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空绑架的月亮,夜夜投身大海。
破碎的身体撑起皎洁的帆,
与旧事道别,
去奔赴远方的远......
......
“真相真是一把快刀,伤人心,刺骨痛,斩乱麻......”
“对吧,苟旦?”
沈临风看着我,眼里并没有多少吃惊。
似乎他也明白,这一刻,迟早会来。
只见沈临风转过身,面对张幼蓉,如同自由女神像,高高举起手中的账本。
“你想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你想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吗?”
“你做好了,承受真相的准备了吗?”
承受,真相?
就连我也很好奇,真相是什么?
张幼蓉当然都做好了准备。
她不惜危险,执着地卷进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张幼蓉把刀子抵紧了一些,梅姐的脖子上甚至被划出了血痕。
“杀死你父亲的,就是你父亲当年的搭档,就是你的养父......”
“就是......周正!!!”
这一刻,没有人再敢说话。
没有人去怀疑沈临风的话语。
就连我,也被震惊得,吐不出半个字。
“而我手中的账本,里面也有给周正的钱!苟旦,你们都被耍了,都被周正一个人耍了!”
沈临风刺耳的声音,如同魔笛飘出来的颤音,让我不能自已。
我的心智,我的身体,仿佛受到入侵。
不过我还好,更加难受,更加无法接受的,是对面的张幼蓉。
这些话对于张幼蓉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折磨。
“你撒谎!你在骗人!”
我冲着沈临风大喊起来。
我想着,这又是他蛊惑人心的伎俩罢了。
坏人,总是这样诡计多端。
可是沈临风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他回头看着我,没有一丝躲闪,像一座山,一座真相的大山。
可是......
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说的,究竟是不是谎言,等周正来了就知道了。”
“苟旦,你跟我一样,总是太喜欢相信别人了。”
沈临风笑着看向我。
我心中的那份坚定,仿佛受到了动摇。
“去你吗的!别说这种屁话了,你是坏人,你说的话自然不能相信,张幼蓉,你打起精神来啊!他在骗你!”
我担心的,不是自己。
我担心的,是对面的张幼蓉。
张幼蓉的身体已经软了下去,靠着墙壁,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眼中是一片无光的灰色,手中的匕首,也随意掉落。
没了束缚的梅姐,看准了机会,正打算朝沈临风跑来时。
一个人的出现,将这场荒唐的戏剧,推向了高潮!
“今天,好热闹啊。”
一支冷枪,抵住了梅姐的脑袋,使得她浑身打颤,不敢再动。
周正快速从后厨闪身走了进来。
此刻,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正。
我们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回荡着沈临风的那两句话。
我也忍不住朝周正喊道。
“周正!快缉拿沈临风,我搜集了证据,完整的证据链,你快叫你的同事们拿下他,快啊!”
我兴奋地大喊。
可是四周,却是死一样的沉寂。
哪有什么警队?
来的人,只有周正一个。
只有......他一个。
我脸上瞬白,一口冷气猛然冲上了头,冷却了我心中那股激动的燥火。
“苟旦,你做得很好,你的任务完成了,你......是一条不错的猎犬,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周正说完,枪口对向了我。
彭
子弹,摩擦着空气,穿透了记忆,朝我击打过来。
一个身影,朝我飞扑,将我紧紧护住。
噗嗤
沈临风吐出一大摊血液,他狼狈得像一条冬天里的野狗。
他,替我挡下了子弹。
“临风!”
梅姐大吼起来。
眼里,满是不甘。
周正一把揪住梅姐的脖子,用枪抵在她的脑袋上。
“沈临风,还不把账本丢过来?”
“这个女人,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了自己的生意,出卖了自己的生命!”
“你糊涂啊!哈哈哈!”
周正像一个胜利者,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赢了,他赢得很彻底。
我终于明白,这么久,是被他给利用了。
怪不得,上次他想用陈阳代替我。
那么急,也不通知我,原来是想给自己换一条听话的狗啊。
我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地板。
彭
我的手,被打得皮开肉绽,我恨我自己,我恨
恨自己无能!
“告诉我!沈临风,这个女人为什么对你如此重要!”
“她究竟是什么人!”
多疑的周正,依旧在逼问这沈临风。
他还没察觉到,他用枪指着的人,不过是沈临风的一颗良心罢了......
“她是......什么?”
沈临风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流了一滩血的他,站得笔直。
“她是......太阳,是月亮......”
周正愣了一下,满脸不解。
吐血的沈临风依旧在念着他写给张梅的那首......肉麻的情诗......
“她是黄昏,是黎明.......”
“是枕边的香薰,是香烟里的尼古丁.......”
“她是......是棒棒糖里的夹心......”
只有我和梅姐懂得,沈临风在说些什么。
被抢指着的梅姐,露出了她此时最感动的笑容。
“苟旦......呕”
沈临风踉跄着,嘴里开始大口吐出鲜血。
“我想好了.......”
“什么?别说话了爹!”
沈临风微微笑了起来:“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我只感觉,全身发麻。
眼前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
好人,变成了坏人,坏人,回头要找良心。
这个世界,我看不透,让我心糟!
“黑白为墨,我想......叫你,沈墨,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全黑,更没有人是全白的,不要再非黑即白的......看待任何人......”
“你特么别说了!”
沈临风转头突然抱住了我。
他将手中的账本,猛地塞入我的怀中。
“你死了,就真的死无对证了,爹!”
我大叫起来。
沈临风咳血,在我耳旁憋出了最后一句话。
“咳咳还......还记得,那个选择题吗?良心和钱......今天,我想......我想选择一次......良心......”
“带着这颗良心,活下去.......活下去......”
作者题外话: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