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手里没多少银票,赢若风目光清冷掠过,带着嫌弃,最后落到那三张药方上面。
白子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怎么觉得刚才赢若风似乎有点嫌弃她,是错觉吗?
“大师兄,你能不能让我进去,一院子的人看着,很尴尬的。”白子衿看着赢若风,赢若风只见门打开了一点,压根就没让她进去的意思。
这可是她家,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赢若风转身将门挥开,清冷的声音却染上了嘲笑的情绪:“我怕你怕凤惊冥吃醋。”
白子衿尴尬的抬头四看,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赢若风研究着她的三张方子,然后又拿起那几小包东西左看右看。
“这个叫冲剂。”白子衿目光复杂,“你将它倒进开水里喝下去,就能治病了,那是样品,稍后我会将机器的制作图也给你,这些东西举世无双,应该足够递那些钱了。”
她虽只给了赢若风三个药方,但她相信以赢若风的聪明,日后会将其他的冲剂研究出来。
要换到现在,白子衿这就是将一个可以长久利用的专利拱手让人。
这些都是日用药,日后赚的钱绝对只多不少,所以白子衿觉得值这个价钱。
赢若风听着她解说,脸色闪过微诧,他拎起一包小冲剂:“你确定?”
就这么一点儿东西,怎么能治病。
“确定。”白子衿点头,“不信你可以试试。”
赢若风烧了开水,将冲剂放进碗里,然后用水一冲,只见那些细细小小的颗粒立刻融化,药味也飘出来了。
赢若风丹凤眼闪过震惊,他心头涌起惊涛骇浪,沉声道:“白子衿,你可知你这样,会影响到多少人?”
这样方便的东西,制造出来虽然帮助了许多人,却也能让一个行业的人失业。
“迟早有一天会被改变,我影响的只是病人而已。”白子衿道,“制作这些需要人力工力,药徒们也不会无事可做。”
一个新行业的出现会替代掉一个旧行业,可关键的就是,她这个并非算是新行业。
这个时代的机械化不足,而她也只是在中药的基础上创新,做出中成药而已,并不会让多少人失业。
“你原本是打算将这些投进济安堂,来私塾也是为了培养这些人吧?”赢若风直直的看着白子衿。
白子衿有些无力:“是。”
开连锁药店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必须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打开市场,这个时代能批量做的只有中成药,她毕竟不可能每天以自身生产西药。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计划已经被打破,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子衿,你宁愿将这些都给我,就是想和我划清关系吗?”赢若风冷冷的看着白子衿,冷声质问。
是想将他们之间的所有关系都斩断?!
“你就要做得这么绝吗!”
白子衿无言以对,她试图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着赢若风,缓缓道:“赢若风,你要回神医门了,而我不喜欢欠人。”
她并非是划清关系,只是将该还的都还清。
“白子衿,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赢若风忽然起身,有些暴躁的将那几张方扔到白子衿身上,清冷的声音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偿还了这些,你也永远无法和我彻底划清!”
白子衿默默抿唇,看着大怒的赢若风,她弯身将地上的药方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我走。”
白子衿回到自己的房间,闭着眼不说话。
而赢若风,则在她离开后拿起桌上的药方,将这些刺眼无比的东西碾着碎屑。
他迎着光线站在那里,一袭青色长衫,却带着几分苍凉落寞的感觉,让人忽然心生心疼。
白木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敲门发出声响,然后禀告:“大师兄,白辛传信给我们,说她已经在回门里的路上了,我们什么时候起身回门里?”
赢若风沉默着,良久,他清冷的声线在空中响起:“你安排吧。”
“好。”白木点头,然后他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大师兄,我还查到一件事,白辛似乎安排了什么,要告诉……小小姐吗?”
