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
“你敢打我?”
张幼蓉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虽然是个苦<span>命<span><span>的<span><span>人<span>,<span>但<span><span>正<span><span>因<span><span>为<span>如此,周围的人都把她捧到手心上。
周正宠爱她,从小到大她的同学老师也都关爱她。
虽然这种关爱是带着一种同情的,但张幼蓉从小就认为自己理应受到这个世界的宠爱。
可是我不一样。
我就<span>是<span><span>要<span><span>打<span><span>她<span><span>这<span><span>种<span><span>被<span><span>捧<span>到手心上,从未堕入凡间的人。
她太理想化了。
当初她只身去娱乐会所拍摄新闻资料的时候,我就看得出,张幼蓉对这个社会,对这个现实的社会,还不够了解。
她以为,坏人再坏都坏不到哪里去。
她以为,所有的人都有好的一面。
她以为,我可以像其他认识她的人一样,宠爱着她。
我这一巴掌,就是想打得她认清了现实,认清了自己。
<span>不<span><span>是<span><span>谁<span>,都会宠着她,让着她,我不会,陈霏阳,沈临风那帮<span>人<span>更不会,这些人会调查张幼蓉的背景,身世。
一旦查出张幼蓉跟警察有关,<span>那<span><span>么<span><span>完<span><span>蛋<span><span>的<span><span>人<span><span>不<span><span>仅<span>仅是她一个,还有背后的我,甚至是周正!
“我打的就是你!”
“你天真,你无理取闹,你擅作主张!”
我吼出来的声音,比张幼蓉更大,更加洪亮。
虽然我在周正面前,提出过要跟张幼蓉合作,但并不是这种合作方式,我想要的是张幼蓉的调查手段,以及做记者的经验。
而不是<span>让<span><span>她<span>跟战士一样,<span>去<span>到前线真枪实弹地<span>跟<span>敌人干。
“<span>苟<span><span>旦<span>!<span>我<span><span>是<span><span>在<span><span>帮<span><span>你<span>,你还打我,不识好人心!”
“你完蛋了,我要告诉周叔,我......我要你这家店开不成!”
张幼蓉的吼声,让二楼的陈东跟张锋都听见了。
他们二人闻声下来,听见张幼蓉吼<span>我<span>动手打<span>人<span>,立马就上来<span>替<span>张幼蓉打抱不<span>平<span>。
首先是陈东,他心中本来就对我充满了怨言,这一回看见我做出了不道德的事情,立马就指着我的鼻子假惺惺地吼道。
“苟旦,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人家好心帮你,你还打人?”
就连张锋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扇人家。
“苟哥,人家是个小姑娘,你扇人家脸干嘛?”
我冷冷地白了陈东跟张锋一眼。
“滚!”
陈东跟张锋瞬间就害怕起来。
陈东一边退后一边小声抱怨:“看见没,富二代就是嚣张,哼,看你还能神气多久,败家子......”
赶走了这两只烦人的苍蝇过后,我继续冷冷盯着面前的张幼蓉。
“你要告诉周叔,那好,我也想见他,我把<span>你<span>做<span>的<span><span>事<span>情告诉他,看他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我的心中底气十足。
我跟周正一样,想要保护这个女人。
但张幼蓉就是不听劝,一个劲儿地要往火坑里面跳。
张幼蓉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从包包里甩出了一份打印好的PPT:“拿去滚!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营销计划,你个负心汉,亏我还想着帮你......”
“好心当驴肝肺的笨蛋,白痴,一根筋,大老粗......”
张<span>幼<span>蓉骂骂咧咧地离<span>开<span>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地的文件。
我捡起来一看,里面的确很详细地计划了营销我这家健康食堂的方法,从如何引流,到后面如何经营,都写得很详细。
张幼蓉不愧是当记者人,做事情如此细致,我很佩服她。
只是,我不想她入局太深,到最后像我一样,弄得不伦不类。
弯下腰,一张一张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拿到鼻子边仔细一闻,我甚至还能闻见张幼蓉身上的体香。
她是个有心的女孩子,我这种笨蛋,白痴,一根筋,大老粗,配不上她这种聪明,精明,机灵过人,八面玲珑的姑娘.......
......
“老太婆,老<span>子<span>的酒呢?又想<span>挨<span><span>棍<span>子了是吧?”
“你个混酒鬼,打跑了儿子,还想打跑你老婆?我们的两个儿子准是被你这个混酒鬼打跑的!”
阴暗的夜,我站在熟悉的家门口,却觉得眼前无比陌生。
这<span>次<span><span>来<span>,<span>我<span><span>想<span><span>跟<span><span>我<span><span>妈<span>,还有我那个酒鬼父亲彻底断绝关系。
对于别人来说,提起父母,是个温暖的词语。
但对于我来说,提起父母,却是个冷冰冰的词语。
在外漂泊了这么久,其实说恨他们,我心中那点恨意早就在操蛋的生活当中被消磨殆尽了。
我对他们两个,已<span>经<span><span>没<span><span>有<span><span>了<span><span>任<span><span>何<span><span>感<span><span>情<span>。
看见他们,就如同看见村头冻死的野狗一般,除了叹两口气,不会说别的,做别的,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给<span>老<span><span>子<span><span>买<span><span>酒<span><span>去<span>!”
<span>咔<span>嚓
屋内,传来酒瓶子砸碎的声音。
老狗似乎又在耍酒疯了。
“走走走,我早就想走了,受够了你这穷日子.......”
“老太婆,你这副尊容了,还能走哪儿去,哪个男人爱看你?”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边。
我猛地抬头,终于鼓起勇气<span>将<span><span>门<span><span>推<span><span>开<span>。
吱呀
外面的月光,随<span>着<span><span>我<span><span>的<span><span>影<span><span>子<span>,<span>一<span><span>同<span>映入屋内。
我妈一脸吃惊地看向我,她又瘦了,脸上的两颊没有了肉,跟骷髅似的。
我看着她,没有先说话,我妈张大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
愣了好久,直到老狗察觉到外面的异样,才大喊起来。
“老太婆,谁进来了?你不会真抛下老子走了吧,你个负心的老太婆!”
一股酒气从里屋传来,我爹拎着酒瓶子,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们夫妻二人同时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早就受够了他们的眼神,被他们这么盯着,我感觉浑身都在燃烧,浑身都不自在。
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当中。
<span>为<span>什么,我的父<span>母<span>是个<span>混<span>蛋。
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
“苟旦!”
“是苟旦,苟旦回来了!”
我妈,跟<span>我<span>爹二人,如<span>同<span>见着<span>宝<span>贝似的,一<span>同<span>拥抱着我。
从小到大,他们从未这么拥抱过我,除了打骂我,绝不会跟我有其他的交流。
但是此刻,他们的拥抱却让我<span>十<span><span>分<span>难受。
“苟旦,你去哪儿了?”
我妈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们想死你了,你这个狗<span>儿<span><span>子<span>,<span>走<span><span>再<span><span>远<span><span>也<span><span>要<span>回来看看嘛!”
我爸拍打着我的肩膀。
他们表现得,像一对疼爱儿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