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月的呼吸猛地一滞,吃惊的看着萧睿渊,甚至连紧牵着他的手都跟着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看见楚星月脸上的血色瞬间失去,萧睿渊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开口解释着:“少主,我是胡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胡说?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突然说了这么奇怪的话,真的只是胡说吗?
春杏也意识到楚星月神色的变化,说句实话,在听到昭和帝与太子殿下说纳侧妃的话时小姐都没有露出这副模样,现在却是因为元枫而变成这样,这能不让她心惊吗?
早就知道元枫在小姐的心目中有着非同一般的位置,没想到那个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撼动小姐的心。
春杏赶紧走上来扶住楚星月,同时板着脸对萧睿渊训斥,“你当什么话都能乱说吗?萧睿渊,你要是专程出现是为了给小姐添堵的,那我就在这里大胆做一次主,你还是别住进凌王府了。”
萧睿渊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出现在楚星月的面前,就是为了能够住进凌王府;眼下看这少主被他的话惊住,少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又说出这样的话,能不让他着急心慌吗?
“春杏姐姐你别生气,睿渊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睿渊绝对不敢再提这样的话,还请姐姐能够在少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说着,萧睿渊就晃动着楚星月的手臂,小小的脸上尽是急切,“少主,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睿渊不懂事,让少主心里难受了;少主,要不,你打我两下吧。”
萧睿渊拿起楚星月的手就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过去。
且听见一声清脆的‘啪’声,呆呆愣愣的楚星月只觉得掌心处一片疼痛的发麻感朝着她的脑神经袭来,瞬间就让她从吃惊中回神。
再看萧睿渊像是感
受不到疼痛似的,又拿起她的手朝着自己已经被扇红的脸上扇打,楚星月这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生气的看着这个痴傻的孩子,“你在做什么?”
萧睿渊吓坏了,哆嗦着嘴唇,顶着半张已经红肿的脸看她:“少主,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星月心疼的捧着萧睿渊的脸,这个孩子本就生的极好,细腻的肌肤一看就是从小到大娇养着的,虽说是个男孩儿,可是若是让他的亲生父母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还不得心疼死。
当然,现在楚星月却是最心疼的,“萧睿渊,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爱自己?我说过生气了吗?我说过要你打自己了吗?你看看这好好地脸,都被打的红肿了。”
看着楚星月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萧睿渊的心里产生了震撼,怔怔的看着她,声音也跟着变小,道:“少主,少主这是不生睿渊的气了?原谅了睿渊,同意睿渊住进凌王府了?”
萧睿渊可怜的声音让楚星月的心都快化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一个孩子,她就像是看见了曾经刚刚离开家族只身入世的元枫;那时的元枫应该也与他差不多大小,本是懵懂无知的年级,却扛起了宛若高山般沉重的责任,孤独一人,行走在任重道远的路上。
元枫说,他曾孤独了二十几年,守护了二十几年,等待了二十几年,最终都只是为了等到她;可是,在等到她之后呢?
他却又因为她而失去了最珍贵的生命,让她的一生,都在对他的怀念中默默度过。
如今,看着形单影只的萧睿渊,就算是爱屋及乌,她都无法再放下这个孩子了。
楚星月心疼的将萧睿渊紧紧地抱在怀中,在感受到他因为自
己的动作而微微发僵的身子时,楚星月的声音放软,说:“睿渊,不要怕,以后凌王府就是你的家,在你的家里,没有人能够撵走你;还有,以后都不要叫我少主了。”
萧睿渊本就紧绷的身子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更是蹦的死紧,一双黑亮的眼睛更是带着犹如小兽般的惊恐。
楚星月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敏感的孩子,是不是害怕她真的会抛弃他?
无奈心疼的笑声从楚星月的口中传出来,她说:“小呆子,睿渊以后叫我姐姐可好?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你有一个亲姐姐,可是她去世了,现在,我来当你的姐姐,照顾你、陪伴你,我们姐弟二人永远都不分开,怎么样?”
