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拉拢齐家?!看看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
冯家别墅区里,最豪华的那幢别墅,自然是家主的居所。
此时,接到秘书的电话匆忙赶回家里的冯仲恺,正低眉顺眼承受着面前这位老人的怒火。
冯山泰,冯家老家主,同样是跟刘、秦、齐家一样,从困难时期走来的大家族。
跟另外几家泥腿子出身稍有不同,冯家的辉煌可以上溯至前朝,乃至前前朝。
在汹涌的斗争浪潮中,多方下注的冯家,幸运的延续了自己的辉煌。
时至今日,依然是活跃在朝堂上的顶级势力。
在权利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冯山泰,打心眼里瞧不起野路子出身的冯仲恺。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远支子弟。
但是很不幸,能够入眼的冯氏嫡系,不是资质平平,就是太过年轻。
居然真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冯仲恺,通过各种手段,爬上了主事的位置。
虽然过程多少有些见不得人,但是看在冯仲恺能够为家里获取不少利益的面子上。
冯山泰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冯氏主事。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这些看似贬义的字眼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来理解。
不择手段,就是出奇制胜嘛!
心狠手辣,也可以是英明果决。
只要他能把这些手段用在冯家的敌人身上,大不了就当是家里养了一条忠心的恶犬呗。
但是最近这阵子,恶犬似乎麻了爪子……
“老太爷,这事实在怪不得我啊!”
在属
“咱们精心准备的重礼,原本是可以可以压倒所有家族的,就连齐云那个老家伙都有些意动了!”
“可是谁能想到,那颗丹药居然真的有用,一下子就把刘家那些貌似羞辱的礼物压了下去……”
“砰!”
冯老爷子的手杖猛地在地板上一杵,把还有话说的冯仲恺吓了一跳。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擅自挑衅刘家,会有这么多事?!”
“做事一点都不过脑子,枉费我这么多年的培养!”
“那刘家就算是条病虎,又岂能随便招惹?!”
草!要不是你个老不死的暗示,我一个跑腿的,又怎可能默许钱涌的试探!!
冯仲恺忍不住暗自腹诽。
现在眼看到嘴的肉吃不到了,居然反倒怪起我来了!
“老爷子,都是钱涌那个混蛋利欲熏心,上赶着在咱们面前表现自己。”
心里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冯仲恺还是苦着脸把责任推给了凉透的钱涌。
“我知道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呀……”
“现在那家伙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中州,我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洗不清?我看是死无对证吧!”
冯老爷子严厉的瞪了一眼滑头的冯仲恺。
“要是没有你的默许,他一个上不台面的家伙,凭什么敢在中州安排那么大动作?”
“就算你真能脱掉关系,一个御下不严罪名,总是要担着吧?”
“是,老爷子放心,仲恺以后一定对
冯仲恺拍着胸脯保证着,话锋一转又庆幸道:
“还好刘家隐居日久,在朝堂上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各家也不会轻易倒想……”
“你还敢提各个家族的态度?!”
原本已经有些消气迹象的冯老爷子,听到这里,更加愤怒了起来,手杖捣在地板上蹦蹦作响。
“你知不知道,刘家给各大家族都送了一份厚礼!”
“据可靠的内线消息,已经有不少家族在私下串联,想要共同向我冯家发难了!”
“啊?!怎么会这样?”
冯仲恺这回是真的被惊住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能够打动这么多家族的重礼,就算真把刘家拆了也未必能凑齐啊。
“你还不相信?非要等各大家族把刀夹在咱们脖子上,你才知道着急是吧?!”
见冯仲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冯山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起身训斥却被一阵眩晕按回了椅子。
毕竟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平时非常注重保养,情绪激动之下也难免血压飚高。
“老爷子!您别着急啊!”
冯仲恺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老人的手臂,假装关切的安抚着老头:
“刘家穷困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掰开揉碎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啊?”
“无非是刘正英那些老部下,在展现自己的影响力罢了。”
“不就是送礼么,咱们冯家可比他们擅长多了!”
“我这就去准备几份重礼,给各大家族送去。”
“比财力?我就不信困守中原的刘家能比得了咱们!”
冯山泰闭着眼睛,听着这位冯家主事的对策。
倒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强行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无奈的拍了拍冯仲恺的手。
“哎,仲恺啊,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一直很器重你的。”
“我也知道,你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可是呢,既然享受了这个位置的风光,就要承担随之到来的责任!”
“不管再多的困难和理由,冯家要的,最终还是那个结果。”
“这次你打算割肉喂饱那些家族,损失可是不小!”
“如果不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可别怪冯家其他子弟对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啊!”
妈的,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暗戳戳的威胁老子。
这么多礼物送出去,想要快速的赚回来,也只能是吞下中原这块肥肉吧?
老不死的还是这么道貌岸然,恶事都由我来办,利益要由整个冯家来赚。
还拿什么割肉说事?冯家这身膘,还不是老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虽然一肚子鸡零狗碎,但在表面上,冯仲恺还是装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感动样子:
“老爷子放心,您对我的好,仲恺都放在心里。”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您就静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你心里有数就好。”
冯山泰欣慰的看着自信的冯仲恺,好像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
“只要您勤勤恳恳的为冯家好好办事,等我这把老骨头完蛋了,谁也没法跟你抢这家主之位!”
“哎呦,您快别说这话,仲恺没法想象,失去了您的支持,冯家会成什么样子……”
冯仲恺赶紧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冯世钊那些人,哪是我能镇住的呀!您是仲恺权利的根源,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哎,你能这么想,也不枉我这老头子,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看着冯仲恺孺慕的模样,冯老爷子怅然的拍着他的肩膀:
“但是生老病死哪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呀,我又不像刘正英、齐云那么幸运……”
见这老家伙一番惺惺作态之后,终于说到了正事上,冯仲恺忙不迭的表态:
“老爷子放心!只要那种神药还存在,仲恺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要为您寻到一颗!”
