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骤雨初歇,艳阳依旧。天空静谧辽远,那种蔚蓝,魅惑了人心。
初樱换了一身浅粉纱裙,站在窗外,望着园中雨后天晴后的景致,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种异常熟悉之感。
“初樱。”
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她回首,便看到夜南冥长袖玉立,广袖飘飘,一头乌发随意的用发冠挽着,矜贵淡漠间又带着几分慵懒,一双星眸璀璨动人。
不由的看得痴了,当真是仙人之姿,举世无双。
出神间,夜南冥已经走到她面前了,眉眼间笑意深沉,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脸颊在她香软的秀发上蹭着,心中安详一片。
“父王赐了我一座府邸,过两日我们便搬出去,远离这里可好?”
宫中恩恩怨怨,依着夜离澈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初樱的。
初樱轻声嗯了一声,“王爷决定便好。”
她如今心安神宁,似是遂了愿。
“那我便命人收拾着,尽早搬过去。”
他自行做了决定,便带她出去吃早膳。
“这是苍凉国进贡的雪燕,你先尝尝。”
对于餐桌上突然出现的初樱,所有丫鬟无不诧异,就连郁尘,都面带惊愕之色。
昨晚初樱不是……
久久想不清楚,而且自家王爷始终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初樱也是好得不行。
“哟,这么丰盛的早膳都不喊我一起来,九弟可是偏心了啊。”
初樱正要尝尝,就听到的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未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放下勺子,抬头便看到满脸姨母笑的襟离大步而来,不用夜南冥开口,自己主动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丰盛的早餐,嗅了一下,“哇,好香啊。”
“七哥还真是不请自来。”
夜南冥也不给他面子,半开玩笑道。
襟离是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的,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一早便听闻九弟今日心情极好,急匆匆就赶过来了,早膳都还没吃,九弟你难道不感动?”
他凑到夜南冥面前,狡黠的审视一番,又看向初樱,满脸坏笑,“小初樱昨日是在何处?为何要到九弟宫中用早膳?”
襟离不提醒还好,这一说,还未说话,脸倒是先红了,低下头,有些羞赧。
“怎么不说了?”
襟离大有明知故问之意,其实他今天一早就听下人说了,昨日夜南冥典礼结束后便直奔重华宫,最后铩羽而归,但是今早重华宫传出的消息是,昨日与夜离澈成亲之人并非初樱。
侧妃逃婚之事绝对是史无前例,所以消息自然就压了下来,最终无疾而终。
在襟离看来,初樱逃婚,就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宸佑宫,所以一大早就来凑热闹来了。
夜南冥见初樱一脸羞涩,竟也不开口阻拦襟离,反倒是笑意沉沉的开始吃东西。
“昨日,初樱,和王爷在一起。”
她吞吞吐吐说完,脸色已全然像蒸熟了一般,红得不行。
襟离眼睛明亮得很,扫到她脖颈上的红印子,又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可有跟九弟共赴云雨?”
“七哥休要胡诌。”
夜南冥听到襟离居然问这么私密的问题,立即开口阻拦。
“哎呀,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调笑的打着哈哈,重新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瞅着初樱,没片刻,又忍耐不住凑到初樱面前小声询问:“上次给你的风月宝鉴可有帮助?”
“七哥若是再说这些污秽之言,我定是要将你赶出去了。”
夜南冥放下碗筷,沉声开口,威胁之意明显。
襟离立马又坐正了,初樱低着头,似是慢了半拍,猝不及防的嘀咕了一句:“王爷远比书中的男子强得多了,身强力壮,体位颇多。”
襟离:“……”
夜南冥:“……”
整个大厅的空气瞬间静止,夜南冥脸上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过了一遍,似是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襟离也呆住了,他虽然很八卦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这般害羞的闺房私密之事,竟然被初樱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脸色瞬间沉寂如灰。
在后面伺候的丫鬟见状纷纷退了出去,郁尘脸上肌肉紧绷,尴尬又想笑,赶忙也退了出去。
初樱方才一直在回忆昨夜之事,并没有注意到面色难看的两人。
抬头时方才发现怪异,黑白分明的眸子将两人看了一遍,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七殿下可还有书?”