萧睿渊依偎在楚星月怀中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样,几乎是差点软下来。
滴滴湿泪从他的眼眶中坠落,无声的打在楚星月的肩头,楚星月感觉到那股湿意也并不着急催促他的回答,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哽咽不止的脊背,轻声的安抚着他。
直到她听到这个孩子声音弱弱的在她的耳边呢喃出一声‘姐姐’时,她的脸上也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
春杏一直都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个转变,她真没想到,不过是眨眼之间,小姐居然给自己收了一个弟弟,而且,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弟。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多言,可是现在小姐的身份非同一般,就算是认个干弟弟也必须小心谨慎才是。
春杏有些着急,想要开口提醒小姐,可是她这嘴巴刚刚张开,就看见小姐一记眼刀飞过来,立刻吓的她一个哆嗦忙闭上嘴;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小姐这是铁了心的要给这臭小子当便宜姐姐。
哼,这小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好福气,居然能跟小
姐如此有缘,成了大魏未来皇后的干弟弟,这身份说出去,指不定会引来多少人的眼红。
楚星月在稍稍安抚好萧睿渊的情绪后,就拉着他的手回到了飞羽院,看着他白皙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印着的那五根手指印,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赶紧就要人拿了冰块过来敷着,嘴上还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这好好地一张脸,都被你折腾成这样,我现在都不忍心拿来镜子给你瞧;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没想到犯起傻来也是不遑多让,这样对待自己的脸,你就不心疼啊?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有多招人,万一被弄坏了破了相,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面子去找漂亮媳妇。”
听着楚星月絮絮叨叨的念叨,萧睿渊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他黑亮的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只要稍稍一分神,她就会如露珠一样,蒸发不见了似的。
“姐姐,你别担心,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就是肿了一点,敷两下就好了。”
“哼,别说是敷两下了,我看你这敷三下都未必能好的了;也不知道你这个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拿起我的手就扇你的脸,你的脸不知道疼,我的手掌心可是都快疼木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对待你自己,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听见楚星月这么说,萧睿渊赶紧站起来丢了手中的用丝帕包裹的冰块拿起楚星月的手仔细翻着看,脸上带着紧张:“都是睿渊的错,姐姐你没伤着吧。”
一看这个傻小子这个时候又开始犯糊涂,楚星月真是快被他直接笨拙的动作给气笑了。
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被伤着的半张脸,看他疼的龇牙咧嘴,这才道:“看,咱俩究竟是谁伤着了?”
萧睿渊疼的眼泪花
子都快飚出来,那漂亮白净的小模样,再配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还真别说,这小子长大后绝对会是祸害女人的一大高手。
楚星月心疼他,再次将丝帕包好了冰块送到他面前,道:“你真该感谢我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不然你现在的这张脸,就不是又红又肿,该是被抓烂了。”
萧睿渊这下总算是乖了,温顺听话的坐在楚星月的身边,那模样宛若医治听话的大白兔子。
恰在这时,大白从自己的小窝里蹦跶出来,不认生的大白绕着萧睿渊的腿边转了两圈,最后居然热络的在他的腿边蹭来蹭去,明明是只漂亮雪白的狐狸,可这幅动作与模样,跟条狗似的。
萧睿渊是第一次见到大白,孩子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姐姐,你怎么养了一只狐狸?”
看出萧睿渊喜欢,楚星月就将大白抱起来送到他的怀里,说:“是赵凌给我捉的,本来是只野狐狸,送去驯兽师那里驯养了一段时间后,居然被调教的越来越像条狗了;小家伙很有灵性,它第一次看见你就这般喜欢,可见是个极有眼光的。”
听到楚星月的口中提起太子赵凌,萧睿渊脸上的笑容微妙的收敛了几分;他仰起头看向楚星月,然后将大白送还给她,道:“姐姐,太子殿下能亲自为你捉来这样的灵物送给你,可见是真的很喜欢你。”
楚星月接过大白,并没有察觉到萧睿渊的异样,而是一边抚摩着大白柔软的皮毛,一边道:“睿渊,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元枫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但是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无论我们怎么挽回不舍,都做不到将他们留下来。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元枫的死,但逝者已去,我们要让他们安息,更要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不能沉浸在过去,折磨自己与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