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倒是也还挺冷静的,问道:“告诉我还能活多久吧!”
太医道:“我……我等尽力的让戏大人撑过今天吧!”
潘凤也是微微的沉默了一下。
这一刻他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很多东西。
他朝着房里走了进去。
因为戏志才没有家人,没有儿女,他住的地方也非常简陋,家里就只有两个老仆。
老仆的身上都带着伤残,这是战场之上因伤退下来的老兵。
戏志才此时正在床上,脸色的惨白。
当他看见了潘凤的时候,微微的笑了起来,嘴唇微微动了动,说道:“将军……”
“请让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将军吧!”
潘凤说:“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我……永远都是你的将军!”
戏志才问道:“不知道公达先生来了没有。”
“他答应过我的。”
“只要我迎奉皇帝,他就会来风城的。”
“没有看见公达先生来,吾死也不瞑目!”
潘凤转头嘶吼道:“快去请那个什么公达先生过来。”
“就算是绑也给我绑过来!”
“快啊!!”
潘凤看着戏志才,说道:“来了。马上就要来了……”
……
王双带着人出去找那个什么公达先生。
但是,他也不知道公达先生是谁啊。
一路走到你了城门口。
正好撞到了种意的车辇到了风城,“吾乃巩义令种意!”
“是丞相邀吾来的风城的有要事相商的。”
双方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在继续往外走的时候。
门口的两个守卫拦住了一行人,其中一人往上很眼熟,“那不是侯文言(侯林表字)吗?”
他正想要上去打招呼的。
旁边的一人说道:“吾乃荀公达……”
“公达!”王双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才一出门就遇上了。
他一个箭步直接就冲了过去,
“可是公达先生?”
“不要说话。”
“快跟我来!”
“十万火急!”
王双直接把人给抗了起来,朝着城内就跑。
“诶诶诶。”旁边的年轻人不由叫了起来,“干什么的?”
“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啊!”
他赶紧追了上去。
侯林认识那人是潘凤的贴身护卫王双,他也赶紧追了上去。
……
王双扛着人一路飞奔到了戏志才的府外。
“丞相,人找来了,找来了!”
潘凤出门看了一眼。
就看见王双扛着一个人在飞奔。
潘凤赶紧厉声呵斥道:“还不快把人给放下!”
“干什么呢?”
“扛猪呢!”
王双将人给放了下来。
潘凤则是在打量着那人,是一个很典型的儒生形象。
潘凤说道:“在下潘凤,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微微在整理了一下有点儿的凌乱的衣服,说道:“在下荀攸,字公达!”
“啊!”潘凤听见是姓荀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就是志才心心念念的那个公达先生是吧!”
“请进……”
潘凤邀请了荀攸入内。
荀攸对着潘凤为我点头,然后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是一股药味儿。
浓厚的药味儿之中,戏志才支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头之上,他看着荀攸的时候,笑了起来,“公达先生,你终于来了!”
戏志才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将军,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吾有话需要同公达先生密谈!”
潘凤道:“连我都不能听吗?”
戏志才说:“最好不要听……”
“行吧!”潘凤将人都给赶了出去,关上了上门房门。
他坐在了外面的一条长椅之上的。
房内。
戏志才也不知道在和荀攸说什么。
而且,说了很久。
外面已经开始做饭了。
潘凤也人去准备饭菜。
等吃过了饭之后。
房内还在密谈。
“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潘凤心里是越来越好奇,他贴在了房门之上还想要偷听一下。
不过,此时房门打开了。
荀攸从房内走了出来。
“丞相,你干什么呢?”荀攸看着潘凤不由的问道。
潘凤说:“没事儿,就是想要叫你们吃饭了。”
荀攸微微的拍着手掌,问:“吃什么呢?”
“来风城了,自然是吃火鼎。”潘凤道。
荀攸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一直未曾尝过……”
“那你今天可有口福了。”潘凤道:“你们吃着,我进去看看志才。”
……
潘凤走进房里的时候。
油尽灯枯的戏志才,完全无力的躺着,眼睛怎么都闭不上。
“将军……”戏志才轻声的唤道:“我……”
“我想去看看风城!”
潘凤说:“好!我背你去!”
“我们去看风,看风城!”
潘凤把戏志才给背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戏志才贴在潘凤的后背之上,走出门,外面正在下起了雪,很冷、
王双赶紧披了一张皮子在戏志才身上。
潘凤背着戏志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是青玉坊,今天这里的人很多,这里有玉石售卖,我看见一块很漂亮的玉。”
“等会儿我卖给你。”
“这里是南牌坊,听见周围叫卖的那人声鼎沸了吗?”
“百姓们都在这里……”
戏志才说:“百姓们的脸上是带着笑的吗?脸颊有肉,有血色吗?”
潘凤说道:“笑啊,都在笑。一个个胖乎乎的……他们吃得比我都好。”
“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
潘凤背着戏志才往前走,走过一条条街道,戏志才已经无力睁开眼睛了。
他在给戏志才描述着街头上的景象。
戏志才感受着潘凤身体里传出来的温度。
而潘凤感受着,戏志才身体里温度在缓缓流逝。
他们来到了城墙下,潘凤一步一步爬上了城头。
他将戏志才从后背上放了下来,让戏志才最后看了一眼风城。
“将军,雪下得好大,好大,好大,好大啊……”
潘凤抱着戏志才,戏志才在他的怀里失去了生机。
安静得好像是睡着了。
潘凤眼眶之中,缓缓留下了一行清泪,“是啊,今天的雪。”
“真的好大啊。”
他抱紧了戏志才的身体,“为什么今天的雪,下得这么大啊!”
……
戏志才死在了潘凤的怀里,安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