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不愧是年轻人,骨头真硬!”
我竖起大拇指朝向唐龙。
我的态度,一半是嘲讽,他不识时务,不识抬举。
一半是敬佩,他刚正不阿,他高风亮节。
但话又说回来,我冷冷地看向眼前这位身板站得挺直的年轻人。
“唐龙,你不喜欢给我当家犬,你喜欢当野犬,那是你没有体会过野外的风有多冷,雨有多大,外面的日子不好过,你也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你有没有想过,站在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你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
“不论你才华横溢,但贵人却难寻啊!”
机会,财富,名声,地位。
我全部摊在了唐龙面前,任由他选,任由他挑。
满地都是六便士,可他却抬头看向了月亮。
“贵人?我的贵人,可不是一个毒贩,你以为......我是周正吗?”
唐龙突然愤怒起来。
因为他知道,周正的贵人,就是沈临风,而沈临风,就是毒贩。
命运轮回的前提,是身在局中之人,不会吸取前人的教训。
可是我跟唐龙,都深深地吸取了周正和沈临风的教训,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他心里这么想,我也无奈了。
不过,我依旧没有放弃攻破唐龙的心理。
这个人,放在我的身边,就是一块定时炸弹。
如果我不足够了解他,那么他爆炸的时候,足以摧毁我建立起来的整个家族。
于是我朝林啸盯了盯,准备我们的第二套计划。
“林啸,备车。”
林啸听后,走了出去,唐龙不解:“你想去哪儿?”
“别忘了,你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我神秘地朝唐龙笑了笑:“去......你家!”
唐龙听后,神情瞬间改变。
“你想干嘛?祸不及家人,你敢对我家里人动手,我......”
唐龙还想威胁我,却发现,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以他的能量,跟我相比,就如同蚂蚁对上大象。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只蚂蚁,能威胁大象的!
见他急了,我就乐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唐龙也不例外。
他跟我们沈家杠上的时候,我已经派林啸去偷偷调查他家里的情况了。
“唐龙,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老子又不是黑社会,还祸不及家人?”
“我买了新房子,不得搬家?搬家之后,你不带两件换洗的衣服,我去你家,是让你收拾行李,这样咱们才能更好地住在一起,才能更好地配合调查啊!”
唐龙听后,虽然咬牙切齿,但却找不到我话里的漏洞。
每个不幸福的家庭里的孩子,原生家庭就是他们的噩梦,就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让我意外的是,如此正义,如此刚正不阿的唐龙,他从小生长的地方,竟然是蓉城犯罪率最高的江锦区!
我还真想看看,唐龙的父母是一对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把他们的儿子培养成这样?
......
江锦区,纺织厂居民住宅楼。
当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进居民楼下的时候,楼下坐着的老人,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贫穷的地方,总是把视线聚焦于财富之上。
一栋旧得发黑的住宅楼,出现在了面前,据说十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火灾,将整栋楼都给熏黑了,因为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是纺织厂退休的老员工,微薄的养老金,无法让他们重新修缮一下被熏黑的大楼,所以这栋居民楼就这样一直肮脏下去。
当地人给这栋楼取了个贴切的名字黑楼。
取名为“黑楼”不单单是因为这栋老式筒子楼外墙被熏黑了,还因为生长在里面的孩子,一大半都涉黑被抓了。
就因为一个“穷”字!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唐警官,竟然住在黑楼里面!”
我跟林啸见后,都嘲笑了起来。
唐龙黑着一张脸,哪怕他已经成年,哪怕他再勇敢,可是在面对从小长大的黑楼面前,他紧张得都手抖起来了。
“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我侧头看向唐龙。
唐龙知道,我这是在故意恶心他呢,他是个有志气的人,心里再苦,也不能叫我看出来,于是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哼,走吧,沈老板,我带你去我家看看,老是在你家吃白饭,我也不好意思啊。”
唐龙深吸一口气,便主动打开了车门。
这里的居民,都无不认识唐龙。
他是警察,是这里唯一走出去的小孩,也是这里唯一有出息的小辈。
坐在居民楼下的老人,见唐龙居然从一辆迈巴赫上走了下来,纷纷兴奋地围了上来。
“龙龙!你去哪儿发大财了?”
“不得了啊,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龙龙啊!”
“这车不得好几十万啊,龙龙?”
钱,钱,钱!
唐龙不提钱,但他的街坊邻居,他的亲戚朋友,个个都在提钱。
在这种环境下,我就不信唐龙不会受到影响?
唐龙憋着一口气,没有理会任何人,直接带着我们走上了楼。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我应该能猜得到,他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向我妥协吧!
成为我的家犬吧!
我也能让你跟我一样,开上迈巴赫!
我像个邪恶的反派一样,极力侵蚀着唐龙那颗赤子之心。
7楼,唐龙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家的防盗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写下了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咚咚咚
唐龙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我很好奇,唐龙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吱呀
很快,他家的门被打开了。
但是从里面却伸出来一个壮汉的脑袋。
那壮汉看上去三十多岁,胡子拉碴,一脸的凶相。
他是谁?
我被惊了一跳,连唐龙都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谁啊?”唐龙连忙发问。
那大汉二话没说,直接将唐龙拉了进去。
楼梯上,我跟林啸互相不解地看了看,满脸的纳闷。
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子香烟气,十多个壮汉,站在屋子里,两个年纪稍大老人,却跪在地上。
“各位爷爷,我家是真没钱了,我给你们磕头成吗?”跪在地上的一个老头求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