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步撵渐渐离开玉笙居,周嫣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最后,似变成一个冰雕的美人随着步撵渐渐离开玉笙居,周嫣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最后,似变成一个冰雕的美人,一脸僵冷。
伺候在侧的贴身宫女梦娥最是知晓周嫣然的心思,此刻看她脸色极为难看,便小心翼翼的拿出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刚才触碰过楚星月的那只手。
“娘娘既然不喜欢凌王妃,何必要辛苦自己专门来看她一次,还送出了那么好的一对玉镯,实在是可惜。”
周嫣然淡淡的扫了眼梦娥,瞅着自己玉白的手指,如果这双手不是自己的,她真可能会做出砍下来扔掉的打算。
“听闻她中箭受伤之后就性情大变,在凌王府时就能引诱的凌王多次夜宿在飞羽院中,跟着还能被带来猎宫,那日在猎场上她的风头盖过所有人,甚至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这样的凌王妃既让人新奇又要人觉得陌生,本宫自然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确定如今的她与曾经有多与众不同。”
梦娥又换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周嫣然的手,神色间带着鄙夷:“娘娘真是高看那青州女了,在奴婢看来,她还是同往日一般,见到娘娘时卑躬屈膝、巴结逢迎,一看就是个随大流的货色。”
“你懂什么。”
周嫣然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刚才在玉笙居中一叙,她虽说表现的极为低调谦卑,但是言谈举止皆进退有度,就算是本宫多次拿言语试探她,她都能表现的从容有度;这可是以前的楚冰月绝对做不到的事。”
梦娥经由周嫣然点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既然娘娘也说这青州女与往日大不一样,今日娘娘在她面前说出那番话,万一被那青州女察觉出来些什么,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周嫣然嗤讽冷笑:“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自己那么做会打草惊
蛇吗?”
“娘娘是有何打算?”
周嫣然摊开手指,欣赏般的看着自己美丽的柔荑,声音极近妙曼道:“以楚冰月的脑子,纵然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本宫的真正用意。她只会以为本宫对凌王别有居心,可碍于身份却不能多做什么。”
“其实她这么猜也没错,毕竟本宫的确是放不下那个人,可是,她却低估了本宫的手段。成为后妃又如何,身份差别悬殊又如何,只要本宫想做,就一定能做到;就像是这一品皇贵妃的位置,本宫不是照样得来了。”
梦娥几近崇拜的看着周嫣然:“请娘娘指示,奴婢下一步该做什么?”
“咱们的这位凌王妃绝对不是个安生的主子,以后,一定还会折腾出别的浪花来,到那时,你我皆用心帮她便好。”
“帮青州女?娘娘,这又是为何?”
周嫣然娇俏的笑了:“只有帮了她,她才会觉得以前误会了本宫,才会觉得今日本宫来找她闲聊,并非是有意向她挑衅,而是本宫向来性格如此,没有任何的恶意。”
“梦娥,你知道吗?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若诚心诚意的对她好,很多时候反而会遭来很多猜忌,还不如先冷冷冰冰,有些距离,一旦时间恰当,再伸以援手,到那时得来的情义,可要比任何时候得来的都要浓烈。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讲的,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们想要彻底取得楚冰月的信任,就要反其道而行,走雪中送炭这条路。”
梦娥彻底明白了周嫣然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心:“如今那个青州女身份贵为凌王妃,凌王也对她另眼相待,我们若是像以前那样给她使绊子,恐怕也是不容易了;这样的话,又如何给她雪中送炭,取得她的信任?”
