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丞相四人出了御书房,立刻就分散开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十分大。
若不是出宫就那一条路,他们怕是要分开走。
他们刚才那么团结,是因为他们目的相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仅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对手了。
“蔡丞相,据我所知您那庶女其实是您的侄女的,这等出身不好的人,还是从册子上去掉吧。”太师笑着讽刺。
谁不知道蔡雄唯一的女儿早死了,可后妃对每个权臣来说都太重要,毕竟不能对手的女儿是妃子,你没有啊。
所以,蔡雄就将侄女过继过来,想要送进宫。
太师这句话,不仅在蔡雄伤口上撒了盐,还十足的讽刺打压了一把。
果然,蔡雄脸色一沉,他皮笑肉不笑:“这就不劳太师担心了,我那侄女虽然出身比不上令女,但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最重要的是清白。”
他重重的咬了清白二字。
廉清侯和将军在一旁看热闹,太师家的女儿曾经心悦过一个学子,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因为这件事,太师还打压那个学子,让那个有才华的学子硬生生的落榜了。
“蔡雄,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太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蔡雄这分明是在说他女儿和那个学子有什么,不清白!
蔡雄笑眯眯的道:“到时入宫时一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我们同僚多年,不忍心看你丢人才好意提醒。”
太师脸色一青,就要发怒。
廉清侯和将军对视一眼,觉得戏也看得差不多了,要真在这里吵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两人打圆场。
“都别怒,这究竟立谁为妃,是皇上做决定的,两位别伤了和气。”
“是啊,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皇上好,只要别让那个祸妃继续得瑟下去就好。”
太师和蔡雄自然不会在这里吵起来,他们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
这两人能在这里装和事佬,还不是因为就他们的女儿没出过问题。
“好了,我们赶快出宫吧,我夫人还在等本侯回去。”廉清侯笑道,“几位要不要去小侯的府邸喝杯茶?”
三人纷纷摆手,眼看这皇上终于愿意松口立妃了,他们自然要回去教导自己的女儿。
四人就要这么散了。
谁知行至宫门口,却看见了他们最不愿意见的人。
“皇后娘娘。”四人黑着脸行礼。
白子衿红唇勾起:“几位大人的女儿都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真让本宫纠结呢。”
本来还心情不错的四人,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多或少有些警惕。
“娘娘,小女相貌平平,还是太师的女儿才貌俱全,适合为妃。”蔡雄突然开口,笑意吟吟的推荐太师女儿。
他们都以为白子衿这是来找麻烦的,遇到找麻烦又对付不了的人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对手的女儿推上去啊!
不仅可以转移白子衿的注意力,说不定还能够消灭掉一个潜在的对手。
“哦?”檀口轻启,白子衿带着慵懒的笑,“当真?那不若先领进来给本宫看看?”
太师脸色一僵,他把女儿领进来就是羊入虎口,绝对不可能!
“娘娘,小女去了她娘亲娘家,明天才回来,明日见皇上时,刚好可以见一见娘娘。”太师不屑的看了蔡丞相一眼。
他何尝不知道蔡丞相打的什么算盘,可是这次注定蔡丞相注定无法得逞。
太师并未撒谎,他女儿的确不在府中。
太师又道:“不过蔡丞相的女儿在王城,娘娘可以先见见他,蔡丞相的女儿十分的有才华。”
这次轮到蔡丞相脸色难看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这样。
白子衿慵懒的目光果然落到了蔡雄身上,在蔡雄暗道不好的时候,她突然红唇懒懒勾起,话锋一转:“本宫比较喜欢威远将军的女儿呢,伊人。”
伊人立刻上前,将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递到威远将军的手里。
威远将军有些愣,这不是太师和丞相在算计吗,怎么突然就给他送东西了?
“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宫了,威远将军,这份礼是本宫送给你女儿的。”白子衿声线惑懒,就似一只懒洋洋的妖精一般。
伊人扶着白子衿走远。
威远将军有些郁闷的看着手里的锦盒。
其他三人亦是看着这个盒子。
“将军,不如打开给我们看看?”突然,廉清侯开口。
这么善妒又恶毒的皇后突然就送礼,实在是让他们摸不清想法。
威远将军有些不想打开,可三人都盯着他,他不打开明显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慢慢打开了锦盒。
“嘶!”
