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
当文斌听到学校对尚禹的处罚决定以后,不由得吃惊了起来。
退学,因为一个恶作剧?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瞬间,文斌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因为他感觉,尚禹是因为自已而被退学的。
一旁的鲁玉,似乎也看透了文斌的心思。
“怎么?你同情他了?”
相比文斌,鲁玉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退学,是自已能给尚禹想到的最轻的惩罚了。
如果他不去四处打听,寻找社会上的人来报复自已,那么自已也不会还击。
这种人,受到任何惩罚都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文斌微微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些太过了吧,毕竟尚禹又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他之所以能够上当,还不是因为心里担忧你。”
“哈?”
鲁玉的脑袋,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觉得文斌的脑袋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你还跟他共情上了?”
“别忘了,那个家伙也欺负过你。”
“怎么?难道说,你有受虐倾向,喜欢欺负你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鲁玉清楚,自已跟文斌完完全全就是两种人。
自已也跟他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
他太别扭了,性格太懦弱了。
怪不得会遭受校园霸凌,怪不得会养成这副性格。
文斌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鲁玉,突然觉得她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软弱。
鲁玉就好像一颗洋葱,越是剥开她的表皮,就越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刺激跟辛辣。
本以为,她是个孤僻内向自卑的女孩呢。
总是一个人待着,在学校里也没有任何朋友。
现在文斌才彻底想明白过来。
鲁玉的想法,早就不是同龄人能比拟的了。
她经历了很多,身上的阅历在她的身体里形成了一个成熟的人格,所以她并没有同龄人的天真和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跟沉默。
文斌站在她面前,就感觉像是站在一个中年人面前一样。
“鲁玉,你有朋友吗?”
突然,文斌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鲁玉觉得很诧异。
什么意思?
觉得我没有朋友是吗?
“废话,当然有!”
“我不是说李洋那种朋友,是那种,可以跟你分享生活当作的私密事情,跟你一起疯一起玩耍,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朋友。”
“而不是那些只听从你的命令,把你当作老大,当作领导的朋友。”
“就像......闺蜜!”
文斌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闺蜜,就是这种意思。
女生都有自已的好闺蜜,可以做到形影不离。
可是鲁玉呢?
她却没有这种朋友。
一时间,鲁玉也愣住了。
文斌说得没错,自已没有朋友。
自已没有一个可以跟自已开玩笑,打打闹闹的朋友。
自已没有一个可以跟自已吐槽哪个男生要加她的微信,她没有同意这种琐事的朋友。
自已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令自已放松下来的朋友。
可是......
我需要吗?
鲁玉陷入了沉思。
......
西华医院。
沈墨拿着报纸,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观察着社会上的大新闻。
虎爪帮林虎入狱交代其犯罪事实。
黑手党强势崛起占领了虎爪帮大部分地盘。
袍衣会宣布解散沈家实力大大受挫。
燕子门连续作案偷盗数十起。
扫黑组办案不力受到多方指责面临压力。
精彩,实在是精彩!
蓉城还是那个蓉城,不过里面的混蛋真是换了一代又一代。
沈墨合上报纸,身心俱疲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要朝着自已相反的预期运行。
他只想好好做生意,然后维护好自已的家庭,再成为一个普通的人,过好自已的一生。
仅此而已。
可是命运却不得不让自已去接触这一摊子烂事儿,将自已推向漩涡的中央,被人推过来踢过去。
诶~
这都是命!
沈墨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烦恼跟无奈。
咔哒——
病房里,什么东西响动了一下,他连忙站起回头看去。
只见徐朗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整个人无比迷茫地坐在病床上。
“你终于醒了,子弹把你的肠子都搅烂了,下辈子你大概要带着胃袋活着了。”
听到这句话,徐朗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掀开被子,果然发现肚子里插了许多根管子。
“我......这是怎么了?”
徐朗的情绪有些激动。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换作是谁,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沈墨先安抚他的情绪。
“你能活下来已经算幸运了,就别奢求自已的身体能好到哪里去了。”
“子弹近距离穿射,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也算是一种罕见的奇迹。”
“所以你应该高兴。”
徐朗拿起枕头,狠狠地朝沈墨抛了过来,嘴里气愤地大吼:“高兴你吗比!”
然后他便想强行拔掉肚子里插着的那些管子。
沈墨见状,快步走了上去阻止。
“喂喂喂。”
“你拔了管子可就真要死了。”
“就算你要求死,也别现在死啊,你知道我守了你多久吗?”
沈墨的话,没有起到安慰人的效果,反而让徐朗的心情更加不平衡了。
徐朗是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如果一个男人,失去了顶天立地的能力,那他还不如死去。
而自已这副插满管子,戴着胃袋的模样,使得徐朗心疼无比。
一想起自已的下半辈子,将会活得十分憋屈,还不如现在就死。
踏踏踏——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走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徐朗!”
花蕾还有花乾及时走了进来。
徐朗看着自已的老婆跟老丈人来了,内心的情绪终于稳定了。
不过比起惊喜,他的心里更多的是羞愧自卑还有难受。
他这副样子,已经赚不了一分钱,不但不能赚钱,还要维持高昂的医疗费,还得赔钱。
现在的他,对一个家庭来说,没有了任何价值。
花蕾缓缓来到了徐朗的面前,看着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心中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