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没有注意到她看了自己肚子一眼,望着在房檐上飞来飞去的喜鹊,突然就想到了已经很久没有消息的花辞。
阿觅说她们的缘分未尽,可是它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命人拿些吃食过来喂给它们。”
既然选择了这里,说明是有缘分,就算是鸟儿,也应当尽尽地主之谊。
扶桑应了一声,便跟着初樱一起回去了。
圆咭寺,禅房里面,了无近来长高了不少,人也张开了些,虽说年幼,却因自小生活在寺中,整日里与佛祖相伴,自然染了一身的清雅之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了无师父……”
“了无师父……“
“了无师父……“
禅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便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轻声呼唤着了无。
了无本想装作听不到,继续诵经:“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事故空中无色……”
“了无师父……”
只因那女孩喊得紧了,扰了了无的心神,不得已停下来,叹了一口气,,起身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矮自己半个头的小姑娘,沉声道:“花辞,今日你想我陪你做什么?”
花辞一身碧绿衣裳,长得灵气逼人,年龄倒是比了无还要小上那么两岁。
只见她偏着脑袋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了无,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笑容:“今日陪我去山上辨识药材可好?”
她须得多识些草药的名字功效,如此一来,回到初樱身边,便也可以照顾她了,也不至于像上次初樱患急症那般,自己帮不上一点点的忙。
说来也奇怪,自己得了无相救,休养一段时间,得佛光滋养,身子竟一天天好了起来。
在了无把她放生之后,她一觉醒来便幻成了人形,虽说是个小孩子,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修成人形了。
从那以后,她便日日来找了无,让他陪自己玩。
了无起初还不答应,但是终究是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后来便答应了。
如今见她要自己带她去辨识草药,有点纠结,一抬眼便看到初樱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心软了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方丈。”
“那我在这里等你呀。”
花辞开心得很,只要能跟了无在一起,她就是开心的。
了无看了她一眼,转身朝佛殿去了。
道一方丈在诵经,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方丈,那个小施主又来了,说想让我教她辨识草药,了无可以去吗?”
道一闭着眼睛,嘴里小声诵念着,听到了无的话,停止诵经,缓缓睁开眼睛,无奈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早些回来便是了。”
“了无遵命。”
说完便转身回去了,背着一个小背篓,花辞远远看到他就站了起来,开心不已。
“花辞,走吧。”
了无其实是不排斥花辞的,也可以说,他也很愿意跟她一起玩。
但是他从小便知道男女有别,如果经常跟花辞在一起,他怕那些比他大的师兄会笑话他。
花辞开心的跟在他身后,上了后山。
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群山连绵,云气缭绕,似人间仙境一般,心中好奇,指着遥远的山脉问道:“了无,你去过那里吗?”
了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摇了摇头,“很远,没有去过。”
“那是什么地方?”
“方丈曾说过,那里住着一户与世隔绝的医药世家,世代从医,虽很少入世救人,但是每年也会派出几个弟子出山游历半年,悬壶济世。”
“你可见过那些人,长什么样子?”
花辞好奇不已,了无倒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自然是与我们长得一样的,一年前上山采药碰到过一次,友善得很。”
花辞哦了一声,虽然很好奇,但是还是忍住了,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个小孩子在山中辨识着各种草药,花辞贪嘴,吃了痒痒草,全身痒得不行,了无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先下山了。
而远处那云雾缭绕之处,似有霞光普照。
正午时分,云雾散去,那谷中庞大的建筑群赫然在目。
群山之间是很广阔的平地,所有建筑呈发散状修建,琉璃瓦在霞光的照耀下发射出熠熠的光芒,随处可见落英缤纷,宛如仙境。
此时,那居于中间的宫殿中,一男子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长发如墨,气质如竹子般清高淡雅,只是一眼,便挪不开眼了。
只见他背对着门,身后是一群跪伏在地的青年男子。
“少主,属下请求此次出山游历,悬壶济世,拯救天下百姓于病痛之中。”
一个男子朗声请求道,一年一度的出山游历的人名额有限,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人人医术精湛,又都有着一颗悬壶济世的悲悯之心,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人求情争取这难得的机会。
“少主,属下也想去……”
请求之声此起彼伏,只见那男子缓缓转过身,那一身月牙色的衣服上用青丝绣着简单的云鹤图案,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折扇,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似仙非仙。
“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乐,苦难半减,竹息,吩咐下去,将想去的人拟成名单,递与我看看。”
“是,少主。”
站在一旁的男子作揖回到,遂让殿下之人都一一散了去。
“少主,晟州有了变数,大殿下当了太子,九殿下封宸王,听闻近日要成亲。”竹息在一旁汇报道。
虽然上官世家时代避世隐居,但是对于外面的消息,他们从来都是了如指掌的。
上官木离,上官世家少主,父母早亡,无兄无妹,孤身一人,在这南风仙境已然住了上百年,长生不老,半人半仙,面容不老。
时间多有关于他的传闻,却从未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九殿下成亲,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不知所娶何人?”
“听闻是坊间一平民女子。”竹息回到,这到让上官木离更加疑惑了。
夜南冥出生不凡,关于他的传闻种种,一般女子岂能入他的眼?
“派人去答应一下那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初樱午觉起来打了一个喷嚏,暗自嘀咕着到底是被谁挂念着?
“王妃,王爷派人送来嫁衣,让王妃试一试。”
扶桑见她醒了,上前禀报道。
虽说还没成亲,但是府中的人纷纷都改了口。
初樱懒懒的靠在床上,“拿进来吧。”
丫鬟们捧着嫁衣一一进来,扶桑伺候初樱起床,新高彩烈道:“这嫁衣是刚做好的,单是料子,就是世间罕有的冰丝绸缎做成的。”
初樱伸手摸了一下,触感有丝冰凉之意,如郢儿肌肤一般丝滑。
可是单单是看一下那么多件,还有那么多首饰,她就着实觉得太麻烦了。
“扶桑,你说成亲那日我是不是需要半夜起床梳妆?”
她调笑问扶桑,扶桑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妃是要出嫁的人,自然是要早些气喘,要做婚礼上最漂亮的新娘。”
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不太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王妃本就生得倾国倾城,若是穿上嫁衣,那还了得?”
初樱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忍不住身后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取笑我。”
“扶桑说的可句句都是真的。”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丫鬟们忙上忙下的帮她更衣梳妆。
“参见王爷。”
外面传来声音,初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没穿戴好,可是夜南冥已经来了,却也不想让他过早看到自己穿嫁衣的模样,遂让扶桑竖起了屏风。
“小樱。”
夜南冥喊了一声,跨过门槛进来,入眼便是一道屏风,忍笑到:“你可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你穿嫁衣的模样?”
“王爷若是现在就看了,等成亲那日岂不是失了新鲜感?”
初樱反问,心想千万不能让他如愿。
“那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会失去新鲜感?”
他怎会对她失去新鲜感,日日看都看不够,恨不得把她融进骨血里。
初樱撇了撇嘴,“我猜的。”
“你就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
一句话,问得初樱有些哑然,遂耍赖道:“反正今日王爷不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