深深的吸气声响起。
只见那锦盒里面,躺着一支十分精致的金钗,上面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十分美丽。
突然,蔡雄阴沉的看了威远将军一眼,甩袖子离开了:“祝贺将军了。”
太师和廉清侯的脸色也不好看。
凤凰乃百鸟之王,而孔雀则只屈居于凤凰
这并不是一只简单的金钗,而是皇贵妃的象征!而这只金钗是指名道姓的送给威远将军女儿的。
苍玄的皇贵妃只有一位,这就代表,哪怕他们的女儿日后也入宫为妃,地位也是低于威远将军女儿的。
“将军真是好运。”太师皮笑肉不笑,“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当真是瞒得紧呢。”
“将军,本侯也告辞了。”廉清侯也脸色难看的离开了,留下威远将军一脸懵逼的留在原地。
其实大家不爽也是正常的,这就好像乡试一般,每个人都做足了准备,可这时突然有个学子突然被直接带去殿试,莫名其妙的就走在了你们前面。
而且你们还永远无法超越他!
这搁谁,谁都会不爽啊。
“不是,这,这……”威远将军一脸懵逼,他咋都走了呢。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武夫,一介将军,虽然不擅长文官的权谋,但也不是傻的。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赚到了!
虽然皇后送这只钗的目的不单纯,很有可能就是想挑起他们四人的矛盾,但威武将军乐意上当。
毕竟他们压根就没合过!
用几个人的猜疑排挤换来一个皇贵妃的位置,实在是太划得来了。
“皇贵妃,嘿嘿。”威远将军对着钗子笑得格外高兴,“让你们这群无用书生斗,最后还不是败给了本将军!”
……
白子衿远远的就看到赢若风站在她房前,一袭青衣,俊容孤冷,丹凤眼里是一望无垠的清冷,风轻轻一吹,衣袂飘飘,谪仙般的气质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白子衿有刹那的迷眼,这样的男子,本该如那天上玄月一般高高挂着,让人敬仰的。
“回来了。”白子衿行至门口时,赢若风清冷的面庞也染上笑意,虽然很淡,却是带着柔意的,“你将钗子送给威远将军了?”
白子衿轻轻点头,一举一动都带着妖惑:“嗯。”
“这点引不起什么。”赢若风淡淡道。
若是一个皇贵妃就能让朝臣闹翻,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的话,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君玄歌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的确是个好君主,白子衿闹了这么久,君玄歌的帝位依旧坐的很好。
白子衿慵懒一笑,笑容迷人得不行,妩媚惑妖:“我知道,我本就没想他们直接闹起来,时间还长呢。”
她要的,只不过是埋下引火线而已。
她要做的事还多着呢,等时机一到,她就会让苍玄爆炸起来。
就像烟花一样的爆炸。
“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赢若风声音淡薄,却透着关心,“我帮你。”
白子衿推门的动作一愣,她回首灿然一笑,红唇勾起:“不用了呢,我喜欢自己来。”
亲手替妖孽报仇。
当然,亦是不想将赢若风牵连得太深。
赢若风眉头一皱,他知道白子衿的想法,可他想帮她,很想。
他没能救活凤惊冥,留住她的幸福,如今她想报仇,他也想帮她。
“白子衿。”赢若风要推门而入,一只飞鹰却扑棱扑棱的朝他而来。
他只得先等飞鹰落到肩膀,取下信件后再进去,信里的内容让他松了一口气。
“白子衿,师父已经醒,已无大碍。”
白子衿正在喂雪貂吃食,闻言手一顿,良久后,她缓缓开口:“外公……还说了其他吧。”
既然醒了,肯定知道她嫁给君玄歌的事,那么疼爱她的外公,一定很生气吧。
赢若风疼惜的看着她,很想说没有,可他不想骗白子衿。
“是。”
修长的手指夹着信,递到白子衿面前。
白子衿顿了一下,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敢去拿信,手都有些颤抖。
不多时,一滴泪水滴到信上,将字都晕花了。
“小姐。”伊人慌了,“您有身子,不能伤心。”
闻言,白子衿想扬起红唇一笑,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笑出来。
外公怪她,怪她不爱惜自己,怪她不告诉他……
更多的是愧疚,他在信里写对不起善善,因为他没保住凤惊冥。
“外公,对不起你的是善善,是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