“好好好!有这份心就好,刘正英既然愿意拿出来送给齐云,想必肯定不止一颗。”
见冯仲恺已经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冯山泰索性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
“齐云吃药的时候,你是亲眼所见的,那丹药当真有传说那么神奇?”
……
“啪!”
“啪!”
“啪!”
一阵激烈的声响过后,冯仲恺专属的办公室的密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满头大汗的他痛饮着杯中的酒浆。
抽空瞅了一眼自己的秘书,兴致缺缺冯仲恺懒散的挥了挥手。
然后就一屁股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得了指示的女秘书,面无表情的从奇形怪状的椅子上爬起,默默的穿上自己的工作套装。
然后仔细打扫完狼藉的密室,把那些用来东西收拾妥当。
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他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已经上头的冯仲恺,皱着眉头,嗅着空气中仍未散去的旖旎味道,心中却在不住的骂道。
以前还会叫两声,象征性的反抗下,现在跟个木头一样!
在老爷子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又强忍着恶心演了一出好戏的冯仲恺。
习惯性的把心中的不平,全都发泄在自己的女秘书身上。
虽然冯仲恺对那具饱经摧残的肉体,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兴趣。
但谁让她是那个老家伙的女儿呢?!
恐怕那个一生无后的老家伙,到死也想不到。
自己居然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他无意之下诞生的女儿!
那是老不死的五十多岁时,一次酒后失德的产物。
被玷污的女人在拿了冯家的赔偿后,选择销声匿迹的隐居他方,悄悄为冯山泰诞下一个女儿。
冯仲恺冷笑一声,回忆着和女秘书的初次见面。
愚蠢的女人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让女儿和冯家相认。
只是临死之时给了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儿一份信件,让她到冯氏集团谋一份生计。
结果那封信好巧不巧的落在冯仲恺手里。
虽然心中语焉不详,只是隐晦的指出,这个叫江逢雪的女孩跟冯家有血脉关系。
江逢雪?
还真是隐晦啊!
冯仲恺玩味着这个名字。
当时他压下消息,悄悄把江逢雪的dNA和每一位冯家嫡系做了对比。
特别是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冯世钊一系,更是被重点照顾。
原本只是想抓住某人的把柄,却不想,所有的比对都匹配不上。
但是基因相似度确实能够确定,这女孩还真是冯家亲戚。
但是那个做下荒唐事的冯家人,却遍寻不到。
愈发好奇的冯仲恺,先把女孩稳在身边。
然后默默扩大了比对的范围,甚至最终连自己都没放过。
看着逐渐疏远的比对结果,冯仲恺更加确定了她冯家嫡系的身份。
最终,整个冯家,只剩下那个最不可能吗,也最理所当然的家伙了。
想起那份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dNA检测报告。
冯仲恺的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早就被医生诊断为不育的冯山泰,居然在五十多岁的高龄一发中的!
恐怕就算是真把这件事情放在老头面前,他都不敢相信吧?
越想越激动的冯仲恺心中又是一阵燥热。
但是又想到老家伙暗戳戳的威胁。
理智尚存的他,强忍住再次把秘书叫回来的冲动。
拿起了手边的电话,给自己的助手拨了过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跟大师约好了,我一会就去跟他会面!”
“计划改一改吧……”
听着助手的汇报,冯仲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啊?那……那也没关系,我还没付定金,咱们随时可以取消……”
助手有些为难,但还是不敢反驳自己的老板。
“谁让你取消了?!”
冯仲恺不耐烦的打断自作聪明的助手:
“把目标换一换,不再针对魏青了,改为直接对刘家动手!”
“啊?这……老板,这恐怕不好谈价钱啊!”
电话那边传来助手犹疑的声音。
毕竟,刘家也算是豪门,大本营自然是防备森严。
虽然暹罗大师手段诡异,却也未必能对刘家造成什么威胁。
“只要能威胁到刘家几个主事之人的性命……什么条件,随便他开!!”
听着老板接近疯狂的吩咐,助手也不敢多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好的老板,我一定全力谈妥此事!”
“要是再失败,你就可以直接去见钱涌了……”
冯仲恺又平淡的补充了一句,也不等对面反应,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希望这次能有作用吧,不然可真要割肉了。
想到那些个冯家子弟的嘴脸,冯仲恺心中一阵恶心。
自己能给冯家弄来足够利益的时候。
那帮自诩嫡系的家伙,还能勉强容忍自己这个旁支身居高位。
一旦自己失去作用,恐怕真的要被早就虎视眈眈的冯氏子弟,倾轧的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这回,居然要让他们把已经咽下去的肥肉吐出来……
如果不能加倍补偿的话,冯仲恺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凄惨下场。
“嘣嘣!”
密室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冯仲恺的胡思乱想。
自己密室的门只有那个贱货知道!
冯仲恺伸手摁下开门按钮,心里却在恶狠狠的想道。
如果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理由……
“冯世钊去了主楼。”
江逢雪面无表情的汇报道,似乎刚才在房间里受辱的并不是她。
但是听清汇报的冯仲恺,却无法再保持淡定。
一股无名之火,顶的他眼前一黑。
强行压制了那股眩晕感,然后瞪了恍若无事的女秘书一眼。
再次朝着那个奇形怪状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江逢雪毫无波动的慢慢解掉自己的衣衫,毫不犹豫的趴到椅子上。
紧咬着牙关,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