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火望眼欲穿,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一个女孩子出现。
“尚武,你先拦住对方的律师,沈咪咪要来.......”
“她要撤诉!”
警局门口,李爱火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告诉电话另一头的尚武,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看着前方街道车水马龙,那颗跳动的心脏也变得越来越不淡定。
触犯法律的人,一定是坏人吗?
忽然,陈琳曾经对自已发出的疑问,此刻再一次出现。
这个看似荒唐的问题,竟然在此刻如此具体地体现。
许炼钢,是坏人吗?
不!他绝对不是!
他上过战场,胸腔里对这片土地,对国家爱得深沉。
他甚至愿意替乡亲们出头,打土豪分田地。
至少从我们的道德观念上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相反,还是一位好得发光的好人。
可是这样的好人,却在如今的制度之下,要被宣判五年甚至十年刑期。
被法律给制裁,被制度给宣判。
而那些土豪呢?
霸占农民土地的财主呢?
躲在背后的资本家呢?
却又不要脸地大赚了一笔。
仿佛我们的法律,天生就是为他这样的人服务的。
李爱火捏紧了拳头。
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
他已经成为了司法体系的一员,也应该为司法体制改革做出贡献。
可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唯一努力的,居然是等待一个姑娘。
像是等待戈多那样,等待一位姑娘......
仿佛把自已改革体制的所有希望,都放在沈咪咪的身上。
呵呵,说是吃软饭,也不过如此了。
毕竟家族关系这种东西,生下来没有,就一辈子不可能拥有。
嘟嘟——
震动的手机,跟催命符似的,不断提醒着焦虑的李爱火。
但他却不搭理,双眼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车辆,他期盼着,沈咪咪能从某一辆车上走下来,拯救自已。
“他们说,你在等我女儿?”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阵冷风,忽地吹刮在李爱火的背后,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从身后敲打了一棒子。
残忍,又疼痛。
沈素清,带着她专业的律师团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蹲在警局门口的李爱火。
犹如在看一只丢了骨头的丧家之犬。
沈素清用一种实在是忍俊不住的嘲笑,上扬着嘴角。
“我女儿,不会来。”
“因为,她是我女儿。”
她说了一句看起来像是废话,但实际上也的确是废话的废话。
女儿帮妈妈,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妈妈也有义务,排除女儿身边的废物。
很显然,李爱火就是这个废物名单里的人之一。
李爱火那颗等待的心,略微动摇起来了。
不过他依旧坚信沈咪咪。
因为沈咪咪跟他一样,都是年轻人,都是有理想的年轻人,她亲口告诉过自已:法不容情。
她不是那种说得到,而做不到的人。
“我会等,我会一直等!”
李爱火倔强地回答起来。
他等待的,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正义!
而是那他吗的,本该早就到来却又迟到的正义!
而是本应该维护弱小,制裁罪恶,建立公正的法律体系的正义!
不是你有关系,你有钱,你就有多牛比,而是法律之下,人人平等的正义!
沈素清冷笑。
“那你就慢慢等。”
“时代会抛弃你这种,只愿意等待,不愿意前进的犟人。”
说完,带着她身后的大律师们,优雅离场。
只剩下,蹲在警局门口吹冷风的李爱火一人。
前方车水马龙,却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停留。
沈咪咪的那通电话,给他带来了希望,此刻,又给他带来了绝望。
尚武脚步急促地跑了过来。
“抱歉,我留不住沈秘书长......”
“法院把许炼钢的案子提前,估计在年后宣判......”
“咦,你不是说沈咪咪要来吗?她人呢?”
李爱火沉默,像个败者低下了头。
......
蓉城大学,总裁培训班结业晚会。
这种短期的培训班,就是走个过场,混个名头罢了。
实际上里面的老师也教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学里就业课程的老师,本身自已都没就过业呢。
总裁班里的老师,又怎么敢教那些总裁们,如何管理公司呢?
角落里,张恨水独自提了瓶葡萄酒,透过高脚杯看着社会各界的精英,在互相恭维。
自从解决了公司的麻烦以后,他的心突然空落落了起来。
自已成功得太容易。
又太年轻了。
而且他又不喜好酒色,这种时候最容易陷进去的,是虚无。
无尽的空虚,无尽的无聊会包裹着他的人生。
“你还恨我吗?”
杰西卡从远处走来,同为总裁培训班的学生,但杰西卡却好好给张恨水上了一堂商业课。
张恨水笑着摆了摆手。
“商业手段,尔虞我诈,正常不过。”
“恨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呢。”
张恨水表现得,明显要比以前成熟了,他身上的气质,也逐渐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魅力这种东西,真不是靠打扮,能打扮出来的。
年少时,你穿着大人的西装,再伪装,别人也能看出你是个小毛孩。
气质也是同理。
杰西卡坐在张恨水的身边,用一种崇拜异性的目光望着他。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张恨水愣了一下,侧头看向杰西卡。
杰西卡的身上,总有一种理智,果敢的气质,可是此刻,她浑身酒气,眼神迷离,话语之间,竟然带着一丝感性。
“我不会再背叛你。”
杰西卡又补充道。
她说得很真诚,就像女孩说“我爱你”那般真诚。
事实上,这句话,也是她说过的为数不多的真话。
不过杰西卡的内心深处明白。
《狼来了》的故事,可不会第二次上演。
她在张恨水内心的信任程度,早就消耗光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说得出口这句真话。
因为她知道,张恨水不会第二次“上当”。
“我愿意。”
张恨水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