“初樱。”
夜南冥赶紧阻止她,襟离神色诧异,随意捧腹大笑起来,“枉我风流半生,竟遇上对手了,小初樱,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人,书我倒是多得很,话本小说也不少,你若是喜欢,改日来我宫中取便可。”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夜南冥定是要怪自己了,所以非常识趣的站起来,笑嘻嘻的对夜南冥道:“九弟,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
说完衔了一只饺子丢进嘴里,赶忙溜了。
初樱哦了一声,看向夜南冥,有些委屈,“王爷,初樱想去休息了。”
昨夜,几乎是一夜未眠,看着面前的早餐,全然没有食欲。
夜南冥叹了一口气,无奈扶额,柔声劝到:“初樱,以后,这闺房之乐,可否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都道女子应当矜持,可为何到了初樱这里,全然成了一个小色鬼?
“初樱知道了。”
其实她想说,紫玉轩姐姐们丝毫不会忌讳这些,那些文人墨客也极其喜欢吟咏闺房乐事。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他也知道,昨日定是累着她了。
初樱起身,刚转身,便被人拦腰抱起了,惊愕的回头,便对上夜南冥那双深情的星眸。
“我抱你。”
他缓缓而语,随即迈开步子,出了大厅。
初樱沾床便睡了,中午时分,阿觅醉醺醺的回来了,这些时日,往往都是,初樱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看着守在房门前的扶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我来找我的小祖宗。”
扶桑知道他是初樱的师父,所以态度也是很好,行礼回到:“姑娘和王爷正在休息,还请师父不要打扰。”
“休息,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要休息,真是只懒鸟。”
说完便肆意往石凳上一坐,“那我便等她。”
阿觅虽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是扶桑并不敢多言,只好不再做声,却是忍不住一再好奇的打量着阿觅。
阿觅被她看得有几丝不耐烦,干脆拎着酒坛终身一跃,落到房顶上,躺下,闭目养神。
空气中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他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一抹紫色消失在不远的房顶上。
心里沉了沉,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相国府,公孙安阳冷着眸子看着面前的阿奴,眼中恨意明显,怒火中烧,“初樱不是已经嫁给大殿下了,为何又到宸佑宫去了?”
明明,入住宸佑宫的人,应当是她公孙安阳。
“她逃婚了。”
阿奴言简意赅,那双晕紫的瞳孔心事重重,一眼窥不到底。
“初樱,你到底想与我作对?”
桌上的茶盏被横扫落地,发出一声破裂声,那上好的茶盏,碎了一地。
她本想着,初樱若是乖乖嫁给夜离澈,安分做她的侧王妃,要斗跟卫寒霜去斗,自己便饶过她。
可是她偏偏要自不量力,一再坏自己的好事。
“从昨夜到现在,王爷一直陪在初樱身边,半步未离。”
阿奴有意激怒公孙安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反应。
果然不出她所料,公孙安阳当下就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去找公孙奇。
如今能帮她的,就只有公孙奇了。
公孙奇刚从重华宫吃了闭门羹回来,心情也很是郁闷。
“爹爹。”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公孙安阳带着哭腔的呼喊,抬眼看去,只见公孙安阳哭着跑向自己,忙问:“安阳,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爹爹,为何王上还不为安阳和王爷选定婚期?这不是让全天下看安阳的笑话吗?”
公孙安阳哭得伤心,看得公孙奇心疼不已。
忙搂着她,慈声安抚道:“安阳乖,明日爹爹再帮你去问问王上,若是王上还不降旨,我便去问王爷可好?”
他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一看到公孙安阳哭,他就难过不已。
“可是听说那初樱逃婚了,如今正在宸佑宫,爹爹,初樱这是公然在打女儿的脸啊。”
公孙安阳义愤填膺,又觉得委屈不已。
“我知道,”公孙奇叹了一口气,“我去见大殿下,已经听说了,王上也知道了,但是事关皇家颜面,所以压了下来。”
“那爹爹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初樱此般羞辱女儿吗?”
听到公孙安阳这么问,公孙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满周围的眼睛如狐狸般狡猾锐利,又带着与公孙安阳极其相似的狠毒,“我定是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白白受了这种委屈的。”
他语气坚定,带着某种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