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了?是了,他是真的尽力了……”
萧睿渊哭笑不得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楚星月,听见姐姐到这个时候还在为那个无情的男人开脱,他有些伤心,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重:“他尽力的欺骗身边的每一个人,尽力的用谎言来隐瞒当初的事实,至于姐姐你,在他的尽力遮掩下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跟他琴瑟和鸣,不知师父死的有多委屈可怜,与这个杀了师父的凶手做着一对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楚星月听到萧睿渊的话,整张脸几乎已经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痛苦而睁得圆圆的,眼泪不断地在她的眼眶里汇集,最后无助的从眼角坠落,想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有多痛,确切的说是她已经品尝不出痛是什么滋味了;她只觉得满脑子里都是一阵一阵发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自己要想什么。
春杏看着这样的小姐自然是心疼无比,又听着萧睿渊的话只觉得刺耳无比。
当场,就站到楚星月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朝着萧睿渊就狠狠的推了一下,萧睿渊被春杏用力的推搡朝后退了两步,若不是从小就习武的原因,有点武功基础,不然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被春杏的大力推搡摔倒在地。
春杏眨着同样哭红的眼睛看向萧睿渊,语气里尽是责备:“萧睿渊,你有病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说话?还有,你既然说是殿下害死了元枫公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凭空想象的冤枉人,你也不想想,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在你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了的时候,又是谁成日里对你嘘寒问暖;你就是这样报
答自己的恩人的?你就是这样偿还你的恩情的?”
说到这里,春杏就又狠狠地白了眼萧睿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距离和失望:“我就说嘛,在这世上不要随随便便的去做好人,因为这世上的人最多的就是狼心狗肺之徒;可是小姐说什么都不听,总是觉得能帮一个是一个,可她这么做得到了什么?是忘恩负义的讽刺,是锥心刺骨的冷语;萧睿渊,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我闭嘴,你没看见小姐都快受不了了嘛。”
萧睿渊不会生气春杏的这番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难以让人承受;要怪,就怪赵凌那个混蛋实在是太会装腔作势,他用谎言欺骗了多少人,用伪装将自己包裹的严丝合缝,不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他其实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萧睿渊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停下来,不该再说那些话来刺激楚星月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说停就能停的。
“春杏姐姐说的是,做任何事都需要证据,好,那我就说出一个证人来证据自己的话是真还是假;春杏姐姐,关于师父的死你们要是觉得是我冤枉了太子殿下,你们可以找来云霄来问一问,云霄会告诉你们真相。”
春杏的小脸也跟着变的发白,怎么这件事跟云霄也牵扯上了关系?难道是他联合着太子一起害了元枫公子?
看着春杏同样雪白的小脸,萧睿渊道:“当初师父被卓朗抓走,云霄第一时间找到了太子向他求救,可是我们那位‘光明磊落’的太子殿下却压下了这件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师父,白白放过了营救师父的最佳时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看师父不顺眼,甚至不惜想让师父去死,要知道,
在他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师父可是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全力去救他,甚至还帮助他拿下了三万护城军;可是他是怎么回报师父的?他对待自己的恩人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事后,他可能也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可告人,所以就将知道事情真相的云霄调去了城外,美名其曰是整顿护城军,实则就是担心云霄在姐姐的面前将他做的那些卑鄙无耻的事说出来,他心虚,害怕自己的真面目暴露,这才将云霄调走的。”
说到这里,萧睿渊似笑非笑的看向春杏,继续道:“你们难道就没觉得奇怪过吗?云霄是太子身边的左膀右臂,一般情况下是甚少离开太子的身边,可为什么在刚刚压下废后逼宫的事件之后,在太子最需要得力帮手分担日益繁重的政务时,云霄却被调走了?三万护城军固然需要休整,但这种小事只要随便找个可靠有能力的人去办就好,何须需要云霄这样的亲信去做?”
