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前脚离开飞羽院,后脚,一个雪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靠近墙角位置的樱桃树下。
萧睿渊怀中抱着大白,瞅着赵凌离开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怀中的大白说话,道:“你说,我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少主?眼下少主被那个人迷的晕头转向,我要是说了,少主会信吗?”
说到这里,萧睿渊的眼睛里浮现出挣扎,“我知道,师父他若活着,是断然不会看着我做出这种事的,可是师父他死了,被那个人给害死了;如果害死师父的人是别人,我一定会学好功夫为师父报仇,可是害死师父的这个人是少主的丈夫,这要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看见少主被蒙蔽,也不愿意看见少主伤心;大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怀中的大白似乎感受到了萧睿渊的矛盾与挣扎,在他的怀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叫,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鼓励他;听见大白的叫声,萧睿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大白雪白的皮毛,清亮的眼睛里翻滚着滚烫的眼泪。
这时,春杏从不远处走过来,正好看见萧睿渊抱着大白站在樱桃树下的一幕,她没有察觉到萧睿渊的异样,反倒是被萧睿渊那张出色的皮相给迷了眼。
还真别说,这小子的这张脸长的还真是不错,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迷住女人的本钱,若是长大了,还了得?
想到这里,春杏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的则是满满的宛若姐姐般的亲和笑意,朝着萧睿渊所站的方向喊道:“睿渊,你站在哪里做什么?你是来见小姐的吗?小姐在房中,你来吧。”
听到春杏的声音,萧睿渊朝着她看过去,在看见春杏灿烂的笑容时,
萧睿渊立即收起脸上的悲痛,朝着她也绽放出亲和的笑意,道:“我听说少主的心情不好所以就来看看,春杏姐姐,少主她怎么样了?”
说话间,萧睿渊就抱着大白走了过来。
看着身着白色锦袍的小小少年,春杏难掩眼神里的惊艳之色,但想到世子爷闯下来的祸,春杏就不禁担心起来:“世子爷出事了,但好在有太子殿下,殿下他一定会将世子爷救出来的,睿渊你来的正好,小姐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来陪陪她,想必她也会开心一点。”
萧睿渊在心里几乎已经将楚星月当成了亲人般对待,而楚星月也将萧睿渊看成了亲弟弟,所以眼下听说楚星月的心情不好,萧睿渊自然是担心的;故而,抱着大白就跟在春杏的身后走进了楚星月的厢房。
房中,楚星月听了赵凌的一番安抚总算是放心了不少,可是想到哥哥在天牢里受苦,她就十分心疼;说起来大哥之所以做出这种事,全部都是因为她,她要是不想出办法将大哥救出来,那她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萧睿渊抱着大白出现的时候正好看见楚星月眉眼含愁的模样,楚星月的样子本就生的极为出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灵的,眼下这双眼睛含愁带苦,就算是什么话都不说,都能让看见的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能捧着世上最好的一切来哄她,只为让她展颜一笑。
看见这样的少主,萧睿渊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师父就算是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她了,在师父的心中,怕是早就爱慕着少主,因为喜欢,所以为了她哪怕是去死,他也会无怨无悔。
想到这些,萧睿渊心里的悲苦就更浓了一层,但同时,也在
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眼下少主正在被自家兄长的事困扰着,就算是为了照顾少主的情绪,他也应该再忍一忍,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师父死亡的真相告诉少主;免得少主扛不住,会整个人崩溃。
楚星月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起头望过去,就看见萧睿渊抱着大白满脸担心的看着她。
对于萧睿渊,楚星月真的是将他视为弟弟般看待,见他担心自己,就努力在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冲着萧睿渊招了招手,道:“今天怎么会有时间来找我?听说你最近总是去赵凌的书房借书看,看来你这孩子还是个爱读书的,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就为你找来一位先生教你读书怎么样?说起来,男孩子不仅要学会点拳脚功夫,更是需要多读点书,文韬武略,能文能武,这样将来才能有大作为。”