“不必。”赢若风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壶酒,仰头猛灌,孤傲的神色带着自嘲,“我说了,她也未必信。”
她信的,从来只有凤惊冥一人而已……
白木沉默。
赢若风离开时间安排在两天后,这两天白子衿一直待在房间里,鲜少出去,而赢若风也没再过问她一句。
直到车轱辘的声音响起,还有郝姨他们的相送声,白子衿才将门打开,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里复杂无比。
赢若风,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小姐,你应该出来送一送赢公子的。”郝姨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有些怅怀,“刚才赢公子离开时,一直看着你的房间,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很想看到你。”
“我不能送他。”白子衿摇头,“就这样吧。”
……
鬼王府
“赢若风离开了?”凤惊冥诧异,然后桃花眼里满是愉悦,薄唇邪肆勾起,“他如果不来插这一脚,本来本王还该叫他一声大师兄的。”
可现在,凤惊冥是绝对叫不出来的,试问谁会叫自己的情敌大师兄。
“王爷,还有一个挞拔岩。”白阎提醒。
上次有户部侍郎来提醒,下次就不一定了。
凤惊冥冷笑一声:“本王明日就进宫,让皇帝把他送回西周,西周来使来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白阎点头,这样一来,王爷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不过,听说王妃心情很坏,似乎心里很愧疚。”白阎道。
王妃对赢若风愧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赢若风虽然现在离开了,但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忽然又回来了。
而且不知为何,白阎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有可能是赢若风这突如其来的放弃,让他觉得太奇怪了吧。
“本王知道了。”凤惊冥微皱眉,桃花眼闪过幽光。
……
第二日,白子衿正在逗弄雪花,等着等一会儿进宫。
昨日凤惊冥让人传信,说今日入宫,她刚好可以去找赵太妃。
“小姐,该进宫了。”
“好。”白子衿点点头,手摸着雪花的毛朝外走去。
忽然雪花尖叫着窜到白子衿肩头,不再给她蹂躏:“叽叽!”
你又抓了爷的毛!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了!
“哪有。”白子衿心虚的将手上的毛扔掉。
她今日不知为何,一直想到赢若风那日的话,心里愧疚满满,无比复杂。
尤其是今天伊人告诉她,赢若风并没有将那几张药方带走,而是撕了留下满地的碎屑,不仅如此,他还留下了一些药散。
她做的事情让他那么愤怒,他却还是留下药散,这让白子衿心里无比复杂。
“小姐,到了。”
白子衿并未听见,而是思绪飘飞。
这时,一只有着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掀开了轿帘,一张邪魅的俊容探进,看着走神的她暗自皱眉。
果然,她还是将赢若风看得很重。
“啊,凤惊冥,到了吗?”白子衿被阳光晃得回神,看到凤惊冥,浅浅一笑。
凤惊冥微微一笑,宠溺道:“到了,出来吧。”
凤惊冥牵着白子衿的手,他目光注视着前方,余光却注意着她,白子衿的心事重重展露无遗,这让凤惊冥心里微沉。
“养心殿到了,本王在这里与皇帝商量些事,你拿着这个去找赵太妃。”凤惊冥将一方有些年头的手绢递给白子衿。
手绢上还有赵太妃当年给他未婚夫写的情诗。
白子衿瞥了一眼,竟然发现是抄的……
咳咳,这有点小尴尬啊,不过在恋爱的人眼里,什么毛病都是优点。
“白小姐,您怎么又来了?”老太监看到她,哀嚎一声。
上次白子衿二人离开后,他就被赵太妃教训了好一顿,现在白子衿又来了。
“凤惊冥与皇上商量事情,烈歌又不在宫中,宫中我就认得太妃娘娘,就寻思着过来聊天。”白子衿笑道,然后不由分说的入了殿。
老太监在后面苦着一张脸跟上。
这次有宫人提前和赵太妃通了信,不过赵太妃看到白子衿,态度还是极为不好:“白二小姐,您又不是宫里的人,成天往宫里跑什么?”
“太妃娘娘,我是闲来无事,找您聊聊天。”白子衿喝了一口茶。
赵太妃十分不悦:“我都没请你喝,算了,喝了就赶快走……”
赵太妃的赶人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白子衿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假装擦拭着嘴角。
赵太妃盯着那方手绢,瞳孔一缩。
“太妃娘娘,您别这样,我觉得我们能聊得来的。”白子衿笑着将手绢收起来。
赵太妃脸色阴晴不定,她对老太监道:“你们都下去!我有事要和白二小姐聊聊,不准上来打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