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圆圆的哀怨,白子衿不作评价。宣帝本就是一个风流的人,之前又是为了拉拢她娘才收了丽嫔入宫。
白子衿仔细的听着,问:“一个月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圆圆露出惭愧的神色:“娘娘的饮食都被克扣,十年如一日,每日就吃些蔬菜和肉渣汤,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也就是说,丽嫔是突然犯病,然后迅速消瘦成这个样子。
丽嫔的症状,很像消竭证,可又有一些不符。
“二小姐,你能救我家娘娘吗?”圆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白子衿身上。
反观丽嫔,神色平静,眼底微哀,仿佛不对自己抱有希望一般。
“这样吧,我明日让人送药进来。”白子衿身上是有药的,只是她凭空拿出,一定会引人惊疑。
圆圆惊喜得都跳起来了:“太好了,娘娘,你有救了。”
丽嫔眼底浮现出一抹喜色,她大概没想到,白子衿竟然能救她,虚着声音道谢:“二小姐,多谢。”
药从宫外送进来,她也放心很多。
“丽嫔娘娘,你现在的身体,这盆花不宜放在屋里,不如送给我吧。”白子衿看向那盆开的娇艳的花,出口讨要。
丽嫔扫过那盆花,似是迟疑了一阵,而后苦笑道:“好,二小姐救我,我也无以为报,这盆花送你吧,也免得我日后再睹物思人。”
圆圆把那盆花端给白子衿,一边替丽嫔不舍:“娘娘天天替这盆花浇水,哪怕重病也不假人之手。”
阿落接下花,白子衿微微一笑没说话,从花的样子,看得出来丽嫔是费了心血在照料的。
白子衿要走,丽嫔让圆圆送她,圆圆脸上却闪过惊怕。
鬼王……还在外面呢。
“圆圆。”丽嫔又喊了一声。
白子衿眉眼含笑,看出了圆圆的不自在,开口:“不用,你在这里照顾你家娘娘,我自己出去就好。”
圆圆如获大赦,她觉得白子衿的声音就是天籁之音:“是,二小姐说得是。”
白子衿离开后,圆圆主动走到丽嫔身边,解释:“娘娘,不是圆圆不送二小姐,而是鬼王在外面,奴婢怕。”
丽嫔一听,竟然惊得要坐起来,声音都变了:“你说谁?鬼王?”
圆圆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哆嗦一声:“是啊,二小姐的未婚夫是鬼王殿下,娘娘你不是知道的吗?”
绮罗夫人定下的婚约,娘娘是知道的啊,怎么如此大反应。
之前是二小姐流落民间,现在回来了,婚约自然是做数的啊。而且,鬼王好像对二小姐很上心。
不过,圆圆想到了凤惊冥的凶狠残暴,突然一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事。”丽嫔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缓缓躺下,自言自语,“也对,是小姐定下的婚约。”
只是,丽嫔眼底浮现出浓厚担忧,看向原先放花盆的地方。绮罗,你女儿回来了,她很好。
白子衿一出来,凤惊冥含着慵懒笑意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同时扫过阿落手上的花。
“媳妇,这是送给本王的吗?”凤惊冥薄唇轻启,菱形薄唇勾起一抹浅笑。
一个妖邪俊美的男子,偏生能笑得迷肆无害,那无害的样子,让人想去采了他。
白子衿忽然觉得自己又被美色迷住了,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见没有血流下,才松手。
她的动作落入凤惊冥的眼里,又是一抹浅笑,还有愉悦的笑声从唇间溢了出来。
“你别给我笑了。”白子衿觉得凤惊冥是在逼她,逼她成为采花大盗。
鬼王殿下很乖的停下笑声,不过嘴角依旧是噙着笑意。
白子衿目露凶光,狠狠威胁:“凤惊冥,我告诉你,你只准对我一个人笑。”
这样的笑容要是被人看到,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不行不行,这是她的男人。
凤惊冥挑眉:“亲本王一口,如何?”