“我们手中不是还有一张没打烂的牌嘛。”
梦娥一怔,瞅着周嫣然嘴角勾起的笑容,忽然想到了那个人,惊喜道:“奴婢真是
愚钝了,怎么就忘了,咱们的手里还有一个嫉恨青州女如仇的李福清呢。”
周嫣然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中微妙的光芒也越来越燃。
眼前,忽然浮现出两年前也是在这猎宫中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她将要随诏成为秀女,因为常年爱慕赵凌,她的心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男人,所以便恳求了父亲带她来了猎宫。
在猎宫中,她果然找到了一同参加春猎的赵凌;就是在玉笙居的荷花池前,她哭红了眼睛,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着他:“三郎,我不想入宫,不想成为后妃,你去求皇上,将我赐给你吧。”
那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开口求他一件事,求他去向他的父亲要了她。
可是他是怎么回答她的。
“周姑娘,选秀入宫是父皇每三年都要进行一次的事,我既为人子又为人臣,怎么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更何况,本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要本王如何开口向父皇要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视他们的感情,可是他的回答却是那般刺心、锥痛。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痛麻木了,在他冰冷的眼下,几乎连呼吸都快被剥夺了;可是,她还是在最后一刻努力的挣扎,再次不顾脸面尊严的求他。
“三郎,我知道你对我无意,但是,我真的害怕入宫;你要是觉得我可能配不上你,你将我要来随意放在凌王府中便可,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她几乎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可以抛弃。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他眼神中的厌弃。
“周嫣然,本王的王府不养无用之人,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本王凌王妃的位置,你的确没有资格去坐。”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里拽出来,声音依旧冰冷无情。
“当年,你因帮了我一件事,本王便同意你唤
本王的乳名,但你很快就要入宫,入宫后身份自然不一样,正所谓人言可畏,也是为了你好,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唤本王三郎,同他人一般,称我凌王吧。”
……
回忆中的痛楚让周嫣然隐隐白了脸,娇小的手指也攥成小拳死死地按压着心口的位置。
没有人会知道在她亲耳听到赵凌给予她这样的答复时,她的心在那一刻痛的有多厉害,也没有人知道,在她被轿撵抬进皇宫的那一刻,过去的那个周嫣然就已经死了。
他说,她不配为他的凌王妃,他说,她不能再唤他三郎。
如果她不配,那她楚冰月就配为他的王妃,够资格唤他三郎吗?
曾经,她求着他让她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为一个婢子,也是心甘情愿,可他不屑一顾,甚至是连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都没有。
她不会忘记他看她时的冷漠眼神,更不会忘记他说她不配时的那个神态。
她将他的一眉一眼都记得清清楚楚,日夜不敢忘记的提醒着自己,这个男人,就算是她手段用尽,也一定要得到手。
而且,她不光是要得到他,还要他昭告天下,非娶了她不可。
……
楚星月在玉笙居中待了大半天,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周嫣然同她说话的情形。
不管她如何仔细去想,都看不出周嫣然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明知道来者不怀好意,你却只能被动着等着挨打。
这要她心里好似憋了一团棉花,堵的她几乎喘不上气。
到最后,甚至连看周嫣然送给她的那对血玉镯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春杏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着,见楚星月的眼神几乎快把那对血玉镯给看透了,生怕这性情火爆的小姐会砸了这对镯子,春杏赶紧抱住楠木小盒子,道:“小姐,就算你心里不待见这东西,可好歹这也是贵妃娘娘赐下的,你若是给毁了,被有心人知道,恐怕会惹来祸端
。”
楚星月真是越来越佩服春杏,这小丫头都快赶得上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她想什么都能猜出几分。
“你放心吧,我心里就算是再郁闷,也不会拿这物件撒气的。”
楚星月百无聊赖的伸了伸胳膊,坐了大半天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都快僵直了,刚准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就看见门口处一个人影闪过,跟着,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
“什么撒气?什么郁闷?你是在这玉笙居里待烦了吗?”
春杏看见来人,立刻笑脸相迎:“奴婢给王爷请安。”
赵凌瞅着因为他出现而变的呆头呆脑的楚星月,随意摆摆手就让春杏退下。
跟着,大步跨上来,牵住楚星月的手就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双眼睛,明亮的惊人。
“看见本王就这么开心?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星月有些尴尬的坐在赵凌的腿上,眼前却不断地浮现出昨晚发生在他俩身上的事。
这个混蛋,昨天晚上那么欺负他,今天又消失了大半天,忽然回来后就又是一副忘记昨夜之事的模样,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还挺能装腔作势的。
既然他不提昨夜之事,那她也乐的忘记,于是便随着他的话,用下巴示意了桌子上的血玉镯,道:“谁看见你开心了,我这是在想事情呢。”
赵凌虽说对这些女儿家的金银首饰并不上心熟悉,但一眼也看出这血玉镯是个极难得的。
拿在手中瞧了几眼后,便含笑对楚星月道:“本王从未见过你戴这种镯子,可是新得来的?不错,你的皮肤白,称这颜色应当是极好看的。”
说着,赵凌就握住楚星月的手腕要为她亲自戴上。
楚星月看他这动作,不疾不徐道:“这镯子是周贵妃送我的。”
赵凌动作一顿,本是沉静的眉眼立刻带了丝波动:“你说谁?”
楚星月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回答:“周贵妃,周嫣然……你爹的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