萧睿渊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呵呵笑了几声,道:“果然,人真的不能做亏心的事,不然,就算是做成功了,也良心难安。”
如果说萧睿渊先才的话只是让在场的人震惊,但并不完全相信的话,那么此时,在听到萧睿渊提起云霄时,每个人心里的那点不相信就彻底化为齑粉,烟消云散了。
楚星月回忆起当初在赵凌面前提起云霄,那时她并不知道云霄被赵凌调走了,还在心心念念着想要将春杏指给云霄;所以,便依偎在他的怀里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问云霄近日来的动向。
现在仔细想,那时的赵凌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当时她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不可自拔,自然是没有注
意到;还有,赵凌曾不止一次的当着她的面说出,害怕她离开。
正如萧睿渊所讲的那样,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虚了,所以才会如此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吧。
但当时她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几乎拿出全部的真心对待赵凌,他说什么,自己就相信什么;现在看来,那时的她该是有多么可笑,如果说杀死元枫的主要凶手是卓朗,帮凶是赵凌的话,那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似睿渊说的那样,在元枫为了救她惨死后,她不仅没有为他找出其他伤害他的凶手,反而还像个被爱情冲昏脑子的傻瓜一样,投入伤害元枫的帮凶怀中,与他恩爱缠绵、痴心相付。
如果元枫知道自己在他死后,没心没肺的与赵凌过着这样的生活,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想到这些,楚星月就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悔恨的眼泪如瀑布一样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来,此时的她,心中的悲痛与懊悔可想而知,尤其是对赵凌向她的隐瞒,更是备受煎熬到了极点。
看着痛哭出声的楚星月,春杏也软了双腿跪了下来,整个人也哭成了泪人,道:“为什么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元枫公子?”
萧睿渊听着春杏的哭问,其实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师父从未做过伤害太子的事,可为什么太子就是容不下他?
也许这个答案,只有死去的师父和太子心里知道吧。
相较于楚星月和春杏主仆二人的崩溃痛哭,王叔却很快冷静下来;他对那个名叫元枫的公子并不认识,所以对他的死活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世子的安危。
有人居然敢跑到天牢里谋害世子,到底是何人如
此大胆?更要命的是世子居然逃狱了,天哪,逃狱这种罪名可不是随便能担的,更何况还是逃的天牢的狱。
再想起得知世子逃狱后,昭和帝立刻下令将凌王府围了起来,昭和帝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是个心里明白的人都能想的清楚。
以前在青州的时候,老侯爷就曾说过,眼下随着青州的局势越来越稳,京城这边恐怕已经有些忌惮他了,只是碍于他的功勋和北蒙人的狡诈,所以京城里没人敢随便收他的权;但,自古帝心难测,有多少有功之臣都是死在‘功高盖主’这条罪名下。
当时老侯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忧心忡忡,但也说他是相信昭和帝的,相信他不会做出令忠臣寒心之举;可眼下,昭和帝不仅将可能无辜的世子关进天牢,甚至还派御林军将凌王府围住,这分明就是冲着老侯爷的一双子女而来。
想到老侯爷在青州为了大魏的天下稳固出生入死、奋勇杀敌,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却是在京城里过的小心翼翼、受人猜忌,这要本就心里不平的王叔立刻就怒了。
瞪着一只发寒的眼睛就看向萧睿渊,问:“你能肯定,世子爷已经逃狱成功?”
萧睿渊看着唯一冷静的王叔,点头道:“这是我得到的确切消息,世子大哥应该是逃狱成功了,不然昭和帝不敢如此大手脚的派御林军围困凌王府。”
说到这里,萧睿渊的脸上就露出冷笑:“果然这天下的君王都是一个德行,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种事做起来简直不用人教就能用的驾轻就熟。靖北侯老侯爷手握大魏战斗力最强悍的四十万大军,这军权多招人眼红啊,本以为昭和帝是个心善的主儿,没想到他心狠起来,跟宣景帝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