让他应下,可是需要好处的。
白子衿正犹豫着要不要采这朵花,闻言立刻嫣然一笑,然后看向阿落伊人。
两人已经很自觉的转身,包括白阎也是。
白子衿立在凤惊冥面前,微微弯腰,身子向前倾,娇小的小脸凑到了凤惊冥面前,灵动的眸子似乎会说话。
望着眼前的娇俏女子,凤惊冥桃花眼一深。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只手指的距离,白子衿开口了。
“凤惊冥,你要是敢对其他人笑,我就把你毒成面瘫,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话落,软嫩的唇覆上了他的薄唇,温糯的粉唇和微凉的薄唇互贴,传递着温暖。
风和日丽,杂草丛生的荒殿门口,蓝衣女子微倾身子亲上了拥有妖邪桃花眼黑袍男子。微风吹过,撩起两人的外裳,搅在了一起,黑蓝互映,恰好挡住两人。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蒲公英,漫天飞舞,飞入了黑蓝外裳中,显得那么的朦胧美好。
不远处,有一个暗卫正在腹议:王妃,你不用毒,爷虽然不是高冷面瘫,却也只对你笑,他分明是想趁机占便宜。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站直了身子,男子桃花眼划过一抹名为魇足的光芒。
亲完之后,白子衿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干咳两声,喊了一句:“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阿落和白阎还好,两人才是标准的面瘫。而伊人,眼神则揶揄的定定看着白子衿。
不愧是她们小姐,和别人果然不一样,说亲就亲了。
白子衿假装没看到这眼神,她努力严肃:“白阎,你过来推人。”
白阎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凤惊冥却挑眉:“花呢?”
白子衿迷惑,什么花?
“媳妇是占本王的便宜占傻了么。”凤惊冥低声一笑,唇角扬起妖邪弧度,这让白子衿又是眼睛放光。
“你送本王的花呢?”
白子衿勉强收回自己的色心,恍然大悟,原来凤惊冥说的是她带出来的花。
“这不是送给你的。”白子衿道,“而且,分明是你占我便宜。”
后面的话,白子衿说得略为心虚。毕竟,是她没拒绝,被凤惊冥的美色迷花了眼。
算了,亲都亲了,再去追究谁占谁的便宜也没什么用。
“怎么,刚占了本王的便宜,就要把拿花去送给妖艳贱货?”凤惊冥桃花眼一眯,危险中带着哀怨。
妖艳贱货等于君玄歌。
白子衿瞪大灵眸,怎么又扯到君玄歌了。
“和他什么关系。”白子衿白了凤惊冥一眼,在花盆里抓了一把泥,“你要也想成为丽嫔那样,这花就给你拿回去。”
伊人问:“小姐,花有问题?”
“花没问题,养神镇邪气,是难得的花。”白子衿揉搓着泥土,然后将手抬高,让泥土随风飘散。
花是娘从神医门带出来的,自然不会有问题。
不过,这种花的泥,就有问题了。
伊人脱口而出:“是花泥有问题!”
白子衿望着随风飘散的花泥,慢慢收回目光:“花泥中加入了慢性毒药,随花香传递,花每开一次,就会中毒一次,十五次之后人就会迅速衰竭。”
算起来,她娘把花送给丽嫔,到今年刚好开了十五次花。
丽嫔将花放在房内,每次花开都闻着花香,不知不觉毒已入骨。若不是花开得太娇艳引起白子衿的注意,这花泥基本不会有人察觉。
就算太医来看,这突如其来的病重,估计也会被诊为消竭症。
所以,白子衿才提出把花带走。
伊人提出疑问:“那宫女为什么没中毒?”
宫女也日日闻着花香,却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白子衿笑道:“你也不看看她才多少岁,这花香要闻不多不少十五次,少一次或者间断一次都无用。”
圆圆不过十几岁,应该是中途拨给丽嫔的,并没有闻到十五次。
而这泥里的毒,被称为十五香,一旦掺进了土里,就再也去不掉,换土也不行。
“伊人明白了。”伊人点头。
下毒之人肯定知道花对丽嫔娘娘的重要性,知晓丽嫔不会丢弃这花,所以才会下这种不易被察觉的慢性毒。
凤惊冥薄唇邪扬:“本王知晓,媳妇不会忍心看本王中毒。本王素来大度,这花就送给妖艳贱货。”
在场三个手下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大度?
是谁之前一口一个要花,语气那么哀怨。现在得知有毒就送给别人,还大度。
似乎是知道三人的想法,凤惊冥桃花眼懒懒的一扫,扫过三人。
三人立刻背后一凉,神色立刻变得恭敬无比。您是鬼王,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得了吧,这花我要。”白子衿把花拿出来,可不是为了去害谁的,毕竟等十五年还不如直接下药,再说,“君玄歌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讨厌他?”
白子衿一脸黑线,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凤惊冥和君玄歌哪里有仇。
貌似,他们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吧。
“本王看一个人不顺眼,还需要理由?”邪肆低沉的声音自菱形薄唇里溢出,凤惊冥懒肆的桃花眼微眯,霸气冷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