萧睿渊走近到楚星月的面前,看她明明已经因为楚世子的事而分身乏术了,可还在关心着自己,这种被人关怀的温暖,让萧睿渊的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他素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师父对他有授业之恩,所以他将师父深深地装在自己的心里,哪怕知道今生跟师父再无师徒缘分,但也会将他牢牢的记住。
楚星月对他来说是师父拼命守护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视为亲人的人,眼下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他自然也是担心着她的,不然也不会在听到风声后专程跑来看她。
“姐姐,我的事不着急,只是我听说世子爷他出事了,担心姐姐心里难受,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楚星月知道萧睿渊是个很早熟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往往都很懂事。
看他十分担心的望着自己,楚星月含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拍了
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
萧睿渊领会其意,立刻就走过去坐到楚星月的身边,黑亮的眼睛似黑珍珠一样亮闪闪的看着她。
楚星月道:“大哥是出了点事,但好在一切都可能会有挽回的余地,只是眼下大哥被关进天牢里,我不能随便去见他,所以有些担心。”
萧睿渊是知道大魏的天牢的,但凡是关进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犯了重罪的,换句话来说就是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难怪她会如此担心。
萧睿渊转动着聪慧的眼珠,看着担心楚世子的楚星月,宽慰着:“姐姐,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眼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将楚世子身上的罪洗掉,让他安全无虞的从天牢里出来;不过既然这件事太子殿下插了手,有他在,应该是无碍的。”
“我也是这样劝说自己,但是睿渊你知道吗?大哥杀的那个人不是个普通人,周嫣然固然该死,可她是天子的宠妃,还是周家的庶女,就算赵凌能够说服父皇,让父皇原谅大哥这一次,但周家呢?他们会不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呢?毕竟周家现在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周嫣然,眼下周嫣然死了,这就相当于断了周家以后在京城里逞威风的靠山,失去了周嫣然,周家能甘心吗?”
楚星月对周家人的印象向来不好,真心觉得这一家子人乃是真正的蛇鼠一窝,出了一个周嫣然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也就罢了,还生出了周如霜那样的奇葩;总之,看这二女的品行就能判断出周家这一家子人到底是帮什么德行。
萧睿渊听着楚星月说出来的顾虑,脑子里却有着另一番想法,道:“其实我对周
家人不太了解,但听姐姐你这样说,多少也能猜出这一家子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帮贪婪荣华富贵的宵小之徒罢了,其实面对这样一帮人,姐姐倒是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因为往往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在他们得势的时候,恨不能将尾巴高高的翘在天上,可是一旦失势了,他们就会缩回到自己的洞里,别说是闹事了,恐怕连出来挑事的胆量都没有。”
楚星月听着萧睿渊的分析,讶异的看向他,“真的吗?他们真的不敢借着这次机会兴风作浪吗?”
“姐姐你听我说。”
萧睿渊扬起精致的小脸,认真的给楚星月分析着,道:“你也说了,周家唯一的靠山就是在宫中当了贵妃娘娘的周嫣然,眼下周嫣然死了,就相当于断了周家以后的荣华富贵和炫耀跋扈的资本;这对周家来说的确是个致命的打击,他们要想借此生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姐姐你别忘了,杀了周嫣然的人是谁。”
“是世子爷,楚世子是当今太子的大舅子,也是青州靖北侯府的继承者,年纪轻轻就功勋卓著,这样的人是周家敢招惹的吗?如果是个寻常人杀了周嫣然,周家人一定会闹腾的翻天覆地,恨不能将凶手剥皮抽筋;可是面对楚世子他们敢吗?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就相当于得罪了太子和靖北侯府这两尊大佛;一个是手握重兵的侯门府邸,另一个是未来的储君,这样两尊大佛,周家随意得罪其中一个都能让他们承受不起,更何况是两个一起来呢。”
“所以姐姐,你不用担心周家人敢闹腾;据我看,除非是他们自己真的想找死,不然,这辈子他们都不敢嚷嚷着要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