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抱住龙儿,不让他们抢走她。
色迷迷的眼神,和色迷迷的笑容,包裹着我。
很难想象,龙儿落入他们的手中,会陷入怎样一个境地。
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击打。
一拳,一脚,打在我的后背上,我抱住龙儿的手,始终不松开。
“特么的,还不松手?”
“都让开,看我的!”
陈院长大喊,他从桌上抄起两个酒瓶子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只见他朝着我的脑门,狠狠地一摔。
咔嚓
我的大脑好像死机了一样,空白了一下。
怀中的龙儿,硬生生地被他们给扯了去。
我无奈地大喊。
我期待,这个时候,有一个英雄出现该有多好!
“你们这群混蛋,会遭报应的!”
报应?
哼!
这两个字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因为我内心的善恶观早已崩塌。
陈院长这种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不会相信什么恶有恶报的屁话!
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我想站起来,但脑袋里流出一摊血,让我全身使不上劲儿。
他们把昏厥的龙儿平摊在长椅上,为首的陈院长掀开龙儿的肚脐眼,周围的人开始惊叹起来。
“看见她肚子上的伤疤没有?”
“老子用烟头烫的!”
周边的几个老色鬼,纷纷朝陈院长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你啊!”
“院长,要不你先来?”
我紧咬着牙呲,捏紧拳头,但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快动起来啊!
你不是很牛比吗?
无力感,挫败感,给17岁的我,深深地上了一课。
没有实力,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霸占。
一个男人看向门边,突然提醒起来。
“等等,我去关门,这种好事,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他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跑过来。
就在他要关上房门作恶的那一刻。
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是谁?”
那个男人话刚说完。
一道白光猛然刺进了他的肚子里。
哗啦啦
鲜血洒落了一地。
彭
关门的男人倒下,屋子里,陈院长也朝这边看来。
“你是谁?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陈院长的声音带着些许慌张。
他周围的那群狐朋狗友,见势不妙,纷纷从侧面窗户翻了出去。
陈院长也想翻窗出去。
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扯了过来。
是墩子!
我看着墩子那高大的身影,心里顿时感觉安心了不少。
可是墩子,看见躺在地上的我跟光头强,看见躺在长椅上衣冠不整的龙儿。
童年那些噩梦般的回忆,瞬间让他化身成为一个恶魔。
他捏着刀,猛地刺进了陈院长的肚皮里。
一刀,一刀......
一刀接着一刀,他把自己也捅进了深渊当中。
“墩子!”
我耗尽最后的力气,朝墩子吼去。
我不想失去这个好兄弟。
此刻的墩子,机械式地,拿着手里的刀捅着陈院长。
哪怕,陈院长不再哀嚎,不再挣扎,甚至血都流干了。
他还是在机械式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我知道,我没能救下我的兄弟。
......
“苟旦,醒醒!”
一个有力的声音,将我从昏迷当中拉扯了回来。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侧面,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地看着我。
“醒了?”
我看着他,心里无比痛苦。
“墩子呢!”
“我要找墩子!”
我想起床,那个警官直接将我按在床上。
“你冷静点,你是说周墩是吧?他好着呢,在看守所。”
果然,墩子的大名就叫周墩。
“他会怎么样?”
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官。
那个警官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无期,或者死刑。”
“不过这取决于你们的证词,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部都告诉我!”
那个警官也姓周,叫周正。
我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了他。
从墩子他们小时候被陈院长猥亵。
到现在碰见陈院长之后,他还想对龙儿做出禽兽般的事情。
周正一边记录,一边咬着牙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能看见,他的眼里也滚烫着泪水。
所有的记录都完成以后,周正轻轻地拍着我的胸口。
“苟旦,你好好养伤,别想其他的,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正转身要走。
我连忙叫住了他。
“周警官!”
“你跟我说实话,墩子他......还有救吗?”
周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丝不甘和正直。
“他当众杀了人,死刑是肯定的。”
那一刻,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光。
......
我的兄弟墩子。
在19岁那年杀了个人。
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据说他被执行死刑的时候,硬是朝脑袋打了两枪,才肯咽气。
而我们这群人的故事,还在继续。
龙儿跟光头强消失了一段时间。
不过我从周正警官的口中得知,他们的户口问题被解决了。
有了身份证,他们能去任何地方,不再被束缚在这里。
我打心底替他们高兴。
我的外卖店铺,生意越来越好。
只是我回去的时候,黄飞虹朝我问墩子在哪?
我憋了憋,朝他撒了个谎。
我说:墩子存够了钱,回老家修房子去了,顺便还讨了个媳妇。
黄飞虹气得直咬牙。
说结婚也不请我们这些兄弟,真不够意思。
我沉默着,守护着这个美丽的谎言。
直到那天我回到家,偶然发现装钱的袋子里,躺着两万块钱。
才回想过来,这是上次分成,墩子让我帮他存着的两万块钱。
我才想起来,墩子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
我裹着被子,将耳机塞到耳朵里,听了一遍又一遍灰色轨迹,眼泪从我的眼睛,鼻孔里流出来。
直到我看见窗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猛地抬头看去。
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墩子!”
我大喊。
墩子的脸开始往天上飘。
“再见了,苟哥。”
我将脑袋伸出窗外,激动地,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直到他的脸消失,我也没吼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