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做人心善是一回事,但您这是烂好心!”素心跺跺脚道,“你这样早晚会害了咱们整个小主府的!”
顾胜娇嘴角的笑收敛了,转头问道:“素心,你到底是谁的宫女?”
“小姐!”素心跺跺脚,“我这是为你好!”
“那就规矩点,世上没有哪个宫女对主子的做法指手画脚的,若是你觉得我太愚笨,不够资格让你服侍,那待会儿我去见太后时,为你另找一个主子好不好?”顾胜娇站起来,双手拢在礼服宽大的袖子里。
神色冷冷淡淡,看了院子里站着的宫女太监们一眼,略提高了声音道:“你们也是一样,我的地方,只允许我做主,若是觉得我的主意愚蠢,那就去跟随别的主子,我不会责怪,更不会挽留。”
左寒吓得忙跪下了,抖着声音说:“小主,奴婢们不敢对主子无礼,小主息怒。”
其他宫女太监也一齐跪下,素心看看周围,也只能跪下,与其他人一齐道:“小主息怒,奴婢等追随小主,绝无二心。”
“都起来吧。”顾胜娇转身回去继续看那宫女,吩
咐道:“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素心对宝髻使了个眼色,宝髻忙去屋子取药箱了。
顾胜娇这才真正开始为那宫女把脉,但是她的手指才搭上宫女的脉搏没一会儿,眼皮猛地动了一下。
“怎么样?”宫女嘲讽地笑了,“还敢救我吗?”
顾胜娇看着她,嘴唇抿了抿。
这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受伤,而是被人下毒,毒也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专门封经脉的“心如铁”!
“心如铁”的作用,就是将练武之人的内力封在经脉里,内力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就像普通人的力气一样,没有了力气,走路都走不动,只能跟一滩软肉似的活着。
所以,眼前这个宫女,竟然是个武林高手?顾胜娇吃了一惊,却并不害怕,反而狂喜起来。
她虽然身负绝顶医术,但后宫凶险,明争暗斗不仅体现在毒药陷阱,还会有人仗着武力强打强杀。所以,身边有个武功高强之人是非常重要的,她还想着是不是从羽林军里找个可靠之人,没想到现在这武林高手竟然送上门来了!
“救啊。”顾胜娇将思绪都藏了起
来,依旧是心善仁慈、有救无类的样子,“为什么不救?你难道不是一条命?不过你身上这个东西,我不能做主,所以还请你等一等,我同太后说说情,得到太后的准许才行。”
果然……宫女冷笑一声:“不敢救就不敢救,找什么借口呢?再说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怕你没本事!”
“你这人……”连脾气最好的左寒也忍不住了。
顾胜娇抬手制止,站起道:“你这样冷言冷语,反而容易失去被救的机会,我劝你还是态度温和些,同我的宫女太监们好好说话。”说完她转头道:“你们也是,我听玉楼姑姑说,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得罪人,不管是什么人,若是等到她翻身的一天,有的是机会报仇。这宫中一步青云、一步地狱,荣辱尊卑,谁能说得准呢?”
“是。”宫女太监们齐声道,“谨遵小主教诲。”
“小星子小轸子,你们俩去烧点热水,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一切等我回来再说。”顾胜娇吩咐道,“左寒、素心,你们俩跟我去长乐宫,剩下的好生守着院子。”
“
是,小主。”
“你……”那宫女闻言又问了一句,“你当真要救我?”
顾胜娇并不回答,只是带着左寒、素心走了。
在她们到达之前,李公公先回到了长乐宫,他给玉楼打着手势,玉楼见状忙悄悄流了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神色这样着急?”
“你不是安排明太妃那个宫女金缕在昭阳堂等着么?怎么是个跛脚的肮脏宫女?”
“什么?昭阳堂?”玉楼也吃了一惊,“你这记性,不是同你说在昭阳殿么?怎么?你把顾安小主带到后殿昭阳堂去了?”
“对呀!坏了!”李公公一拍大腿,后悔不已,“顾胜娇那性子,皇宫东南西北都认不清呢,哪知道什么是有用的宫女?她一进门看到个跛脚宫女便以为是金缕,这会儿已经叫太监们抬回丹凤楼去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好?”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玉楼烦恼着。
“那……咱们跟太后请个罪,让太后定夺?”李公公试探地问道。
“只能试一试了,你且等着,我进去同太后悄悄地说。”玉楼叹了口气,走进荣寿
殿,附在太后耳边轻声将事情都禀告了。
昭阳堂里怎么会有个宫女呢?难道一切都是天意么?太后暗自皱眉,一边与其他人说着闲话,一边暗自思考着。
此时,顾胜娇也恰好带着宫女们走到长乐宫附近,正要从道路的拐角处走出来,忽然发现远远地一队仪仗走来,隐约露着明黄的色彩。
顾胜娇忙将往旁边一躲,暗自骂道:这个时候,他来长乐宫做什么?
墨子衍也不知道自己来长乐宫做什么,明明当时李公公来告知太后即将晋升顾胜娇为小主时,致力于批改奏章无动于衷的,为何方才会忽然想起,这个时辰应当是嫔妃给太后谢恩的时候呢?
不过,他犹豫再三,现在才来到长乐宫前,顾胜娇早就谢恩离开了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安康时忽然喝道:“什么人躲在树后?出来!否则以行刺论处了!”
墨子衍看去,只见梨树后边慢慢地走出个女子,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上襦,艾绿色的齐胸襦裙,外边披着松柏绿的大袖衫,上襦的镶边与齐胸襦裙的裙头也用了与大袖衫一样的松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