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次火车到芝加哥火车站后,一下车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就在门口等着姐弟二人了,司机为两人打开后备箱将行李塞了进去。
“学院这么气派啊?派这么好的车来接我们?”
“不是学院的车。”林年回答。
林年和林弦从两边钻进了轿车里,座椅加热立刻将他们身上的寒气给祛除掉了,下载了几十个g的液晶屏平板放在中间的娱乐中控设施上为两人到机场的这段路解闷子。
“要是以前我们家沙发有这玩意儿可舒服多了。”林弦感受着浑身暖洋洋的舒适感,扯了扯毛衣的领口露出了一脸惬意的笑容。
“我下次就问问宾利的加热座椅能不能单卖,我给你卖回去放你寝室里。”
“蠢蛋,花那么多钱就买个座椅?”林弦看傻子似的看向林年咯咯地笑。
“你的意思是让我买整辆车?”
“你给我买张电热毯加一张沙发不就好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
前排上车的司机面无表情,绷着脸,良好的培训让他已经习惯后座的客人说什么他都能保持天塌不惊的心态了,但听见两姐弟的对谈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很想说:客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吱一声,这张座椅马上给您拆回家,如果你乐意那块液晶板也一起拿走吧...宾利的主人家真不缺这些钱。
但尽管槽意满满,司机还是没吭半句声,启动车辆驶入了车流。
后排的林年和林弦也完全地陷入了旅游的状态,上了车点开屏幕选了一部当红的美剧就开看,饮料架里还自带琴酒,可惜两人都不太喜欢喝酒就没动。
两个小时的车程,才看了一集不到的美剧林弦就悄悄睡着了,后半车程都是直接睡过去的,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林年摇醒了,下车全程都耷拉在林年的身上,挽着他的手打哈欠,也看得出来为了林年通知的今天的旅游小小兴奋了一整个晚上没睡得好。
林年侧头瞅着自家老姐寻思着这女孩也老大小的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春游兴奋到睡不着,他进机场之前瞅着四下无人,想伸手捏对方的脸蛋报复回来,但手还没伸一半就发现自家老姐睁开了眼睛瞪着自己,自己手指敢伸过去铁定得被咬...
过安检,查机票,候机厅等待,期间没出什么岔子,带着哈欠连天的老姐,林年顺利地赶上了飞机,执行部也倒是够意思买的头等舱。
飞机起飞,颠簸,到平稳,舷窗外没过白云,露出云海之上的水洗蓝天,阳光才从窗外照入就被林年拉上窗帘遮挡住了,站在座椅边上眼皮子打架的林弦,林年轻轻叹了口气淡笑了一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发起了呆。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客机会沿途掠过底特律,宾夕法尼州,最后到临海的纽约...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自家老姐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送自己来芝加哥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可惜中国没有一条直通美国的铁路,不然他们坐火车就行了,一张跨国机票钱可都够她一两个月工资了。
林年躺在座椅上歪着头瞅着过道那边女孩的侧脸,心里情不自禁就想啊,都说长兄如父,这长姐是不是就如妈了呢?可哪家的老妈今年才22,年轻漂亮得冒泡...不过怎么就没人追自己姐呢?
他的要求毕竟也不高嘛,想泡自家老姐楼下单挑打得过他就行了,连自己都干不过还谈什么保护自己老姐呢?
从孤儿院里林弦就死心眼似的护着自己,大学都没读了拿了奖学金就溜达回孤儿院带着他出去找房子住,每天不辞辛苦打工让自己上学,这图什么呢?莫不然是看自己帅气领出来当童养媳养了?
仿佛感应到林年冒犯的脑电波,林弦忽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瞅着同样盯着自己的林年,“盯着我那么久...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童养媳。”林年诚实地说。
“有那么一点成分在里面但不多,虽然当时你是个好胚子,但没想到胚子能好到今天这个程度。”林弦诚实地说。
“有没有后悔跟我来美国?”林年歪着头看着过道那边同样歪着头的林弦。
“为什么我要后悔?”林弦奇怪地问。
“你将就了我一辈子,从生活到环境,就没想过值不值得么?”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又进入了姐弟谈心环节了吗?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谈心的时候还是你偷偷洗内裤的时候。”
“......”不愧是当姐姐的,一句话瞬间把林年尴尬癌点爆了,别过了脑袋生硬地反击,“你还穿着内衣在客厅里到处走来走去呢,我说你了吗?”
“脑袋别过来,别过来。”林弦打趣地让林年把头扭了过来,“怎么,今天忽然就忧伤了起来?”
“伤春悲秋一下不行么。”
“你有些时候的确挺文青病的,尤其是那个苏晓樯找你的时候,瞬间就一副参透了世间爱情悲欢离合的大彻大悟脸。”林弦中坑地评价道,“但无论你怎么伤感,怎么文艺,我都忘不了你初三的时候你回家跑我面前开口就是一句:‘姐,好多女生给我课桌里塞饮料,我是不是长得特帅?’那副臭牛逼的样子。”
“......”林年沉默了。
“至于值不值得被我这么养着的这件事情...你养过小狗吧?”林弦挑了挑眉。
“没有...”林年面无表情地说,“除了孤儿院以外,我从小到大跟你一起住的...孤儿院里你有些时候都要偷摸到我床上跟我一起睡,还打着手电筒看漫画。”
“你没养过但我养过啊。”林弦笑着说,“小狗这种东西你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那种喜欢是毫无杂质的,纯粹的喜欢。就算你最开始不喜欢他,之后也会渐渐地被他的纯粹打动的。”
“你骂我是狗。”林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弦。
“骂就骂了,你还想咬我吗?”林弦舒坦地躺平了,微笑着闭上眼睛,“不过以前还是小狗狗,需要我护着,但现在狗狗长大咯,我也就舒坦一点了,没必要每天帮你挡石头了。以后谁欺负我,我就拍拍你后脑勺,指着他说,就他欺负我!揍他!然后你就冲上去把他一顿猛揍,回来邀功似地说,我干得不错吧姐?我就说干得不错!走,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你说好嘞,但我们还得商量一下谁是主谋这件事情...”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林年苦笑着说。
“那我问你,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林弦笑着反问。
“需要啊。”
“错啦,臭弟弟,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林弦轻轻舒了口气说,“如果我知道我为什么爱你,那我可能就不爱你了。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你,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不爱你的原因了么?”
“挺不讲理的回答。”
“爱如果还需要讲理吗?”
“......”
“怎么,以后要有人欺负我,你不帮我欺负回去?”
“那可能你以后没那个机会被别人欺负了。”林年说。
“嚯嚯嚯...”林弦忽然发出一顿怪笑,然后戴上了眼罩蜷缩在了椅子里,小声嘟哝着,
“唉...看来真是长大了呀,连姐姐都敢撩咯...”
说罢后她就真的睡着了,不再发出声音,注视着她的视线也微微垂下了,窗帘后的舷窗外飞机驶过云层拨开云雾飞向遥远处波光粼粼的海天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