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开放,西边的资本文化席卷大江南北,本土文化从而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压。
很多传统的东西,都被贴上了迷信的标签。
比方中医。
比如和《易经》有关的所有东西。
正在恢复元气,只有区区四百人左右的沈家村,当然无法对此力挽狂澜。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西来洪流中,默默地倔犟地守护着祖传数千年的东西!
相面——
就是历代沈家村的村长,必须得精通的一种技能。
这也是早在沛真阿姨小时候,沈老头就看出她要喝两口井里的水,知道她无法像其他的沈家女子那样,能安分守已的原因。
这才放任这个数十年来,堪称是沈家村最美的孩子,去国外读书。
默许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了米仓儿。
沈老头更是告诉小女儿,说她如果有一天遇到某个男人,会出现“沛真有情,襄王有梦”的现象时;那么这个人就是为她,提供第二口井水喝的人,也是和她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总之。
沈家村的历代村长,在这方面很厉害就是了。
不过。
相比起老爹,沈南岳的道行还是差了点。
沈南岳能从崔向东的面相上,看出他的桃花宫未开,却看不出他能否和小妹白头偕老。
沈老头却能看得出。
更能看得出他那个叛逆的宝贝女儿,命中注定会有个儿子!
他却不会告诉长子——
只是看似很随意的样子,问长子除了看出崔向东的桃花宫未开之外,还看出了什么。
沈南岳却反问:“我可以说吗?”
沈老头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天。
今晚没有月亮。
却有繁星在墨蓝色的苍穹中,悄悄的眨眼。
透着让人细思极恐的神秘!!
“既然看破,自已心里明白就好。”
沈老头盯着细思极恐的神秘苍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
沈南岳点了点头,也从腰间拿出了烟袋锅子,点燃后陪着父亲,默默的吸烟。
夜色。
越来越深。
“爹,时间不早了,回吧。”
沈南岳在鞋帮上磕打了下烟袋锅子,站起来说:“明天晚上,我将会去南疆。估计得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在家的日子,您多多保重自已。”
“嗯,放心。你老子我的阳寿,还有三十多年哩。”
沈老头笑了下,顺着长子的话说:“在南疆那边搞事情的魑魅魍魉,是来自南洋吗?”
沈南岳回答:“可能是一些降头师吧?随着十年鏖战即将正式收尾,那些跳梁小丑就跳了出来,在民间制造恐慌。”
“敢来我华夏作妖的,一概杀无赦。”
沈老头淡淡地说:“要用最血腥的手段,尽可能的斩尽杀绝!必要时,直捣他们本土的老巢。让那些魑魅魍魉明白‘前方华夏,妖人禁行’的道理。但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已。我不想再看到十年前,我沈家子弟出征南疆十七人,最终却只归一人的事情发生。”
“明白。”
沈南岳顿首答应,弯腰把老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父子两个迎着开始有曙光,悄悄冒起的东方,走向了村里。
“爹。”
沈南岳忽然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我从香江回来时,按照您的吩咐,去青山那边转了一圈。看过云湖县,也去过秦家女子所在的盘龙县。云湖县那边正气盈野,但盘龙县南却有淫秽之气闪烁。”
沈老头歪头问:“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接到了沛真被米家休掉、毒打的消息。我就急匆匆,返回了家。”
沈南岳说:“不过当时我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闪烁淫秽之气的地方,应该是来自净地。”
净地。
何为净地?
书院,寺庙,道观等地方都属于净地。
“总有些东西,会借助净地来做不干净的事。”
沈老头倒背着双手,脚下吐嗒吐嗒的走着:“盘龙县那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有真真命中的‘襄王’在,再淫秽的肮脏东西,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哦,对了。”
沈老头想到了什么。
驻足问:“你小师妹有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及时从清风观撤走?早在去年,我就从她的面相上,看出她所栖息的地方,今年两个多月之前,将会迎来一人。那个人,会毁掉清风观数百年的正气,为自已续命。要不然,那个人活不到五十。清风观正气尽毁后,你小师妹如果不及时撤离,自身将会受到邪祟的严重反噬。”
“我去过。”
沈南岳说:“清风观已经破旧不堪,死气沉沉再无生机。正如您所料的那样,至邪之人已经去过。导致清风观数百年才养成的正气气场,再无半点。很明显,那个人已经化解了自身的邪祟,逆天借命。”
沈老头又问:“能不能感觉出,那个至邪之物,是男还是女?”
沈南岳不确定的语气:“应该是女。因为清风观的死气沉沉中,带有些许的空房幽怨。”
沈老头皱眉:“你确定,你能从清风观的死气沉沉中,感受到空房幽怨的气场?”
沈南岳点头:“我的感觉,应该不会错。”
哎。
沈老头叹了口气:“这说明那个逆天借命的人,还没有完全化解自身邪祟。如果是男人,他得毁掉三个清白良家。如果真是女人的话,她会在年过不惑之后,中意一个不该爱的人,并得到。哎,你的小师妹心中对商玉溪的怨念太深,无法让清风观的正气至纯。要不然,就能彻底净化那个人了。”
他接连叹息——
倒不是因为某个逆天续命的人,会爱上不该爱的人,并得到。
男欢女爱,小意思而已!
沈老头叹息的是,多年前收下的小女弟子,清修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没放下对商玉溪的怨念,从而虚度年华,浪费了清风观这方绝佳的修心净地。
沈南岳笑道:“也许,这才是小师妹,肯定看出盘龙县有邪祟存在,却不敢去那边的原因吧?爹,您不要责怪小师妹,这些年来总是放不下商玉溪。毕竟她的性子,堪称烈火至刚。能忍着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商玉溪,甚至没有和女儿贺兰小朵相认,就已经很难得了。”
“嗯。看来她现在,应该是去了江南。俗怨未了,还得纠结啊。”
沈老头再次吐嗒吐嗒的前行,问:“近十年来,你见过贺兰小朵吗?”
“六七年前吧?在一次大型活动中,见过她一面。那次,也是我点拨小师妹,收她为弟子的。也算是,帮她能正大光明的和女儿相处吧。不过,她女儿有些异于常人。”
沈南岳说:“因此我建议小师妹,赐名贺兰小朵为红牙。”
“红牙?”
沈老头愣了下,苦笑:“你小师妹怨念升华,爱女方为红牙。此生不遇拔牙者,独身发白也蹉跎。哎,你小师妹肯定没想到,她的怨念太深,会连累女儿到终身孤独。”
沈南岳说:“爹,今天我倒是看到了一个拔牙者。”
“你说的是——”
沈老头再次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