孙安阳一声命令,只见两个侍卫托着一个人从夜色中走出来,初樱只觉得很熟悉,待对方被带到光亮处来时,她瞳孔猛地依着紧缩,惊呼一声:“阿觅。”
她就说为何一整日都不见阿觅,原是被公孙安阳给抓了。
“你放开他,马上放开他,听到没有?
阿觅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嘴角隐隐有未干的血渍,脸色苍白,好似受了很重的伤。
看到她这么紧张阿觅,公孙安阳的笑变得更加恶毒了几分,“初樱,你欠我的,你一个人还不完,我便让你这相依为命的师父帮你一并还了。”
说完看向地上毫无反应的阿觅,冷声吩咐道:“先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听到这句话,初樱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可以,不可以,放开他。”说完直直的看向阿觅,着急地喊着阿觅的名字:“阿觅,你快醒醒,快醒醒啊,阿觅……”
阿觅的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就被公孙安阳给抓住了啊。
阿觅没有醒,那侍卫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当着初樱的面挑断了阿觅的手筋。
“不要……”
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从初樱喉咙里发出来,在荒寂的森林里湮灭无声。
阿觅似是有感觉,在对方挑断他的脚筋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哼,痛苦的蜷缩到一起,缓缓睁开眼睛。
“阿觅,阿觅,阿觅……”
初樱见他醒了,一声声哭喊着,可是她全身没有任何力气,想过去抱住他都不可以。
阿觅看着面前一身大红嫁衣却泪流满面的初樱,眸中升起浓浓的痛色,刚开口想跟她说话,嘴里却是猝不及防的溢出了一口鲜血。
“阿觅……“
初樱吼得嗓子都沙哑了,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折磨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楚。
“不要哭。”
阿觅看着她,嘴角竟爬上笑意,开口吐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